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遊戲與現實

東京，港區。

世界之塔高層豪華公寓所在的區域。

當夜幕降臨，繁華的街區照舊打上了光鮮的霓虹燈。

靈異事件的隔離線不知什麼時候撤掉了，路上偶爾見行人三兩隻。

公寓大門。

幾輛特別行動隊的車子層層封鎖。

女隊長宮本理沙手持對講機，豎起耳朵聽著時不時傳來的彙報，嚴肅緊盯著公寓內部。

不久后，幾名荷槍實彈的隊員，護送一名白眉白須的老僧，以及一個黑西裝青年、一個穿公主裙很安靜的小蘿莉，走出了恢復正常的電梯。

看見老僧帶回來的兩個人，宮本理沙嘆氣：

「這棟樓只剩下兩個活人了嗎。」

低語間。

宮本理沙眼神不善直視那個黑西裝青年：

「古賀潤！」

「你和杉山龍輝罔顧違禁物運輸、販賣法令，私自將島嶼之外的禁忌物帶回，引發了世界之塔這件靈異事件，造成的死傷人數還沒具體統計出來，我現在有權將你帶回總部……」

黑西裝青年，古賀潤，極道傳奇。

卻是被異時空靈魂佔據了軀殼的柳離，正在目不轉睛盯住自己「空蕩蕩」的雙手。

就好像這雙手上有什麼金山寶洞。

宮本理沙的言語，沒讓他眼神泛起一點波瀾。

此時此刻。

旁人無法看見的掌機遊戲畫面上。

一排信息彈出：

【事件完結。】

【你帶出了「鬼面」以及寄宿體，兩者完好，事件綜合完成度91%，評價A+。】

【獲得獎勵——「世界之塔事件地圖包」（永久解鎖）。】

柳離表情複雜，輕瞥一眼始終抓住他衣角，像跟屁蟲一樣隨他下樓的小蘿莉。

大概，初一的歲數？

而且。

由小蘿莉異常粘他，對他好感度天然之高的事實觀測。

柳離認定，是遊戲里發生的，干涉了現實。

比如……

黑西裝小人在第30層通往第29層的樓道狹窄地圖，邂逅巫女小姐姐。

小姐姐去拉扯大妖隱婆，又將「破魔箭」交給他。

不久前探索時，柳離就在通往第29層的樓道上，發現了這件紫色的可裝備道具。

「破魔箭」像是遭到遺棄一樣，靜靜地躺在樓道轉角平台。

再然後。

與智永老僧匯合，找到現實中，門牌號為2906的公寓屋。

名叫神谷瞳的真人蘿莉，竟對慈眉善目、表情和善的老僧智永，理都不帶理的，直直地奔向了身穿黑西裝、有酷酷極道氣質的柳離。

柳離腦中的記憶，倒帶一樣，復盤了前面半小時左右的故事發展。

「既然遊戲會直接映射到現實的話……」

在這，柳離莫名的吐了一口氣。

對厲聲叱喝他，吩咐荷槍實彈的特種隊員將他帶走的女隊長宮本理沙。

笑了一笑說道：

「鬼蜮是我擊破的，我算是將功贖罪了。」

正下達命令要扣押人的宮本理沙，微微錯怔，接著嘴唇浮現一抹不帶掩飾的嘲諷：

「古賀潤，我承認你身上有某種『極道傳奇』以外的手段，或許之前33樓、32樓、31樓和30樓的除妖掃蕩動靜，也是製造出來的。」

「但我，並不認為你能處理這個案件，你並不知道潛在的事態有多麼嚴峻，擴張和發展后的後果有多麼可怕。」

身材爆炸好的女隊長大手一揮：「這種等級的鬼蜮絕不是你能擊破的！」

清脆動聽的笑聲，卻在宮本理沙剛剛說完時，從旁邊的花壇傳來。

一道白衣紅袴的青春靚麗身影，站在了柳離面前。

「我可以為他，為古賀潤作證。」

巫女小姐姐，你終究是來了啊。

柳離打量，迎上其笑意盈盈的雙眸，頓時滿心的驚艷感。

真人可比辣雞像素風模型好看漂亮得多。

一頭流瀉到腰臀的黑色長直發，在夜風中，微微捲起一角。

帶著隱約的茉莉發香。

身材也遠非像素風所能勾勒的，偏寬鬆傳統的白衣紅袴巫女服，居然都遮不住那傲人的雙腿曲線和完美體型。

嘶，好妖孽的九頭身……

還帶弓。

持弓的高挑巫女。

這小姐姐的好友，我要定了！

柳離對巫女笑，巫女也對他笑，清澈明亮的眸子里不掩飾寫滿好奇之色。

「啊？」

巫女星野千穗出場，這下子，驚訝的可不就宮本理沙了。

附近的隊員，以及老僧智永，都滿是訝異。

星野千穗解釋道：

「我的替身紙人，附含的靈力，只能做到發出我本體的全體一擊，暫時將隱婆放逐。」

「我也這麼做了……」說著，星野千穗自己都開始疑惑了。

對啊。

當時她所控制的替身紙人，穩穩降落在世界之塔公寓樓內部以後，為什麼偏要強行去和隱婆拉扯呢。

相比之下，古賀潤，鬼蜮泉眼，在她心中的重量一個比一個高。

星野千穗覺得自己的腦袋，事件的記憶鏈，缺失了一環。

她硬要和隱婆的理由何在？

和古賀潤約好了？

所以，古賀潤拾取她遺落的「破魔箭」，並順理成章的探索2906室，發現了公寓樓的另一個倖存者神谷瞳……

問題就在這！

「我和古賀潤，絕對絕對的……是初次見面！」星野千穗滿心的疑惑化解不開。

「認識一下，鄙人，古賀潤。」柳離伸出手，決定暫時沿用極道傳奇的身份。

「星野千穗，荷稻神社的打工巫女。」

巫女小姐還有點懵的伸出手，和極道傳奇握了握。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對吧？」

握手后，心中的親切怪異感越加濃重。

星野千穗漂亮英氣的眼睛，忍不住盯在柳離身上，顯得多餘問了句。

「或許？」柳離攤手，旋即向女隊長宮本理沙說道，「這位警官，其實也不用我解散太多了，巫女小姐都說了她的替身紙人發出一擊后靈力就消失瓦解，而現在的倖存者么，呃，似乎只有我能去擊破那個所謂的鬼蜮吧？」

宮本理沙下意識地點頭。

一高一矮的兩個倖存者，一個是極道傳奇，另一個，低垂小腦袋怯生生的矮不點。

然而，柳離還是跟宮本理沙走了一躺，人生頭一回被請去喝茶，還是東瀛針對靈異詭異事件的特別部門。

被問詢了一整個通宵。

從小黑屋出來，柳離淡定的很，相反親自負責問話的宮本理沙，以及做記錄的書記官小姐，都頂著一對明顯的熊貓眼。

「從邏輯上講，事件由他解決並無漏洞。」書記官小姐彙報，「畢竟，他拾取了星野巫女的「破魔箭」，攜帶這種靈力物件，有充足力量破壞鬼蜮之眼了。」

書記官補充一句：

「星野巫女將「破魔箭」取回了。」

這時，一名文職人員匆匆而來，在宮本理沙近處低語說了些東西。

宮本理沙回望身後的小黑屋，不甘心地道：「將古賀潤釋放！」

書記官不解：「他作為帶頭者之一，不是違反了禁忌物的私運、販售法令？」

宮本理沙黑著臉，一字一頓道：

「上頭的命令！」

書記官頓時瞭然。

在東瀛這種政令體系，哪怕靈異詭異策應部門都不能潔身自好，或者說部門一開始組建時就有議員們和各大財閥的影子。

杉山龍輝和古賀潤是運送者、販賣者，上頭一定有更高層級的買家。

這不，那位買家不知出於什麼考慮，或者有交易協議，直接向部門老大打了個招呼，宮本理沙就得乖乖放人。

「砰！」

一拳頭砸在牆壁上，泄憤似的。

宮本理沙咬著牙：「就是有這種買賣交易鏈，這一兩年來，由禁忌物引起的案件才越來越多，頻次越來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