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擺脫鬼霧的夢魘

我的意識比我的身體早醒了好長時間。一個由各種各樣畫面和嘈雜聲音組成的世界緩慢地在我的眼前轉動；一股混雜著海水，腥紅的血跡，還有屍體腐壞發臭的味道在房間里迴旋；這些東西讓我頭痛欲裂，最後嘈雜聲漸漸變得清晰，那是海浪的聲音，人們的吵架聲，槍聲，還有一聲似狼嚎的慘叫。

海德？！我猛一驚，坐了起來，後背的疼痛狠狠地擊了我一下使我又癱倒在床上。

我只是覺得沒有力氣，渾身很疼。想調整自己，可疼痛擊打著我，逼迫我一動不動地躺著。我的心上下亂跳，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正在發生，而我明明感應到了卻怎樣也想不起來一樣。

剛剛在混沌意識中聽見的叫聲到底是我的幻覺還是真實的？在我昏迷後到底又發生了什麼？

「請原諒我的冒昧。」阿道夫推開我卧室的門，他看起來很不安，「現在也只有你能解決這件事。」

阿道夫托起我的上半身，拽過一個枕頭塞在我的腰後面。

「利奧把你抱走後，海德就宣布取消鯊無赦號上的所有條律，以後得到的財富全部平均分配。海德還許諾，一旦找到寶藏，他就會立即燒毀契約解除所有人的詛咒並釋放他們。這樣做雖然聽起來有點瘋狂，但卻安撫了大家的情緒，而你也不需要再偽裝成小鬼了。」

「那你在擔心什麼？」我問，很明顯，阿道夫來找我的目的不是這件事。

「海德最後向大家宣布，你是他的女人，利奧就和海德大吵了起來。他們倆現在還在海德的卧室里，誰也不讓靠近。我真擔心他們會出事。我知道這樣要求你有些無禮，但如果你現在可以行動的話最好能去看看他們。」阿道夫說。

「當然可以走，但需要你的幫助。」把胳膊伸到阿道夫面前，他立刻將我從床上扶起來走去海德的卧室。

「我自己進去好了。」在門口的時候我鬆開了阿道夫自己獨自推門走進去。如果海德和利奧同時在房間里失去控制的話，那樣的場面要避開阿道夫。

「你們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看著凌亂的仿如戰場一般的房間，我嘲諷地說。在地上扭打成一片的海德和利奧同時抬起頭看向我這個闖入者。上帝，兩雙綠色的眼眸。

「利奧，你在幹什麼？」

利奧的手中握著一把火槍，火槍的槍口對著海德，海德也握著利奧的火槍試圖搶走它。

「別過來！」海德對我大喊了一聲，我卻不能照他的話去做。海德的肩膀受了傷。

「都住手！利奧，住手！」扶著牆壁艱難地向他們靠近，就在我喊出利奧名字的那一瞬間，海德趁著利奧分神的間隙狠狠給了利奧一拳並迅速從利奧手中奪走火槍。

海德從利奧身上站起來，扣動扳機朝利奧開了一槍。我根本來不及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中槍后的利奧蜷縮起身體在地板上發出痛苦的叫聲，我想走過去幫助他可海德卻攔住我。

「這樣做可以讓他清醒。」

我停在原地。

「哈哈……」利奧突然大笑起來，他抬起頭，眼睛已經恢復了原來的顏色。

「沒錯，這樣做確實可以讓我清醒。」利奧捂著受傷的肩膀站起來，當他的手從肩膀上拿開的時候，傷口已經開始停止流血了。這樣的癒合力和海德一模一樣。

「但還有另一種根本不用讓我痛苦的辦法，」利奧走過來牽起我的手想將我從海德身邊拉過去，「你的擁抱一樣可以讓我清醒。」

「我不允許！」海德拉住我的另一條胳膊阻止我到利奧身邊去。

「你沒權利決定她的一切！你已經有了卡洛爾，而瑪麗娜是我的！」利奧又用力拉拽了我。

「卡洛爾的事情我會解決！但我絕不會把瑪麗娜交給你！」海德也加大了力度。我的身體開始有種撕裂的疼。

「夠了！！都放開我！！」甩開海德和利奧卻因為虛弱而差點摔倒在地。海德和利奧同時從背後扶住我。

「聽著，我不是一件東西可以讓你們掙來搶去！更不是一個玩偶供你們耍來耍去！我有我的思想，我的選擇！我誰都不屬於，我只屬於我自己！請你們倆個不要再來煩我！」強忍著後背上的傷痛讓身體站立起來避免和他們發生任何身體上的接觸。

「下一次如果你們又打算決鬥的話，請像個紳士一樣用劍來解決。你們是海盜，不是牛仔。」說完後走向門的方向。

「我不會放棄的。」利奧說。

「那是你的事。」就在我拉開門準備走出去的時候，水手長巴克跑了過來。他停在我面前，目光越過我的肩膀看向房間里的海德報告道：「船長，你現在必須到甲板上來！」

海德和利奧立馬跟著巴克跑出去，我雖然很擔心發生了什麼，但身上的傷痛讓我實在沒辦法再逞強地跟上去。於是只好再次扶著阿道夫返回自己的艙房。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在這裡等我，我去看看。」阿道夫將我安頓好后也趕去了甲板。過了很久他才氣喘吁吁地跑回來說，「鯊無赦號駛進鬼霧了。」

「鬼霧？」我驚愕地重複。鬼霧不同於普通的大霧，南希夫人曾經講述的一段家族史中提到過鬼霧的事。在一次追捕海盜的途中，我們的戰船意外地遭遇到一種大霧。古怪的是，所有的航海儀器全都失靈，最糟糕的是大霧連太陽光也全都遮蔽住，行駛在裡面完全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戰船在大霧裡行駛了很久始終沒能闖出去。最後，家族的獵人發現這艘戰船的時候，船上所有的人都死了。大家是通過船長日誌才了解到他們在死亡之前遭遇到了什麼。於是，鬼霧幾乎成了所有船隻在大海上最恐懼的事情。

「我們駛進了鬼霧多久？為什麼不馬上掉頭？」

「因為是晚上，所以很難判定前方究竟是普通的大霧還是鬼霧。當巴克察覺到是鬼霧的時候，我們大概剛駛進鬼霧不到5海里。可現在已經找不到來時的方向了。到處都是黑色的大霧，鯊無赦號遇到麻煩了。」阿道夫沮喪地說。

「為什麼會遇到鬼霧？是不是我們走錯了？」

「沒有。我們一直在正確的航線上。」阿道夫搖頭否認，「按照藏寶圖上的標註，利奧說只需要再航行三天就能看到索魯克島，但現在……」

「扶我去甲板看看。」

「不，你現在應該把葯喝了，然後留在這裡休息。我出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阿道夫交給我一個藥片說是可以止疼。我想也沒想就放進嘴裡吞咽了下去。

阿道夫走之前又交代我：「鬼霧的事情請暫時保密。」

「我會守口如瓶的。」我明白阿道夫的用意。

在目前鯊無赦號人心動蕩的時候，如果再出現鬼霧的難題，肯定又會出現新的矛盾。希望海德和利奧能在其他人發現之前儘快讓鯊無赦號駛出鬼霧。離海德的生日只剩下5天了……相比自己是否會被困在鬼霧中最後因斷水斷糧而死，我卻更擔心海德能否及時地解除詛咒。這樣的擔心讓我既不安又窩火。也許我不該再為這些事情煩惱，這不是我的船，也不是我的詛咒，我只要把自己的傷養好就行了。

重新躺下去，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無關的事。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是被摔倒在床下才醒來的。我以為鯊無赦號又遇見了大的風浪，於是急忙爬起來看向舷窗外。視線所及之處漆黑一片。這一夜太漫長了……不，難道說我們還在鬼霧中？對，肯定是這樣。房間突然又搖晃了一下，可舷窗外風平浪靜。

從床上坐起來，後背已經不那麼疼了，只是有點飢腸轆轆。船身的搖晃頻率變得頻繁起來，離開房間想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卻發現整個船艙里死一般的寂靜。與寂靜形成強烈對比的是甲板發出的咯吱聲，還有一種從未聽過的怪聲。

當我達到甲板的時候，這種吱吱啞啞的怪叫聲變得更清晰也更巨大，它們是從鯊無赦號四周漆黑一片的海面上傳來。走近舷牆向下一看，雖然沒有月光，海面上卻波光粼粼，海水裡有一道道比黑夜更加黑暗的影子在不停翻滾。仔細一看，才發現那閃光點竟然是某種發光器釣餌。

「那是什麼？！」我問，卻像是在對著空氣說話。

他們都去哪了？我看見船尾的亮光於是跑了過去。

船尾卻是這樣一副情景。一方是阿道夫帶領的十個海盜，另一方是五個正用火槍劫持著海德的水手。雙方陣營都用火槍瞄準著對方，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快讓船離開這該死的大霧！不然我就殺了船長！」

「我們正在努力，但這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決的難題。先放開船長。」阿道夫在和海盜交涉。我在人群里沒有看到利奧的身影？抬起頭在船舵的位置上看到了他。海德正被人威脅，他卻可以視而不見？利奧和海德之間難道還沒有和好嗎？

「別以為看不見太陽我就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鯊無赦號已經在這該死的大霧裡行駛了2天2夜！快讓利奧調頭！！我們不要去那該死索魯克島！」一個臉上有道長傷疤的水手情緒越來越不穩，像是隨時都會扣動扳機殺了海德。

我睡了2天2夜？上帝！阿道夫給我喝的一定不是止疼片，也許他是不想我擔心鬼霧的事所以才給我服用了安眠藥。

「阿道夫。」我走上前。

「瑪麗娜？」阿道夫很意外我的出現，他急忙走過來對我說，「大家已經發現了鬼霧的事。他們要求利奧調轉船頭，可利奧卻堅信只要一直向前就肯定能駛出鬼霧。僵持之下，他們才綁架了海德。現在，我們還有一個難題。一群巨大的體型有點像黑巨口魚的海怪正聚集在鯊無赦號的四周，從我們進入鬼霧后不久它們就一直跟著我們，數量正在越聚越多。」

這時候，船身又搖晃了下。阿道夫及時扶住我。

「它們正試圖把整艘鯊無赦號掀翻。」

如果說只是少數的黑巨口魚還並不足以引起恐慌，但如果是一大群體積巨大的黑巨口魚，那就是一件雪上加霜的壞消息！黑巨口魚是一種天黑后才洄遊到表面捕食的兇猛的肉食性魚類，而隱藏在鬼霧中黑巨口魚個體體型遠遠大於普通的黑巨口魚。更多時候，如果你單獨看見它們其中一條，肯定會認為它是某種海怪。

「正是因為這點，他們才變得更恐懼。無論我怎麼解釋，他們都寧願相信鯊無赦號仍繼續在向著索魯克島航行，都不願意相信鯊無赦號是被困在大霧裡了。」

「別再跟我耗費時間了！我數到10，如果利奧再不調轉船頭，我就立刻殺了海德！」

「10……」

「等一下！」我叫道，「利奧會調轉船頭的！我保證！只要你們先放了海德。」

「馬上放了我，我就不再追究這件事。」海德緊接著說。我想海德不是沒有能力從他們手中逃脫，而是不想讓自己失去控制。船上的狀態已經很糟糕了，再出現怪異的事任誰都會精神崩潰的。

「我不相信你！先掉頭！不然我立刻殺了你！！」

我著急地看向利奧，可他連看都不看我們。就像我們一群人正在他面前上演一出他毫不感興趣的表演。

「等等！」我大喊著阻止海盜，「聽說我，你們殺了海德，利奧就成了鯊無赦號的船長。到那時，他肯定更不會掉頭了！用我來交換海德，只要海德自由了，他就能命令鯊無赦號立刻掉頭！海德說過，我是他的女人。你們用我當籌碼，他一定會很聽話。」

我又在撒謊。我從沒認為自己是海德女人，更不認為海德會因為我而聽命於那5個海盜。我只是想說服他們，讓他們放開海德。因為只有海德才能阻止固執的利奧，既然已經困在鬼霧中了，就算調轉船頭也依然不會改變被困的局面。這只是緩兵之計。

「不許你來交換我！」海德的一句話立刻讓猶豫不決的海盜們做了決定。他們看出海德對我的在意。

「你走過來！」海盜命令我。

「先放了海德。」我要求。於是海盜決定同時交換人質和釋放人質。他們讓我走到兩個陣營的中央，同時長刀疤的海盜也挾持著海德走到中央。交換的過程就是長刀疤的海盜把火槍從海德那裡轉移到我身上的短暫幾秒而已。我以為會很平靜地完成。

可就在火槍剛剛從海德的太陽穴移開的那一剎那，他並沒有按照所有人想的那樣離開而是一下子抓住長刀疤的海盜的手腕，要把長刀疤海盜手中的火槍搶奪過去。時間再一次被拉長。我聽見身後的阿道夫命令發動進攻，看見面前的四個海盜舉起火槍和長劍反攻，我夾在這兩種聲音里，還沒來得及閃躲就已經被捲入到戰爭里。有人在我的頭上狠狠敲了一下，我立刻兩眼冒金星。沒來得及站起身，就被一個人影推出了鯊無赦號。

「救命！」剛掉下海的我就已經被黑巨口魚圍住。其中一條黑巨口魚已經張開滿是尖牙的大嘴準備咬我，霎時一道亮光從我眼前閃過，一把匕首比眨眼還要快的速度砍斷了黑巨口魚的腦袋。

「抱緊我！」利奧將已經嚇到呆若木雞的我從海里撈了出來，我獲救了。

利奧把我放在甲板上后，一反常態的什麼都沒說地走開。而之前的騷亂也在我墜海的這段時間裡很快被平息，五個海盜已經全被制服，慶幸的是，沒有人員死亡。

我走向正前方不遠處的海德想對他說點什麼，可他卻看了我一眼也從我面前安靜地繞開了。我有種莫名其妙的失落和沮喪感。

「自從鯊無赦號困在鬼霧，他和利奧都變得不愛說話了。」阿道夫擔憂地看著海德的背影說。我抬頭看向仍站在船舵邊駕駛著船的利奧，「也許我能改變他們。」

說完后我大步追上海德，在他走進船艙前拉住他並把他一路強行帶到利奧的面前。然後我又強行拉起利奧的手試圖讓他和海德握手言和，利奧在意識到我的目的后，把手抽了回去。

「為什麼不？」我生氣地問，「因為我嗎？見鬼，你們可是兄弟？！而我只是個毫不相干的人！想想你們的詛咒，想想你們一起經歷的事情！別再這樣了，鯊無赦號需要你們齊心協力！」

等我說完后，海德也把手抽了回去。

「我們很好。」海德淡淡地說。

「很好？你們這樣無視對方叫很好？嘿，我知道是因為我。」

「喂，蠢女人，你以為我們會為了你而反目成仇嗎？」利奧說。我突然被自己的自作多情打擊到，臉頰一下子紅了起來。

「那你們是怎麼了？」尷尬地說。

「只剩下2天，如果再沒辦法離開這該死的鬼霧。他就會永遠的變為狼。」利奧停下來看向海德問，「你害怕了嗎？」

原來海德以為自己肯定沒辦法解除詛咒，所以情緒低落。

「一年後，你也會變得和我一樣。」海德回答。

「但至少我可以多陪她一年。」

「要看你能不能離開這該死的鬼霧。」

「只要你不聽那群孬種的指揮讓我調轉船頭，我一定能離開這該死的鬼霧！」

「也許他們是正確的！2天2夜的時間，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

呃，我感覺他們還是在為了我的事情爭吵。雖然他們嘴上否認。

「抱歉，我想知道你們倆個有沒有當年亨利航海時的航海日誌？」我打斷他們的爭吵，利奧和海德同時停下來看著我，他們看著我的時候好像我正在說一件聽起來很可笑的事情。

「不知道海盜有沒有記錄日誌的習慣，也許我們可以從日誌上發現一些線索？」

「我說，瑪麗娜。」利奧走向我，趁我毫無防備的時候一下子親了我的臉頰：「你真是太聰明了！」

「我知道日誌在哪！海德，快把阿道夫叫來！」利奧興奮不已地從指揮台上跳到甲板上。我怔怔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高興。

「你碰了她！」海德生氣地追上去。

「可她沒有拒絕我！」利奧得意地說著逃進船艙，在他走進船艙前最後看了我一眼。上帝，當利奧炙熱眼神和我相遇時，我的臉頰變得更燙了。一瞬間，我想起了在角斗場時，利奧冰冷刺骨的眼神和我相遇時的畫面。我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從剛才利奧砍掉黑巨口魚腦袋的事情看，利奧在角斗場向我投擲過來的短矛絕對不會是因為他的技術出現偏差，而或許是他根本就沒想刺中我。他當時也並不想殺了我嗎……這太難接受了。

等海風冷卻了我的臉頰后，我也跟進了船艙。海德，利奧，阿道夫還有巴克都聚在海德房間的大木桌前，大家都在聚精會神地盯著阿道夫手裡的一個水瓶。等我湊上去的時候，繪製在羊皮紙上地圖背後突然浮現出了一行小字。在這些航海圖標和路線的下面，竟然這樣寫著：「當你迷失的時候，請相信心的方向。」

「這是什麼意思？」阿道夫問。

「也許這就是教我們離開鬼霧的辦法。」利奧拍了下桌面對巴克吩咐道，「把所有人都調集到船槳那裡，所有的帆都收起來，船舵轉到最左！GO！GO！GO！」

「你確定這樣能行？」海德攔住利奧。

「我只相信心的方向。」利奧看向我回答海德。

「就算你成功了，我也不會把她讓給你。」

「如果我失敗了，她肯定就是我的。」

……

兩個人又嗆上了。

「好了！現在不是為這些事情爭吵的時候！快點離開這該死的鬼霧！！」我大喊。

「如你所願！」利奧說著跑出房間，我看了眼海德也跟著其他人一起離開。海德是船長，他卻沒有利奧對大海的了解多。所以在遇見事情的時候，他往往是一個被保護的角色。其實，如果他肯放下船長的架子，大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去划槳。鯊無赦號上已經沒有太多水手了，要在沒有風助力的情況下駕駛這麼大一艘的海盜船，需要很大的人力。

「巴克，你去把火藥桶都搬出來，讓那群煩人的臭魚為我們光明的前方開路吧！」利奧指揮巴克把點燃的火藥桶丟進鯊無赦號四周的海面。爆炸聲一個接一個響起，黑巨口魚群被炸開，火光照亮著航行的方向。

利奧沒有同意我去划槳，理由是我的傷剛好。他給我分配了一個更重要的任務，就是去船尾觀察大霧的走向。利奧認為當我們一直左轉前進的時候，船尾的大霧會出現細微的很難察覺偏右移動。當然前提是我們是真的在左轉前進，而不是原地打轉或者直行。

所有人都鼓足了氣為最後一搏，我也瞪大眼睛盯著覆蓋在船尾海面上的大霧，希望能看到利奧所說的那種現象。

鯊無赦號在利奧的指揮下前進了大約6個小時以後，我終於看到了。

「利奧！利奧！它真的向右移動了！移動了！」欣喜若狂地跑到船頭的利奧面前對他說，卻冷不丁又被他偷親了臉頰。

「我就知道它會的。」利奧得意地說著，對甲板上的巴克命令道：「把帆都升起來！全速前進！！我們衝出去！！」

所有人在聽見利奧振奮人心的話后全都復活般跳躍起來。大家鬥志激昂的在利奧的指揮下各就各位。

我剛想走開，卻想起一件事情於是用一種質問的口氣說道：「你違背了對我的誓言。」

利奧看著我，像是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我有些生氣，正準備提醒他違背了不再強吻的誓言時，他卻開口糾正我道：「哦，難道剛剛那樣也算是吻嗎？我以為只有嘴對嘴的舌尖大戰才是KISS。」

我的臉轟地一下從耳根紅到頭頂，逃也似地丟下兩個字就離開了，「下流！」

「你他媽真是一個卑鄙無恥下流的海盜！你應該這樣罵我的！蠢女人，我喜歡你！！」利奧對著我落荒而逃的背影大笑著說，我真是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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