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至仙之間亦有差距

混沌鐘的籠罩之下，蘇城步步向著多寶如來走去。

廓然之間金光流溢，充斥蒼穹大地，多寶如來運用法力，在陣法正中心的不動明王雙手一合，向著正中央的蘇城抓去。

這兩個手掌無上無下，明明若琉璃，又合乎不動真意，雙手合處，要讓這一切都盡歸混沌。

「蘇城，你既然開創了佛門，為何要阻礙佛門大興！」

在多寶如來動手之時，更有一佛憑空出現，身上披著袈裟，無窮盡的法力全都加持在了多寶如來的身上，同時對著蘇城怒喝。

「因為你們荼毒無窮，禍害眾生。」

蘇城在混沌鍾內，看著多寶如來已經悍然出手，終歸是長嘆了一口氣。

「咚……」

混沌鍾在蘇城手中到現在，終於是震蕩出了第一聲響。

這聲音如同在太古傳來，霎時間穿越了無盡的時空，這多寶如來布置的十方諸佛曼茶羅積蓄了十方世界，三世諸佛的一應法力，而他們這些諸佛都在天地之中的各個方位，但是在此時此刻的鐘聲之下，三界之中的一應響動全都沉寂了起來。

適才浪潮洶湧的曼茶羅在這時候空空寂寂，恍如天地在這剎那停止了運轉。

不動明王的兩隻手在這時候巍然不動，而蘇城就立足其中。

「嗖嗖嗖嗖……」

多寶如來背後出現多個手臂，手中拿著幡旗明珠，蓮花寶幢，金剛杵，金剛鈴等等法器，在這時候一併放有流光，特別是多寶如來的右手之中，執拿著七寶妙樹，向著蘇城身軀刷來。

「咚……」

混沌鍾又是一個悶響，而多寶如來一手七寶妙樹打過之後，另一隻手轉動阿彌陀佛的輪寶，讓這個陣法的兇險之處完全向著蘇城捲來。

蘇城看著多寶如來這般兇悍，最終搖頭，說道：「身份變了，你這脾氣還是沒變……」

【……】

劉秀掃平天下，定都洛陽已經有許多年了。

這洛陽經由多年建設，現在雄偉遼闊，而整個洛陽城中更是人煙稠密，百姓在這裡面安居樂業，對於當年漢光武帝復辟漢朝之事更是津津樂道。

「要我說當年的光武帝真的是真命天子，王莽力量數倍於光武，但是交戰之時，要麼是狂風暴雨，要麼是天降山石，讓王莽的軍隊顫顫慄栗，倉皇逃竄。」

聽著說書之人言談往事，酒樓裡面喝酒的人側耳傾聽，對於這種事情，他們可真是百聽不厭。

「……王莽被殺之後，身體都被老百姓亂刀砍了，還有一些老百姓把王莽的舌頭割掉吃了，現在王莽的頭還在皇宮裡面存著呢。」

說書先生的話題不覺就扯到了這裡。

「在皇宮什麼地方存著啊。」

下面有百姓問道。

「這我哪知道啊。」

說書先生笑道：「不過我想，肯定是在皇帝上朝的地方，這樣才能夠警醒皇帝。」

整個酒館裡面的人都議論紛紛，而同樣在這裡喝酒的一個人聞言，卻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不過我聽說啊，明帝上位之後，聽到了一些消息，知道當年的天降山石全都是西方的一位人所弄，因此派遣官員，萬里迢迢的到了西方，在那裡將神請了回來，這個神叫做【佛】，就在現在的白馬寺裡面。」

百姓們聞言，立刻又議論紛紛，而這一次的話題全都圍繞著這一位【佛】所展開。

「這左右都沒了座位，我們兩個拼個桌怎麼樣？」

蘇城笑著走到了此人身前，坐了下來。

此人看了看蘇城，點了點頭，然後悶著頭接著喝酒。

只是這個人對蘇城淡然，旁邊有人是坐不住了，連忙走上前來，站在蘇城左右，說道：「你是哪裡人，可有牌子？」

「牌子？」

蘇城伸手在懷裡面摸了摸，說道：「上一次來洛陽的時候，曾經拿到過一個牌子，你可以看看。」說著便將牌子遞了出去。

這左右的人看到牌子之後，紛紛皺眉，表示不解，最終又將牌子放到了喝酒之人跟前，讓喝酒之人鑒別。

「這是秦朝之前周天子皇宮裡面的牌子。」

喝酒之人放下了碗，打量著蘇城手中的牌子，琢磨一下之後，說道：「你這個牌子保存的挺好，時隔這麼多年，居然還是原樣。」

「沒怎麼用過。」

蘇城笑道，看著喝酒之人如此苦悶，問道：「你是為何在這裡喝悶酒呢？」

「我痛恨我自己。」

喝酒之人放下了手中酒碗，看著蘇城，說道：「原本我以為我是一個很勇敢的人，很直率的人，但是在今天，我認為我只是一個懦夫，我不敢對人說自己心中所想，想要委曲求全，但是卻絕對保護不了自己。」

說到這些，喝酒的人給蘇城倒了一杯酒，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蘇城。」

蘇城答道。

「蘇城……」

喝酒之人聽到這個名字，一下子來了精神，看著蘇城說道：「你怎麼能取這樣的名字？這和我祖師爺的名字是重合的。」張衡最喜歡的就是蘇城當初留下的物理化學煉丹一脈，給他很大的啟發，也讓他奉蘇城為祖師爺。

「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祖師爺，然後傾訴一下。」

蘇城呵呵笑道。

這對他來說是很無禮的一句話，但是喝酒之人在這時候出奇的沒有生氣，而是當真依照蘇城所說，將蘇城當成自己的祖師爺，然後開始傾訴起來。

「我叫張衡。」

張衡說道。

「我知道。」

蘇城點頭，說道：「你是一個高產作家。」

張衡聽到高產作家，不由苦笑，說道：「我出生在瞭望族，年幼就學了許多的書，然後開始遊學，在我年輕的時候，我看到了朝廷的許多弊病，然後我仿照兩都賦，寫了一個二京賦，專門用來諷刺朝廷的作為，後來我被皇帝看重，被認命為太史，再後來被任命為侍中，享受兩千石。」谷術

蘇城點頭，聽著張衡的話說道：「是個高官了。」

張衡聽到了官字，滿臉苦笑，說道：「我原本以為我做什麼都問心無愧，因此也就無所畏懼，但是就在今天，皇帝召見我，問我最痛恨的是誰，問朝廷又是誰最壞……但是在那時候，我不敢回答，於是左右其他……」

蘇城笑了笑。

現在朝廷裡面宦官的勢力又起了，鬧的風風雨雨，若說張衡最痛恨的自然就是宦官無疑了，而宦官又是皇帝身邊的人，在皇帝詢問的時候自然就在身邊，有這樣的人盯著，張衡未曾言語，先就膽怯了。

「所以現在的我十分的痛恨自己。」

張衡灌了自己一大口酒，說道：「我不配做官，我要請辭離去，遁入深山老林學習仙道去，如此學習了仙道，就能夠去面見諸賢，在他們的跟前聆聽教誨……」喃喃說話之中，張衡昏昏欲睡，恍恍惚惚間跟隨著蘇城，向著渺茫之處而去。

「這一位是你新帶來的人？」

山腳之下，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子正在同一人論話，兩個人此時皆轉過身來，看向了張衡，張衡也是在這時候忽然而醒。

「這一位是周公，這一位是孔子。」

蘇城在旁邊對張衡介紹道。

「兩位聖賢……」

張衡看到這兩位之後，連忙行禮，而後慚愧的將自己在朝堂之時的怯弱說了出來，道：「勿欺之，而犯之，這是聖人的教誨，皇帝封我為官，但是我卻不能盡職盡責，我已經沒有資格在朝中繼續當官了。」

張衡想到這些，心中沉痛。

「我之前從未進過因為自己的過失而內疚自責的，現在我倒是見到了。」

孔子看著張衡，出聲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相信經過這件事情，你不會在朝中再做木頭人了。」

張衡聽到了孔子原諒他，感覺心中沉重的擔子一下子放下許多。

「你不想要當官，想要隱遁山林，這也是一個好的選擇。」

周公在跟前畫了八卦，簡單的占卜之後，說道：「你隨著盪魔天尊在這周天之中遊覽一圈，應就能夠找到自己的選擇了。」

張衡對著周公，孔子叩拜，而後恍恍惚惚，感覺自己已經再度站在了雲層之中，恍恍惚惚的來到了大海之上，而在飄搖之中，便已經來到了東勝神洲，看到了眼前的三島，瞧見了模糊的十洲。

蓬萊，瀛洲……一會兒的功夫，張衡懷裡揣著靈芝藥草，在這十洲三島之中閒遊閑逛，最終隨著蘇城起身，又向著南瞻部洲而去。

在火雲洞中拜會了三皇，在會稽遇到了舜帝，在遊覽洞庭湖的時候遇到了湘妃，如此在南瞻部洲遨遊一圈之後，蘇城帶著張衡到了北俱蘆洲，讓張衡看著群妖之間彼此和睦，更是在學習人道的智慧，是以倍加不可思議。

這邊張衡已經看過之後，徐浪帶著張衡再度往上，徑直飛出了天外胎膜，而後帶著張衡來到了北極之北，讓他在北極之北這一地方遊覽了一圈然，讓張衡真正的看到了這人間百態，而後又帶著張衡在天界遊覽了一大圈，讓他看到了高高在上的眾神都是如何，帶著張衡去陰曹地府遊覽了一圈，讓他看看幽冥地府之中又是如何。

「你都看到了些什麼？」

蘇城問張衡道。

「看到了三界六道，芸芸眾生。」

張衡老老實實的說道。

「那你覺得，我們和仙神相比，缺的是什麼呢？」

蘇城又問道。

到了這個問題上，張衡就有些茫然，思索片刻，說道：「我們欠缺無窮的法力，悠久的壽數。」

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几十年，而對神仙來說，這幾十年不過才剛剛開始，真正接觸了神仙之後，張衡對於神仙不由就奇嚮往之心。

「相通之處呢？」

蘇城問道。

「人仙相通的地方。」

張衡聞言茫然，仔細思索一圈之後，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都是受到了鉗制，只是你在仙道之上，體會不深，因此看不清楚。」

蘇城說道

張衡只能跟著點了點頭。

「你知道人間這個模樣已經多少年了嗎？」

蘇城問張衡道。

張衡想了想古籍介紹，卻又搖了搖頭。

「上古的時期，人們刀耕火種，而後人們逐漸開始製造了各種器具，馴服了許多的野獸，最終有了現在的農具，有了紡織的器具，有了船舶，有了馬車，有了現在人們的一切，緊接著隨後的很多年裡，人們創造出來了一樣又一樣的器具，越來越熟練的應用天地間的一切，但是當這種到了一些地方的時候，這種創新性就這樣的戛然而止了。」

蘇城看著張衡，說道：「這個時代停止了，就算是我在人間發布了物理化學等等東西，一直以來都沒有被真正徹底的應用，曾經的公輸家有過機關術，但是也只是曇花一現。」

蘇城所說的這一切，張衡並不清楚，但是隨著蘇城的言語，張衡倒是漸漸的了解到了這一個發展的過程。

「你知道原因是什麼嗎？」

蘇城問道。

張衡琢磨片刻，說道：「是有人在管控？」

「不是人在管，是天在管。」

蘇城說道：「它已經裹足不前了，無論是人還是仙，都在受到它無形之中的鉗制，因此永遠的保留這個模樣。」

「天不可階……」

張衡琢磨片刻之後，說道。

「是啊，天不可階，如果眾生想要再往前一步，天都會讓人往下來。」

蘇城說道：「所以你要好好研究一些我傳下來的書籍，鑄造人間台階，在等一些年月，這些東西就都能夠用得上了，而憑藉這些台階，人間興許能夠走出另一條路。」

眼前的張衡不僅僅是高產作家，科學領域上面更是專家，蘇城刻意找來，著重培養，就是讓他在科學領域能夠更進一步。

現在的這個時代已經裹足不前久了，但是如果真有那麼一點點的契機，可能就會衝破這個時代的鉗制，讓這個時代猛然的往前邁出一步。

而走出這一步后，必然會有許許多多的紛紜鬥爭，而闖過那些之後，就是海闊天空。

只是轉動時代輪子，並非是那麼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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