第八十一章 向惡魔懺悔

「嘩啦……嘩啦……」

斗獸場之中，一陣鐵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來。

幾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從斗獸場兩側的一道道鐵門之中走出。

整個斗獸場的結構和曾經的古羅馬斗獸場差不多，據說是來自古羅馬神話之中的幾位舊神的建議。

曾幾何時，當年的羅馬人之所以不停的舉行血腥的角斗，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向他們所崇信的神明獻祭，乞求神明在戰爭之中的護佑。

而各個神話之中的舊神，都曾經讓他們的子民們為自己獻上最為血腥的犧牲，痛飲那些祭品的鮮血，享受來自人類的恐懼和膜拜。

現在，他們再一次感受到這種久違的快感了。

周圍的看台上，數千名來自各個神系的神話生物，正或坐或卧，望著斗獸場之中的人類角鬥士發出瘋狂的嚎叫。

他們所釋放出的異常精神輻射在整個斗獸場之中交織，也讓下面參與角斗獻祭的人類精神顫動，變得瘋狂。

看著周圍已經被一道道神力籠罩之後，從鋼筋水泥變成古樸的磚石結構的斗獸場，查特不由現出一絲苦笑。

作為一個建築商人，這座斗獸場就是由他承包建造的。

或者說，那是他一開始剛剛投靠這些舊神的時候，送給舊神們的禮物。

在看到如此數量的舊神還有神話生物復甦之後，當時的他還有一個感受，就是來自心底最深處的恐懼和絕望。

繼而，他做出了跟隨人性的最快速的選擇，向這些舊神投誠，成為他們最虔誠的信徒。

當然，心中的虔誠必須表現在實際行動上。

在他所投靠的一個古埃及神明那裡，他得到了建造斗獸場的任務。

於是，作為一個人類的叛徒，他帶著幾名神話生物襲擊了附近的一座城市，抓來了數萬人，作為建造斗獸場的勞工。

在建造的過程中，這些人不斷因為缺少食物和醫藥而死去，更有一些直接被砌進了牆裡。

當斗獸場終於建造完成，查特又在神明的命令下，在這座小鎮的周圍挖出了一條條大溝，還有不少大坑。

等到這些基建工程完成之後，迎接他的並不是什麼吸血鬼的初擁和狼人的轉化之類的接納，而是直接被丟進了斗獸場之中，成為了這裡的角斗奴隸之一！

此時查特才終於感受到這些舊神的眼裡，凡人不過是灰塵一樣的存在罷了，甚至比不上一隻螞蟻。

在牢房之中經過了幾天的地獄般的生涯之後，他終於等來了最後的命運，走上了角斗場。

在開始角斗之前，這些舊神為了殘酷角斗的觀賞性，反倒是會讓他們這些角斗奴隸好吃好喝，換上乾淨漂亮的衣服，才從容進入生死決鬥之中。

也正因此，此時的角斗場中，十幾名從囚牢中被放出來的奴隸，全都是西裝革履，氣色很好。

只是他們的面色卻全都十分陰沉。

所有人都明白，他們最終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活下來。

沒有勝者，這是一場全部都是死者的獻祭。

舊神們的規定十分簡單，拼盡全力，戰鬥到死，最後活下來的那個，要將自己的心臟挖出，雙手奉獻給諸神。

至於這些角鬥士會不會偷懶的問題，根本不存在。

一旦偷奸耍滑，或者消極避戰，將迎來肉體和精神方面的雙重摺磨，比如將一個人點燃，卻又讓他保持不死的狀態。

這些人類都曾經見到過類似的恐怖場景。

對於神明來說，想要讓一個凡人屈服簡直太過簡單。

很多時候，甚至只需要神明的一個眼神，一個凡人就可以活生生的將自己肢解取樂。

甚至被肢解的人也可以維持不死，將自己的家人全部虐殺之後，再眼睜睜看著他們的靈魂被神明折磨。

而這一切的理由，可能僅僅是因為他某個動作某句話甚至某個表情，略微顯示出了對神明的不恭敬罷了。

因此，角斗場之中的人，沒有人會想著逃離。

所有人唯一的想法，就是拼盡全力去廝殺，最好能儘快被殺死，擺脫這可怕的命運。

死的越早，反而越是一種解脫。

此時一群被挑選的角鬥士已經走到了場中。

他們並不被允許使用兵器，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肉搏。

按照那些神話生物的說法，唯有回歸動物，人類才能夠真正懂得敬畏。

「查特……是你？」眼前的一名肌肉隆起的黑人男子看著查特說道。

這名男子，正是被查特帶人抓來做苦工的奴隸之一，名叫迪倫。

迪倫放聲大笑道：

「我就知道你們這些白鬼沒有什麼好下場！投靠這些邪神，最終你也會被他們拋棄！你這個種族歧視的王八蛋！」

雖然即將赴死，查特還是為自己辯解道：

「我不是種族歧視，兄弟，我也是被迫的……」

迪倫暴怒道：

「胡說！如果你不是種族歧視，為什麼被抓來的奴工裡面，黑人比白人多百分之十！？」

隨後迪倫朝著身邊的黑人大聲喊道：

「嘿，兄弟們，大家先把這些白鬼殺光，然後再一同前往天堂怎麼樣？」

在場的十幾人中，黑人白人各有七八名，剩下的幾個則是亞裔和拉丁裔。

幾個亞裔此時正各自孤零零的站著，中州人桑國人越國人蔘國人相互不信任的望著對方。

反倒是幾名拉丁裔要團結一些，似乎根本沒有看到這邊的情況，竟然在放聲大笑唱歌。

黑人們聽到迪倫的話，已經迅速聚集在一起，朝著在場的白人咒罵。

白人們同樣隱隱朝著查特走過來，神情緊張，還有兩個朝著眼前的黑人們大聲喊道：

「嘿，兄弟們，我們愛你們！我們不是種族歧視！」

「我這兒還有點兒葉子，要不要抽上一些，大家放鬆放鬆？」

迪倫怒罵道：

「去你媽的白鬼，我只想把你媽媽的**點燃，再塞到你的鼻子里讓你好好吸一吸！」

看著眼前一片鬧哄哄吵吵嚷嚷的局面，查特不由嘆一口氣，攤了攤手，說道：

「這就是他媽的新陸夢是吧？死到臨頭了還要搞這些？嘿，迪倫，不要著急黑鬼，待會兒你可以幫這些舊神摘棉花，讓他們饒了你的命，再給你一些西瓜和炸雞，帶回你的窩棚里給你的媽媽和姐姐吃。」

「至於你的爸爸在哪兒，這個估計舊神也不知道。」

查特的話剛說完，立刻引起在場一群白人的哄堂大笑。

眼前的黑人奴隸們則在瞬間紅了眼睛，口中怒罵著沖了過來！

與此同時，周圍的亞裔們也都扭打在了一起，一群拉丁裔同樣衝進戰團，開始了最為原始和慘烈的廝殺！

所有人都明白，他們的情緒如此失控，顯然也是受到了舊神們的控制。

只是他們自身可憐的精神力根本無法進行絲毫抗爭，只能像是提線木偶一樣被控制著進行廝殺。

場中人類赤手空拳的拚死搏殺，如同動物一樣的撕咬，立刻引起周圍看台上那些神話生物的陣陣歡呼和咆哮。

空中盤旋的幾名天使此時也壓低了飛行高度，就在幾米高的距離盤旋，露出銳利的獠牙，一臉興奮地看著下方的廝殺。

他們能夠感受到那些人類靈魂的痛苦和掙扎，能夠感受到其中所散發出的瘋狂的負面精神輻射。

這才是這些卑微的凡人們能夠獻給舊神的最好的禮物！

與此同時，不時有一些新來的神話生物入場，這些存在散發著屬於各個神系的氣息，似乎也是被這裡的激情表演吸引而來。

不過斗獸場之中的這些觀眾並不在意，畢竟這裡是屬於他們的樂園，是舊神給他們這些僕從的一個娛樂場，誰都可以自由出入。

今天這場角斗尤其精彩，有其他人過來也十分正常。

可悲而又低等的凡人們，死到臨頭還在為他們骯髒而低賤的血統爭論不休，實在是有趣的很。

只是這些神話生物們卻沒有發現，那些新來者全都戴著帽子，有不少還戴著墨鏡口罩。

他們先是在後面幾排坐下，緊接著不等旁邊的觀眾反應過來，突然暴起發難，用偷襲的方式瞬間解決了身邊的神話生物，悄無聲息，然後開始向前摸過來。

雖然被當場格殺的神話生物們全都在垂死掙扎時爆發出強大的精神力波動，卻並沒有驚動前面的人。

畢竟這角斗場上的觀眾們全都進入了極為興奮地狀態，精神力波動劇烈是正常現象。

終於，當上千名觀眾已經悄然倒下，剩下的神話生物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死亡的氣息太過濃重，甚至超出了這斗獸場之中的死氣，引起他們的警惕。

很多人轉頭朝身後看過來。

只是迎接他們的，卻是一柄柄銳利的彎刀！

整個角斗場之中一片大亂！

正在角斗場的上空飛舞的天使們發現異常，就見一群沉默而又強大的神話生物，此時正手持銳利的神兵，收割著角斗場中那些神話生物的頭顱。

而這些敵人的身體雖然屬於一個個神話生物，腦袋卻是乾癟的人類頭顱！

這詭異的一幕立刻讓一群天使振動雙翼，想要逃離這角斗場，將這裡的情況向更高級的舊神上報。

畢竟他們只是舊神的僕從，很多事情還要靠主人來決定。

這是就在這時，黑夜的高空之中，一個個扇動雙翼的身影從雲層之中撲下，瞬間將角斗場之中的天使從空中擊落！

這些從空中飛撲而下的身影，竟然也是一個個背生雙翼的天使！

只是這些天使卻不同於角斗場中的天使生的俊美，而是腦袋上都頂著一個個乾癟的老男人的頭顱。

就連一些身材曼妙的女性天使也不例外，玲瓏的身段上面，就是一個乾癟的老頭兒腦袋，直接用鐵絲穿過皮肉連接在身體上！

更加令那些被襲擊的天使恐懼的是，他們發現這些襲擊者的戰鬥力極強，遠超他們本身的戰力，似乎經過了某種加持。

轉眼間，角斗場中的天使已經摔得七零八落，從空中摔進水泥地里，有不少的頭顱直接被當場斬下。

一名漏網之魚左衝右突，拚命扇動雙翼，此時赫然從包圍圈中突圍出去，隨後努力朝著夏延山的方向飛去。

此時的角斗場已經成為了一個神話生物的屠宰場，他必須將這裡的消息上報給那些至尊神明！

只是就在這時，這名天使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這人影面色平靜，就那麼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

看到對方的瞬間，天使不由大驚失色，顫聲說道：

「你是守……」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對方森然一笑，將手一揮，瞬間釋放出一股狂暴的血紅色神力，將他籠罩在其中！

天使的頭顱當場滾落下來，無頭的屍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在半空中盤旋跌落，朝著角斗場之中落去。

眼前的男子隨手將那頭顱托在手中，笑著點頭道：

「不錯，我就是收藏家。」

天使的頭顱眨了眨眼睛，卻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任由男子抓著他的腦袋從空中落下，來到那角斗場之中。

就見此時的角斗場之中已經徹底變成了一處屠宰場。

原本作為觀眾的神話生物們，已經被那些突襲者屠戮殆盡，頭顱滾滾，鮮血遍地。

原本還一片喧鬧的角斗場，此時變得安靜了許多。

與此同時，一個手持血色霰彈槍和彎刀的少年身形一閃，來到這男子的面前，說道：

「守夜人先生，幸不辱命，整個鎮子的神話生物已經全部被梟首。」

聽到這個守夜人的稱呼，李凡手中的天使頭顱立刻再次現出迷茫的神情。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有兩種名稱？只是如果他真的是守夜人的話，那豈不是說明鎮獄之主已經來到了諸神的宮殿！？

李凡咧嘴一笑，說道：

「幹得漂亮，換頭。」

立刻，一具具神話生物的無頭屍體被排成一排排，旁邊的一扇門打開，最近剛剛被收編的各種大凶大惡之輩的頭顱縫製的新鮮小熊玩偶，從裡面排著隊走出來。

如同動物園放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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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