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卷 第十五章 麟兒得落終后位
尾卷第十五章麟兒得落終后位
太后終究是去了。她的呼吸是戛然而止的。長達四天的進食艱難,即便灌了米湯卻也難以延命,所以在極度的衰竭后,她毫無一點徵兆的去了,連一句遺言都無法留給順帝。
眾人皆跪,哀號滿殿。順帝看著自己的母親,高喊了一聲娘后也是跪在了床邊抱著那消瘦的身軀大嚎了起來。
喪鐘回蕩在宮裡的時候,錦衣還在回來的轎子里,聞得喪鐘得知太后已去,便叫紅袖迅速的返回冷宮告訴正在準備假象和處理後事的葉蓉,皇后的哀事推到明日了報,其餘的都照舊,比如春梅的屍體就放在皇后的身邊,再準備好毒藥灌下去,以及仵作那邊如何手腳等等。
紅袖迅速的回去知會,等到轎子落到延壽宮外時,紅袖也正好跑了回來,當下喘了口氣,便扶著錦衣進了殿。
四處都是哀號,錦衣卻只是含著淚的進殿,當看到順帝那份痛苦的模樣。她這才掉了淚,扶著紅袖慢慢的滑跪到地上,口中自喃:「太后,你怎麼不等等錦衣,錦衣不過去瞧了眼皇后,你怎麼就去了呢?你不是說還要等著錦衣給你生下小皇孫,你親自教習他為人處事的嗎?」
錦衣問著,繼而抽泣起來,她這將生的身子,此\無\錯\m.(quledu).Com時無人能顧,都是忙著大哭已表哀傷,而錦衣也漸漸的哭的越來越凶,只不過她算是喜極而泣了,畢竟她已經勝券在握,畢竟她已經沒了層層重壓……
哭了好一陣,還是孫太醫大著膽子出言相勸:「貴妃娘娘您可不能再哭了,你這身子可經不起這般折騰。」
錦衣聞言自然是慢慢收了,看著順帝還在那裡哭,便艱難的跪行到他跟前輕撫著他的背:「皇上請節哀,切莫悲傷過度傷了身子啊!」
順帝這會傷心的不行,聽到這話便將錦衣的脖子一摟,嗚哇的又哭,錦衣只得這般拍著他的背,慢慢的陪著掉淚。
此刻她沒了欣喜,她摟著順帝的身子,從心裡泛起一股子悲哀:對不起,我不得不這麼做。她若不死就是我死,而我,絕不要死……原諒我,我只想活著,怪,就怪這是宮吧……
淚水如珠,顆顆滾落,錦衣發現自己很久沒這麼悲哀過了,無論哭過多少次,但極少有真正的悲哀。她的眼前走馬燈一般上演著她從小到大僅有的幾次悲哀,有第一次失去她最愛的玩具,有第一次因被陷害而罰跪,也有第一次殺人之後,那****難眠的煎熬……
忽然,她的下腹抽痛了起來,她忙收回自己的思緒,提醒自己不要再去想,免得動了胎氣,可是片刻之後,她再次抽痛起來,使她驚訝的在心裡問著自己:難道我要生了?
起先她還不是很肯定。當又過了一會再次痛的時候,她終於叫了出來,這次順帝聽聞之後似驚嚇一般的鬆了手看著錦衣,而孫太醫也聽到了,他急忙跪行到錦衣跟前為其診脈,而後便沖已經一邊發愣一邊抽泣的皇帝說到:「皇上,貴妃娘娘怕是要生了!」
這一聲,總算讓悲痛的順帝從愣神的狀態里清醒過來,他看著錦衣,一時急切的連話都說不出來,悲喜的交加此刻在他的心頭涌著,他甚至有些顫抖。
錦衣瞧著他的模樣便自己說到:「皇上別擔心,我不會有事!孫太醫,快扶我去產殿,快!」
孫太醫此時也顧不上跪了,連忙爬起來就大喊著來人,準備叫人來扶,只是都跪了太久,氣血不通,一時竟有些難以站住,而此時順帝已經站了起來,他畢竟連了一身的好本事,只是片刻就無事了,他將錦衣一把抱起,就衝出了殿門,急忙的往產殿跑。
然後從蔡寶開始,稀里嘩啦的跟了一幫子人出來,大聲吶喊著:「貴妃要生了!」
悲哭一時停住,大家都忙活了起來。只有蓮兒和柳兒還守著太后的身體在哀嚎著。
……
陣痛總是一陣一陣的,起初間隔的時間是比較長的,所以錦衣再這次痛過後,倒也緩和下來沒了事。可是她在順帝的懷裡,看著那一張掛滿眼淚的臉帶著那種又悲又喜的複雜之色,真真兒的心裡生起一種痛,她知道她在心疼,她在為眼前給她依靠給她安全給她一切的男人心疼。
「快到了,錦衣,我們快到了!」順帝盯著前方的路,終於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你別怕,有我在!」
錦衣聽著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伸手摸著皇上的臉:「我不怕,有你,我從來不怕,皇上,我們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錦衣的話語敲打在順帝的心上,他的淚滴落在她的臉頰:「對,我們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風吹著兩人臉上的淚水,這一刻即便是在心痛中因希冀而喜,但兩人的心似乎第一次真正的靠在一起。
很快順帝抱著她衝到了產殿。此時這裡候著的產婆們還因為喪鐘而跪在殿外大哭,當順帝抱著錦衣出現在她們面前的時候,大家全都愣住了,及跟著其後遙遙的喊聲,使她們如夢初醒,迅速的忙活起來。
順帝被引著將錦衣送進產殿的大床上,就被身邊的婆子們勸離,這是規矩男人不能進產房,尤其是君王。
順帝不敢違背規矩,他抓著錦衣的手說到:「不要怕。朕就在殿外,朕會守著你。一刻也不離開!」
「不,皇上,錦衣不會有事,請相信錦衣,太后那邊,還,還需要你,啊……皇上,你快過去!啊……」錦衣正說著陣痛便來,不知道是不是離開了順帝的懷抱,痛令她無法忍受的叫了出來。
順帝的心疼之色滿臉皆是,隨著錦衣的叫嚷,他甚至抽動了臉龐。然而婆子們已經涌過來,將他勸退著往外搡。
「我會守著你!不要怕!」順帝高喊了一聲便退在了產殿外,而此時,那些人才追了過來,尤其孫太醫已經跑到上氣不接下氣。
他有些踉蹌的進了殿,立刻醫女產婆皆入。
順帝有些不安的在殿外扶著立柱,他聽著殿內的嚎聲,心在悲喜里跌宕著。
……
產子要看宮開的情形,因著錦衣之前跪了許久,有些擠壓,加之這一路的顛簸,竟已經宮開了四指,這比起皇后產子時,竟是好了太多。其後產婆們又是按摩又是疏導,不斷的忙前忙后,也是生產變得順利了許多。
日落而又生,當天邊泛起魚白之色時,殿內終於傳出了響亮的哭聲,未及一個產婆跑了出來,在殿門口放置了馬鞍大聲的吶喊著:「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貴妃娘娘生下一個皇子!」
瞬間,那些陪著等待的宮人全部下跪:「恭喜皇上喜得皇子!」
等的幾乎心焦的順帝,此刻熱淚再度落下,他看著產殿里明亮的燭光,終於看著延壽宮的方向下跪:「母后。錦衣生了,生了一個皇子!」
……
太后西去,貴妃產子,一悲一喜之下,令人有些咂舌,而因著太后的事更大些,便將喜慶之事壓下,全部以治喪為主,而最關鍵的是,其後皇后與春梅自盡於冷宮中的消息也被曝了出來,順帝雖是震驚,但比起母后之去,他卻有些木然,只是在冷宮看到這一對屍體的時候,他對著拓跋端秀的屍體有所哀嘆。但是更驚愕的是,隨後他知道了太妃早已死而屍體竟在太后授意存放在冰窖里,那一刻,順帝的表情似乎有些僵。
當天夜裡,順帝一個人坐在正殿的屋檐上看著月,沒有人知道順帝在想著什麼,第二天順帝便去了鳳藻宮,講起了這兩件事。
錦衣裝模作樣的唏噓一番之後,便以太后與皇后一死,怕宗親情緒上為難為由,建議順帝趁機把一些宗親里的主幹以為太后先帝守陵為由,撤出了朝堂。順帝思考之後,按其意下詔,宗親一勢徹底的肅清了。
由於後宮無主,唯貴妃最大,故而太后一去,一應的事,都由紅袖報給錦衣處理,錦衣先將延壽宮和安坤宮維持了原樣,但將兩宮伺候的人,按照大丫頭,丫頭,和粗使丫頭做了細緻的處理。粗使丫頭都分到別的宮去,丫頭們也重新整合了些,而大丫頭這樣的主要也就是蓮兒和柳兒了。
因著蓮兒已經投靠了錦衣,她自然是要到了跟前,而柳兒十分的傷心,錦衣也不想殺她,但又不想她留在宮裡,便在問詢后隨了她的意思去給太后守陵。宮內林林總總,她指揮著一應處理了,倒也安穩,而昔日給太後下了毒的那個侍衛,也在她的安排下被暴室以偷竊罪動了私刑,杖斃了。
七月乞巧,因著悼喪全國要禁婚嫁喜宴三個月,故而宮內也無喜慶之舉,錦衣如今已經出了月子便坐在宮院內看著天上的月,略略有些唏噓。
麟兒已經睡了,錦衣原是打算小坐一會便也休息的,雖然她很期望今日皇上會來她的鳳藻宮,但是因著禁喜,她便清楚順帝為了避嫌是不會來的。
只是她正要吩咐紅袖去給宮門落鎖的時候,蔡寶卻急急忙忙的跑來了。
「貴妃娘娘,您快去承乾殿吧!」蔡寶一來也顧不上什麼禮節,張口便說,錦衣不計較他行禮不周瞧著他問到:「怎麼了?難道皇上召我?」
「不是皇上召您,是小的實在擔心,皇上今日去了太后處坐了坐,想起之前整理了些東西回宮,便說逐一的翻翻看,那知道晚膳后不久,皇上忽然在殿里發了瘋似的又砸又摔,這會一言不發的將自己關在殿里,小的實在擔心,便來找貴妃您,您去勸勸好不好?」
蔡寶說的心焦不已,可錦衣這一聽之下魂都要飛了。
他翻到了什麼?要又砸又摔的?難道是發現了我的身份?
錦衣這心裡直抽,話都說不出來,倒是她身邊的紅袖機靈,忙插話問到:「那蔡公公可知道皇上是因著什麼這般不痛快?」
「大約是翻到了太后的什麼遺物,一時悲從心來吧!」蔡寶有些無奈的搖頭。
「蔡公公您想想皇上都翻到了什麼,您要我家主子去勸,總要讓她知道怎麼勸才好,是不是?」紅袖不死心的再問。
蔡寶想了想說到:「只前整理了許多東西,後來貴妃娘娘產後不久,皇上就去太后處尋了帳子上的荷包,而後從一個大花瓶里翻出好多經書來,皇上瞧著嘆了口氣也就沒看,今日來了心思,翻看起來,起先還沒鬧,後面似乎就不大對了……」
蔡寶說到這裡錦衣長吁一口氣說到:「好吧,我這就隨你過去!」
蔡寶當下領路,紅袖卻還有些擔心的看著錦衣說到:「要不要我過會抱著皇子去找您?」
錦衣頓了下便自信的說到:「不用。」
……
順帝有些頹廢似的坐在地上靠著盤龍大柱閉目而僵,他的身邊散亂的除了經書,竟有許多的信箋。而此刻他的手邊是一罈子酒,而他的身上到地上都灑著許多的酒水。
錦衣站在殿外看到殿內的情形,便對蔡寶說到:「叫周邊的下人都退下去,至少退到階梯之下,不管發生什麼也別過來,直到我出來喚你!」
蔡寶應著將周圍的下人都攆了下去,而錦衣深吸一口氣推門入了殿。
門的吱呀聲一響,順帝連眼都沒睜就喝到:「滾!」
錦衣動手將門輕輕掩上,走往他的身邊,才一蹲下,順帝便怒目睜眼,動手來抓,但當手抓上錦衣的脖子時,他又連忙鬆開:「怎麼是你?」
錦衣這一刻心還懸在嗓子眼,看到順帝如此,才算放了心的說到:「不是我還能是誰?」她說著抓了順帝的手蹭在臉上:「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就這般痛苦?難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順帝看著錦衣似掙扎般的張了幾次口,最後忽然一把抓了錦衣的肩頭說到:「你還記得我告訴過你,我有多恨寒琳琅嗎?」
錦衣點點頭:「記得,你說你要殺了她……」
「是啊,朕一直想找到她殺了她,可是,可是朕恨了這麼多年,卻發現我白恨了,我白恨了一個人!」順帝說著抓了地上的信箋:「你看看這些,你看看,它們告訴我,我恨錯了!」
錦衣不出聲的接過,裝樣子的看了看,她太清楚這些信箋里的故事。
「這是……這是哪裡來的?」錦衣裝著詫異的問著,順帝一笑說到:「母后在皇後上次誣陷你是瓊華之後,便告訴我,若是她死了,就叫我去找她帳里的香囊,說那裡面留著想和我說的話。我去翻了,裡面說她屋內的大花瓶里給我留了東西,結果我就找到了這些經書,我以為母后是要我從經書里悟出些道理,便遲遲未看。今日里,覺得自己心情平復了些,便想看看,卻怎知道,經書內竟夾雜了這些信,結果竟是告訴我,我,我錯恨了一個人……」順帝說著又抓了手邊的酒罈往嗓子里倒。
錦衣咬著唇的沒去勸,而是將那些信箋撿到手裡,一一的看過一遍后,拿去燭火前點燃。
順帝本是靠在大柱上的,眼見錦衣如此,一聲斷喝便沖了過去要搶這些信箋,可錦衣卻與其爭奪,但錦衣怎麼可能抵得住順帝,當著火的信箋被奪走後,錦衣更是被順帝一把推到了地上。
「這要做什麼,這是母后留給朕的!」順帝有些發怒的吼著,他踩滅了火焰,緊張的將它們撿拾了起來,而錦衣則看著順帝說到:「這些東西若在,你將無法從恨與不恨中醒來,你是帝王,你不能在上一代的恩怨里執迷不悟,我要你忘了這些!」
「忘?」
「對,忘!」
「不,我不能忘,這是母后留給我的,她要我知道這當年的事!」順帝說著重重的一拳打在立柱上,他的恨與歉疚交雜在一起。而錦衣卻嘆了口氣:「我想太后的意思,是想讓你知道真相,想讓你不要錯恨……」
「錯恨,是啊,我在錯恨,可是我恨了那麼久,母后卻從未告訴我是錯的,而如今告訴我錯的又要我如何?我已經成了帝王,我的爹已經喪命,我該恨的難道是我的娘嗎?啊?」順帝說著將手裡的酒罈一把摔在地上,他指著錦衣說到:「為什麼你們女人時時刻刻都在算?娘的算,讓我爹踏上不歸路,她的算,讓我成了王者,可是,可是我不要這樣的生活!身邊的人都是爾虞我詐的,身邊的人沒一個不在算的!」
錦衣聞言有些緊張,但思量之後,她開了口:「難道在皇上眼裡,我也是個算計的人?」
順帝瞧著錦衣苦笑了一下,身體貼上了大柱:「我不知道,我,我沒見過你行惡,沒見過你害人,但是……無懈可擊是為懈,完人必為惡!」
錦衣的心一蹙,手在袖子里攥成了拳。
「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害過人?你到底有沒有做過惡?」順帝忽然衝到錦衣跟前抓著她問話。
錦衣看著順帝苦笑了一下:「皇上,什麼在你眼裡是惡?」
順帝一時頓住,而錦衣卻深吸一口氣說到:「世間事總說善惡,但可知善惡以人而論。殺人算惡嗎?算,可是若是別人要殺你,你為了自保先殺了他呢?那算惡嗎?你見有人在街上欺凌弱小,你將他打傷甚至殺掉,這就是善了嗎?可是死掉的那人家中還有父母,他只所以欺凌弱小,是因為弱小偷了他的家私,你這個時候還能說自己是行善嗎?」
順帝張張口說不出話來。
錦衣伸手將面前的順帝擁抱著,將頭貼在他的胸口:「我素來知道,你想要乾乾淨淨的過你的瀟洒人生,你想想要身邊沒有一絲的醜惡,但是這很難。你固然可以這麼想,但是那是因為你是侯爺之子,你不用去為生計發愁,你不用為活著發愁,所以屬於你的一切美好,都是因為身份。而現在,這裡是宮,你是帝王,天下權利的集中之地,利益最大的地方,你的一個決定就能將一個國家的臣民至於生死之間,這般巨大的利益之下,您難道期望身邊會沒有一絲惡嗎?若謀算是惡,若心機是惡,那麼皇上,你也是惡人,因為你,我,太后,我們一起設下了圈套,讓宗親勢力化解於無形,不是嗎?」
「我也是惡人?」順帝有些喃喃。
「爾虞我詐是生存的伎倆。太後為了守住江山,用計謀為您肅清一切可奪之勢,臣妾為了您的帝位無憂,用謀算為您推波助瀾,我們都只是為了讓您的江山握在您的手中。皇上,不要去恨爾虞我詐,那不應該……」
「可是我,我的心好痛,因為這些算計,我的爹沒了,我的家被毀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皇上,你的家還在啊,你還有我,你還有麟兒啊!」錦衣說著主動親吻上順帝的唇,努力的用自己的柔情化解他心中的矛盾。
慢慢的唇舌相纏,慢慢的肢體糾葛,終於順帝伸手撕扯了錦衣的衣裙將她壓在身下,用自己不能抑制的狂躁貫穿了她……
當彼此喘息著在消退的激情里擁抱的時候,順帝喃喃的開口:「錦衣,你是我最後的美好,答應我,別有一絲塵埃……」
「我答應你。」錦衣微笑著回答,卻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娘,你說的對,千萬別動情,那樣就永遠不會痛。我沒聽你的話,我愛上了這個男人,可是他卻捏著我的七寸,隨時隨地都會要了我的命……現在我該如何呢?努力的去讓我是一個沒有一絲塵埃的完人嗎?我如何能做到呢?我想要的勢必要從他手裡奪,那麼我對他從頭到尾是不是只有欺騙?
錦衣趴在順帝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問著自己。
等到她從殿里出來的時候,她的心在痛,她看著蔡寶說到:「皇上已經睡了,今夜的事,不要再提起。」說完不等蔡寶回話,人便大步而去。
而殿內,已經閉眼的順帝卻睜開了眼,他看著空空的殿堂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
那夜之後,皇宮裡一派安詳,錦衣身為貴妃全權打理後宮,除了將後宮治理的井井有條外,更是在政事上給予順帝極大的幫助。也許是那夜話語的透徹,順帝對錦衣給予了無比的信任,很多朝事他會說給錦衣聽,專門問尋她的意見,但是在這般信任之下,順帝卻常常會自己一個人躲在芙蓉園裡發獃,讓錦衣生出一種擔心,一種不安。
這樣外表安詳的美好生活,維持了兩年後,在朝臣的們的推舉之下,請順帝晉封貴妃為後的奏摺越來越多,但順帝就是未見批。
這一日,錦衣又在書案前幫皇上整理奏摺,那些關於提議她為後的,她都不做批示的丟在一旁,卻每每最後將它們放進了駁的一堆奏摺內。
順帝在一旁的軟榻上逗弄著兩歲的麟兒,這些奏摺他總在錦衣為他梳理之後,他才看。
這近一個月來,他瞧著那些駁掉的奏摺越來越多,卻不見錦衣提起,便越來越沉不住氣,今個一瞧又那麼多,便把孩子交給身邊的紅袖與奶媽,將她們都揮退了下去。
起身走到錦衣的身邊,他隨手拿起一折向看,末了他丟了手裡的奏摺,有些冷的說到:「這些摺子,你打算壓到什麼時候才會對朕提起?難道是打算等到百官一起跪在朕的面前開口相求嗎?」
錦衣頓了下手裡的筆,繼而繼續書寫,頭也不抬的說到:「錦衣從不想那樣的事。」
「想說你不貪戀?」
「您是帝王,若為您妻必是為後,說不想,那是謊話。」錦衣說著已經批完一折,便將手裡的筆放下了,起身退開些許,請順帝落座。
「那為何不說?其實你該知道,只要說了,朕必是準的……」
「錦衣等的不是臣子之求而帝准,錦衣等的是帝王期許之意。」錦衣說著看向順帝,而順帝一頓之後,便怔怔的看著錦衣。
許久之後,他嘆了一口氣:「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心疏遠了呢?」
「善惡之論。」錦衣瞧著順帝眼裡涌著一絲閃亮。
順帝的唇動了動,伸手將面前的奏摺推開,動手鋪了一張宣紙,提筆而寫,而後大喊著:「蔡寶!」
蔡寶應聲入殿,順帝將那張紙丟給蔡寶:「拿去擬旨!」
蔡寶應著接過,當下掃了一眼,這一掃,竟是喜笑顏開的沖著錦衣就跪了:「小的先賀喜貴妃娘娘了!」
錦衣心一動,開口便問:「賀喜我什麼?」
蔡寶看了眼皇上沒有要他閉嘴的意思,便說到:「皇上下旨,封您為後,封麟皇子為太子!」
錦衣聞言一愣,人便不信的看著順帝,而順帝卻擺手:「還愣著做什麼,快去草擬了送來,待朕加印后,昭告天下!」
蔡寶立刻跑了出去,而錦衣看著順帝一臉認真的說到:「皇上您說過要我保住自己不沾一絲塵埃,若我在那個位置上,怕難再乾淨了。」
順帝瞧著錦衣道:「也許你從未乾凈過,但朕知道你是最適合的人!」
-明天就是大結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