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半道丟下
「曠大哥,你收我為徒,我一定好好孝敬您!」
「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讓我朝東我就不敢往西!」
「我給你你洗衣服做飯鋪床疊被……」
「停車!!」曠天意委實有些受不了了,不想半道撿了個麻煩,也是自己欠了人家的。
當初瞧著她髒兮兮的樣子就是不舒服,又瞧著她可疑順道盤問幾句,其實他也不是那種喜歡刨根問底的人。
況且她的身世如何關他何事,可沒想到和那一群悍匪打了一架后,這個女人竟是訛上了他,吵著嚷著讓他傳授劍法和武功給她。
曠天意覺得自己碰到了這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眼見著她說話越來越不成個樣子,他喊停了馬車一腳將她踹了下去。
虎妞一陣天旋地轉,摔出了馬車,還未說什麼,呯的一聲,她的包裹也被那人從裡面丟了出來。
馬車揚長而去,虎妞忙從泥濘的地面上爬了起來,想追過去,哪裡追得上?
她是徹底慌了,那廝被她纏得煩了將她丟下來,她也沒什麼意見,反正她也儘力了。
可曠天意將她留在了這裡,她委實有些慌了。
四周是一大片戈壁灘,很少有綠洲,距離最前面的綠洲也要走一天一夜的時間。
在這種地方不僅僅令人害怕的是那些悍匪,更可怕的是那群野狼,尤其是現在已經到了傍晚時分,若是狼群來攻擊,她孤身一人再厲害的武功也白搭。
況且她的武功也不怎麼樣,之前跟著義父練得那種硬功夫,什麼金剛罩,鐵布衫,她是個女孩子那種苦也吃了下來。
原以為自己的武功已經很厲害了,去慶豐城殺了那個老畜生綽綽有餘,不想在看到曠天意那出神入化的劍法后,覺得自己過去十幾年學得都是什麼呀?
總之練劍終歸比揮舞著兩隻板斧要好看一些吧!
虎妞緩緩站了起來,看著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的馬車,她低著頭嘆了口氣。
到底是自己的錯,將人家纏得煩了她,可是她真的很想學他的劍法和劍招。
虎妞動了動胳膊,即便是被曠天意踹了下來,那廝倒是有些分寸,沒有傷到她。
看起來重重摔了下來,力道卻是剛剛好,連踹人的動作都這麼利索有分寸。
虎妞閉了閉眼,第一次難過得想哭。
她從小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和一群糙漢子生活在一起,只知道義父帶著一群人建了山寨,乾的活兒計也讓人不解。
叔叔伯伯們平日里種地,閑暇時上山打獵,偶爾會集體出動一次帶回來很多的寶物,渾身都是血。
後來她懂事了,喜歡到山寨外面閑逛才知道他們這幫人叫土匪,可她義父這個土匪頭子很奇怪,從來不劫掠百姓,專門針對那些平日里欺壓百姓魚肉鄉里的惡霸豪強搶。
真正的將劫富濟貧發揮到了極致,故而他們山寨還是很得附近百姓的喜歡,甚至官府下來絞殺他們的時候,百姓居然主動給他們通風報信。
直到半年前,她突然肚子疼,甚至還流了血,她抱著義父大哭說是自己快死了,得了一種大病,還讓義父將自己埋淺一點,她怕自己死了以後他們找不到她。
義父頓時哭笑不得,請了村子里的一個嬸子過來照顧她,她才明白自己已經是大姑娘了,成年了。
幾天後義父給她辦了一桌酒,算是及笄禮,慶祝她長大成人。
那天酒席散盡,義父將她帶到了偏廳,拿出來一套血衣還有一封書信。
至此她才知道自己並不是沒爹沒娘被土匪們養大的野丫頭,她的身世甚至還很高貴,是烏孫第一世家慕容家的嫡女。
她的父親甚至貴為宰相,只是得罪了昌南王,被昌南王下令將全族屠盡。
她的父親,幾個還未成年的兄長,叔叔伯伯堂兄堂姐,甚至連府裡頭二哥哥養的那隻小狗都被弔死在門框上。
唯獨她的母親帶著她逃出了上都,一路被追殺,到了一處破敗的廟宇突然孩子發動,早產。
彼時護著她們母女的護衛都盡數被追兵殺光,她母親抱著襁褓中的她,被逼無奈之下脫下外袍將她裹住藏在了放雜物的筐子里。
她自己卻抱著一個假的襁褓引著那些追兵到了懸崖邊,縱身跳下了懸崖活活摔死。
後來追兵們來到懸崖下將她母親的屍體拉了上來,昌南王下令將她母親的屍體丟給了野狗,連個屍身都沒有留下。
那個時候她的義父是個逃犯,被抓了壯丁割斷了繩索逃了出來,半道兒在破廟休息,撿到了她,一看是慕容大人的後人,忙將她抱走,這才讓她逃出生天。
虎妞嘆了口氣,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發誓要報這個仇。新筆趣閣
她不想連累義父他們,這才偷偷從山寨里溜了出來,獨自上路和那個老畜生拼了,不想遇到了曠天意。
如今被人家丟到了這個地方,心底多多少少有些犯怵。
虎妞撿起了包裹背在了背上,將板斧緊緊攥在了手中,深一腳淺一腳朝前走去。
戈壁灘的晚上,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墨藍色的天際間泛起了清冷的一片星光。
虎妞不敢停,停下來就是個麻煩,要麼凍死在這裡,要麼就會被狼吃掉,她發現自己找不到剛才被曠天意丟下來的那個路口了。
最糟糕的事情出現了,她居然迷了路,越往前走越是荒涼的厲害。
突然一陣狼嚎聲傳來,虎妞登時打了個哆嗦,忙抬頭看去,卻看不到不遠處緩緩走來幾匹狼。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都看不清楚那些狼有多少只,只看到一片灰濛濛的影子。
她頓時心底一陣陣的發寒,最害怕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虎妞此時緊緊攥著板斧,手心都一陣陣冒出了冷汗,緩緩向後挪了幾步。
突然像是碰到了什麼硬物,感覺撞在了一堵牆上。
鬼打牆?
虎妞再也壓不住內心的驚恐,尖叫了出來。
可身後伸出來一隻手,將她的嘴巴死死捂住,她的尖叫聲頓時被按了下去,只能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
耳邊傳來一個有些溫熱的低語聲。
「別喊!我們走!」
聲音清冷如玉,卻莫名的令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