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祝永長受傷
十八章祝永長受傷
往返陳家,等於每日除上山下山取水之外,還得多來回個二十里路。頭一日孟玉姝取完那幾頁手抄本,再回去打了最後一桶水回書院,天已黑的不見五指,又因為實在累的慌,沒讀完就睡著了。
一連幾日如此,手抄本倒是攢了不少,卻是根本沒有時間去讀。
這日,孟玉姝照例去取桶打水,在見著地上幾個桶只的時候,心裡突然多出個想法。打了兩個月水,提上一桶已不再那般吃力,是否可以多提一桶。
孟玉姝這般想著一想,她也這般做了,只是到底體力不足,兩桶水還沒提走幾步,就有不支的感覺,一不留心,兩個桶都要倒,扶了一個,另一個沒保住,白忙活一場。
「玉姝?」一個男聲傳來,放眼一看。
「況連之?」
正好況連之從山下來,替孟玉姝撿了那隻滾遠的木桶。「聽聞你跟鄭夫子學武去了,怎的卻在這打水?」
孟玉姝無奈的聳了聳肩,接了況連之手中木桶。「多謝!」
況連之問:「山上有泉水,吃喝用都夠,何以要去那老遠的山下去打水?」
孟玉姝還記著上次與況連之置氣的事,遂神情淡淡的。「不過私事,無需你多問。」
況連之面上多了幾分尷尬。「上次的事情,是我失言,你莫往心裡去。」
「你我本無關的人,愛說什麼便是什麼,我自然不會往心裡去。」說著,孟玉姝一手提水桶,一手提空桶,就要走。
「我幫你!」況連之接了孟玉姝手中空桶,他本是要接滿水那個的,但她不肯,才退而求其次。
「喲,這不玉姝嘛,這麼長時間不見,怎的做起這跑堂丫頭行當來了?」
此時,又一個少年聲音傳來,孟玉姝抬眼一看,原是那總找她不痛快的祝永長。她不願多與他交流,轉了方向欲錯開他,哪知錯是錯開了,水桶卻拖不走了,低頭一看,原是被他抓了桶柄。「好賴我們也同窗一場,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嗎?」
孟玉姝沉聲道:「放手!」
祝永長得意道:「我就不放,你待如何?」
「你!」
「祝永長,又是你!」況連之眼中閃過一絲危險之色。「看來你還沒長夠教訓。」
「況連之!」祝永長剛才是太得意,竟然沒發現況連之的存在,此時一見,頓覺心頭一陣發憷,下意識就要走,奈何此次來的不是他一個人,身旁還跟著一個少年。
「哥,這人是誰?」
祝永長吞吞吐吐道:「他……他也是山林書院的學子。」
少年道:「你怕他?」
「我怎麼可能怕他?」祝永長不願在少年面前丟了臉,硬著頭皮發威。「況連之,我警告你,這是我與孟玉姝之間的恩怨,你莫插手。」
況連之冷笑道:「你欺辱同窗,我還不能管了?」
「你!」祝永長咬牙。「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況連之向前一步。「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對我不客氣。」
「你找死!」祝永長說著就朝下方的況連之撲去,況連之則身子一側叫他撲了個空,加之慣性,一時剎不住腳,撲進了路邊的荊棘叢里。「啊……」
「哥!」少年趕緊去把祝永長從荊棘里拉出來,而此時祝永長已是一身的血,連臉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細小窟窿,好不狼狽。
「永生,我的臉!」祝永長臉上吃痛,叫著少年的名字,便是他的親生弟弟祝永生。
祝永生將祝永長的手拿下,看清他一臉芒刺過後,頓時怒不可遏。「你敢傷我哥,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祝永長被紮成這般模樣,況連之也是一陣心驚,本欲去問傷勢的,但聽少年此話,索性抱臂看著。倒是孟玉姝不忍,提醒祝永生。「這是貓兒刺,有些毒性的,不快些清理怕他有的難受了。」
「貓哭耗子。」孟玉姝一說話,祝永長連疼都不顧,還要呵斥她。「今日之事,絕不算完。」
祝永長吼完又捂著臉呻吟個不停,祝永生扶了他起來。「哥你忍著點,我帶你去找大夫。」
祝家兄弟回到書院安頓過後,祝永生便忙不迭遞了家書回去,沒過幾日他們的父親禮部侍郎祝如海與夫人祝秦氏便趕了來。人還在門外,祝秦氏的聲音先傳來:「永長,我的兒!」
「娘!」被包的像個粽子的祝永長掙扎著起身。
「孩子!」祝秦氏衝進門見了祝永長模樣,頓時怒上眉梢。「哪個殺千刀的把你弄成這樣?」
「娘!」祝永長到底還是個半大孩子,一見家長來了,所有的委屈都有了宣洩口。「我好痛,渾身都痛。」
「我苦命的孩子。」祝秦氏摟住祝永長就開始哭。
「先別哭了!」祝如海在官場侵染多年,自有一股官威在。「先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何人將你弄成的如此模樣?」
祝秦氏聽祝如海說的,也想起此道來。「孩子別怕,你爹來了,有什麼委屈儘管說,你爹自會替你做主的。」
祝永長正要開口,祝秦氏不忍他傷成這樣還要辛苦說話,便問一旁的祝永生。「永生你說,誰傷的你哥?」
祝永生道:「是一個叫況連之的學子傷的哥哥,他還有同夥,好像叫什麼孟玉姝的。」
「況連之,孟玉姝。」祝如海咬牙切齒念著兩人名字。「等著,我現在就去找院主要人。」
自祝永長受傷之後,孟玉姝就一直心神不寧。吃飯時候,玉音照例盛了湯給她,哪料她心不在焉的沒接穩,叫湯潑了一身。
「哎呀!」玉音忙拿了帕子給孟玉姝擦拭。「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小茹也跟著插嘴。「玉姝這是怎麼了,一連幾日都心事重重的。」
孟玉姝慌忙否認。「沒……沒有!」
沈言道:「到底出什麼事了,藏著不說,又擺這失魂失腦的姿態,平白叫你師娘擔心。」
孟玉姝只敢低順著眉眼。「師父……」
細等之下,沈言已然不耐煩。「有事只管說,你兜不住的還有我和你師娘。」
「沈院主好氣魄!」祝如海突然到來,恰好聽見沈言最後這一句。「就不知事情沈院主打算如何處理?」
「祝大人?」祝如海沈言是見過的,昔日可是他親自送的祝永長來書院,不敢怠慢,忙起身相迎。「貴客來訪,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別來這些虛的!」祝如海擺手給了沈言臉子。「我來是為我兒永長討個公道,就不知沈院主打算如何處理行兇者。」
「行兇者?」沈言現下可是一臉不解。「祝大人所指何事?」
「院主這是真不知還是裝著不知呢?」祝如海沉聲道:「幾日前,我兒永長被人傷的滿身是血,你莫說你身為這山林書院的院主,卻絲毫不知情。」
沈言只感驚詫駭然。「此事我當真不知啊,究竟發生何事?」
祝如海眯了眼。「沈院主當真不知發生何事?」
沈言道:「真的不知!」
「不知便不知吧!」祝如海道:「左右你知不知道也不能判案,我此來只為找你要那傷人者,你將人交出來即可,其他的不用管。」
沈言細問:「祝大人所說的傷人者是……?」
祝如海吐出人名:「況連之,孟玉姝。」
沈言大驚。「這……大人是否搞錯了?我徒兒玉姝才不過十三歲之齡,如何有能力去傷令郎?」
祝如海背了手。「是不是搞錯你將人交出來對峙過後就知道了。」
「這……」
「師父!」
「你出來做什麼,趕緊回去吃飯!」沈言還想替孟玉姝爭辯幾句,孟玉姝卻突然出來,試圖將她呵斥回去,只是為時已晚。
祝如海看著走來的孟玉姝,一聲冷笑。「你就是孟玉姝。」
孟玉姝不想連累沈言,大方承認自己身份。「是,我就是孟玉姝,但我沒有弄傷你兒子。」
祝如海怒問:「不是你是誰?還是那況連之?」
孟玉姝當然不會出賣況連之。「怎可能是況連之,我二人只是尋常上山,祝永長卻無端找我的茬,他要動手我二人也只管躲了,是他自己腳下不穩摔在了貓兒刺上。」
「還敢狡辯,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孟玉姝聚聚否認,祝如海卻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在他看來,這些根本就是狡辯。「帶走!」
左右來押孟玉姝,沈言試圖去攔。「祝大人莫亂抓了好人啊。」
「是不是好人審過就知道了。」祝如海推開沈言。「帶走!」
「玉姝!」玉音出來時,正好遇上孟玉姝被押著走。
「夫人!」沈言攔著玉音,不肯讓她上前。「玉姝這次是闖了大禍,我們護不住她了。」
「玉姝啊!」玉音承受不住,身子一軟,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