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錢債肉償
凌空空頹廢地滑坐在了地上,脖子上隱隱有著掐痕,她淚汪汪地盯著自己的手,目光沒有任何焦距。
「我真的不知道我的生母,我二十多年沒有見過她,我也不知道我有弟弟,在唐家的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大小姐的待遇,我又怎麼能夠有著那麼廣闊的人脈,處心積慮地害人呢……」
流川檁眉頭微皺,想要上前拉起她,手卻僵硬得無法動彈。
多年前,當這個圈子裡的人將智媛當成他的出軌對象時,智媛也是淚汪汪地跪在他的病房門口,求著能在離開前見他最後一面。
當年的一幕幕如同白駒過隙一般穿梭在記憶之中,如同尖刀插在心臟上,流川檁閉上了眼睛,嘴唇微微顫抖,「這件事情我會徹查,但是我弟弟……我弟弟他真的是反應過激了,請你見諒。」
反應過激?為什麼?
凌空空抬起濕潤的眼眸,剛想說什麼,樓下就傳來了很吵的敲門聲。
流川颯本來就在氣頭上,一聽到這敲門聲更是怒火直衝,他轉頭掐滅了剛剛點燃的煙,大聲道:「阿南哥!」
阿南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最清楚這流川二少的脾氣,於是也等不及管家去開門,自己大步流星地朝門口跑去,一把拉開了門閘。
「我家空空呢?讓她出來!哪有丟下自己親媽就跟一個毛頭小子跑了的道理!」
一個尖利的女聲劃破了空氣,更是好死不死地鑽進了流川颯的耳朵,他嗖地一下站了起來,冷笑著朝門口走去,陰冷地問道:「你到底是她的親媽還是唐家的走狗啊?居然有臉跟到了流川家的大門?」
樓上的凌空空聽到了爭執聲,飛快地跑下了樓,一見是凌玫瑰,內心五味雜陳。
凌玫瑰本來還想爭辯幾句,可一瞧閨女來了,立刻往地上一跪,眼淚說來就來:「空空,我求你救救我們母子二人吧!」
凌空空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這一套,明明是她拋棄了自己二十多年,現在突然又找上了門,還帶了一個聞所未聞的弟弟過來。
「既然你二十多年前拋棄了我,那麼我現在也不認識你!請你離開!」
凌玫瑰沒有想到,凌空空竟然絲毫沒有見到生母的半分喜悅之情,幾番軟磨硬泡不見成效后,她索性抽出了一把匕首,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不答應我沒有關係,但是你弟弟,你的親生弟弟,現在正在監獄里半死不活!你可以不幫我,但你若是放棄你弟弟,我就死給你看!」
那把匕首折射著很冷的月光,凌空空的心彷彿已經被利刃千刀萬剮了無數遍,眼淚終於還是不爭氣地落下來了。
「我在唐家被折磨了二十多年,都不見你來問我一聲好……現在你的兒子出事了,你就用死來逼我……你還是人嗎?我怎麼敢相信你真的是我的親生母親?」
流川颯抱著雙臂站在一旁,眼神似比那把匕首更要冷上數倍,「凌玫瑰,你看見了,這就是叫做自作孽,不可活,給我關門!」
凌空空揚起了頭,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再也不想看凌玫瑰一眼,轉身咚咚咚地跑上了樓。
自己的親生母親,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地將自己推進了深谷。
甚至是,連一點點的猶豫,一點點的愧疚都不曾有。
大門吱呀地合上,凌玫瑰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她沒有預料到自己的最後一張底牌竟然一點效果都沒有,一時間束手無策,只能大叫著凌空空的名字。
沉重地一聲關門聲,流川家的大門就這樣死死地關上,流川颯若有所思地盯著凌空空跑上樓的身影,轉身對阿南吩咐道:「你現在想辦法給我做一個凌玫瑰和凌空空的DNA鑒定。」
這一家子姓凌的,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凌空空回到房間,將厚重的窗帘拉開了一條縫隙,玄關的燈光很暗,但是足夠讓她看清凌玫瑰的臉。
凌玫瑰擺弄著那把匕首,她垂著頭,看不清她的臉。
凌空空嘆了口氣,剛要拉好窗帘,卻見凌玫瑰揚起了匕首,一下子戳進了自己的肚子!
鮮血立刻飛濺了出來,凌空空尖叫一聲,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樓。
「快開門!快點救人啊!」
流川颯古怪地盯著快要瘋掉的她,給了阿南一個眼神,讓他好好看著大門,一邊一把拽住了凌空空,「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我沒有!我沒有!快救人!」
凌空空的聲音幾乎都變了調,她一雙大眼睛死死瞪著幾米開外的大門,大張著嘴巴,可是從嗓子里發出的卻全部都是哭聲。
流川颯緊緊地拉住她,眉頭幾乎擰在了一起,聲音也開始變得沙啞:「凌空空,你這又是在玩什麼花樣!」
看著她這麼極端的舉動,阿南奇怪地扭過頭,試探性地打開了大門,卻見一股暗紅的鮮血順著門縫涌了進來!
流川颯一愣,立刻讓人叫救護車,將凌玫瑰送去了醫院。
凌空空撲倒在地,嗚嗚地哭,瘦弱的後背不停地顫抖著,長長的頭髮黏著淚水和汗水固定在額角,看上去像極了一個被拋棄的娃娃。
不知過了多久,醫院的電話打來,流川颯瞥了一眼凌空空,按了免提。
「因搶救及時,患者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目前仍處於昏迷狀態,情況有待進一步觀察。」
聽著醫院那邊吵雜的聲音,凌空空啜泣著從臂彎里抬起了頭,巴掌大的小臉上全是淚痕。
流川颯移開了目光,不想看到她那張引人可憐的臉,從身後抽出一份剛剛送來的報告,似是念給自己聽,又好像是念給她聽一樣,「凌小佑,17歲,因殺了其生父而入獄,據說是因為生父,也就是凌玫瑰的丈夫是個不折不扣的酒鬼,經常酗酒後毆打母子,一周前被抓,目前在看守所。」
「凌玫瑰平時在酒吧做脫衣女郎,欠了巨額賭債,而凌小佑在學校也是個小混混,那天晚上據說他生父酗酒後對凌小佑拳打腳踢,有危害生命的危險,所以凌小佑此舉,有可能是正當防衛。」
……
凌空空坐了起來,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自言自語道:「看來是真的,我真的有一個弟弟。」
流川颯悄悄抬起眸子掃了一眼她,不知為何,他心中對她的懷疑在悄悄地減弱。
可是面子上,他依舊是一副冷到極致的表情,淡淡地嘲諷道:「你們這群姓凌的是不是被佛祖詛咒過?怎麼這輩子攤上的全是這種事兒?」
不過話雖這麼說,流川颯還是轉頭掏出凌玫瑰和凌小佑的資料,仔細地看著,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腳腕一緊,流川颯嚇了一跳,卻見凌空空不知何時跪坐在他的旁邊,一隻小手怯生生地抓著他的腳腕。
「二少,我求你,能不能救救我的弟弟和我母親?」
流川颯一愣,隨即大笑道:「我看你是腦子燒糊塗了,我憑什麼要救他們兩個拖油瓶?再說了,你是我的什麼人?」
可是凌空空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一樣,她搖了搖頭,目光很堅定:「我不是簽了合約嗎?你為了救他們兩個人花的錢……你大可記在我的賬上,我來還。」
這個女人,這是準備上演一出家庭倫理劇了嗎?而且還是在流川家的地盤上?
流川颯眼神一暗,一個挺身將她壓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冷笑道:「你來還?你拿什麼還?」
凌空空的身體抖得不成樣子,可是她依然逼迫著自己直視他的眼底,慢慢地說道:「我什麼都沒有,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這樣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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