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鶯燕歌舞廳
「早這樣不就好了，年輕人啊，不吃點虧總學不會乖。」他像一個老學究一樣搖頭晃腦的說著，順手還把手裡那把破舊的蒲扇給遞了過來。
我一看這老頭好像還真知道些什麼東西，連忙一把將他遞過來的蒲扇接了，殷勤的為他扇起了扇子。
「四三一一五四三二一。」他突然口裡吐出一串數字出來，我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啊？」
「我的賬戶，五千，我明天要見到。」他隨意的開口，張嘴就要五千，我心裡恨恨的想，他這買賣倒是好賺，隨便上嘴唇碰下嘴唇就是五千，可比我拼死拼活起早貪黑乾的那些活計賺錢多了。
「好嘞，我都記著呢，等我回去，我保准給您打進來。」我也沒有多猶豫，直接就應了下來，雖然說五千不是小數目，但是也比不上俞千蝶她們娘倆重要。
冷不丁的，他回了頭看了一眼我，眼神有些複雜，我沒有任何的躲閃。
「你小子倒是一個洒脫的人，合我老頭子的秉性，既然你這麼乾脆，我老頭子也不讓你吃虧，這就先給你一個定心丸。」他被我伺候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你老婆沒事，就在那幢筒子樓裡面，孩子要等到午夜才生，早得很，那女人不會對她做什麼的。」他淡淡的將這些事情說了出來，我聽了差點熱淚盈眶，從今天早上到現在，天知道我心裡有多麼緊張害怕，害怕俞千蝶出事，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害怕以後再也沒有一個傻女人在家裡等我回去吃飯，害怕以後，真的又只剩下我一個人，嘗過熱鬧的滋味，就再也不想品嘗一絲一毫的孤獨。
我這次真心實意的朝他鞠了一個躬：「老爺子，你這話……可真是我胡言的定心丸……她們母子是我的命，我……」說著說著我眼眶有些酸澀，忍不住哽咽起來，一察覺到我連忙掩飾。
「老爺子，若是今日能夠救出她們母子，別說是五千塊錢，我胡言以後任您差遣！」這是我的真心話，先前日日夜夜在一起的時候不覺得，等到今日，我才察覺，俞千蝶在我心中的位置遠遠比我想的要重要些。
「不用，我說了要五千就只要五千，多了一分我都不收。」他倒是沒有繼續獅子大開口。
「你應該知道剛剛這樓里那女鬼是何人了吧。」他微眯著眼，看不出他眼睛裡面是何情緒。
「方才聽到她自稱久久，想必她就是鶯燕歌舞廳的頭牌柳九九吧。」我只是大概一想就能猜到方才那女人的身份。
「你猜的不錯，正是那女人，這柳九九先前沒入這一門的時候，跟著讀了幾年書，後來入了這一門低賤職業身上也總有一股子高人一等的傲性。加上這女子也有幾分姝色，平時最為看重她的容貌，認為自己跟其他那些青樓女子是不一樣的，總有一天會有一個良人來將她迎娶回家。」
這老爺子說著說著嘆了一口氣，他這反應讓我有些疑惑，瞧著他這神色可不像一個說書人，反而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難道這老人跟這幢樓的以前有什麼關係。
雖然我心裡存有疑問，但是這個時候明顯不是問出來的最好時機，要是這老頭子一時間惱羞成怒不告訴我了該怎麼辦？好不容易將他哄好，雖然是花了五千大洋。
「後來呢？那男人將她從那樓裡面給贖出來了嗎？」
「怎麼可能，自古男兒多薄情，那個人不過是貪圖她的美貌，她便自以為自己在他心裡有了幾分地位，想要他將她贖回去，殊不知那個男人也是個孬種，他也是靠另一個女人給養著的，人沒有經濟能力，後來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被那男人的正室給發現了，所以那個男人理所當然的出賣了她，那男人離開他那老婆根本就活不下來，所以這柳九九就悲哀了，那個男人的老婆自然不是好惹的，再加上那男人沒有擔當，添油加醋，所以柳九九後來的下場，挺悲慘的，那男人的老婆答應給這筒子樓的老鴇一個更值錢、更年輕、更漂亮的搖錢樹，讓她安排柳九九接最下等的客人，柳九九一個瘦弱的女子沒有其他的反抗能力，無奈之下只能被那些販夫走卒還有另外一些骯髒的男人們給日日夜夜的折磨，到最後甚至被那女人安排人划花了臉，丟進了骯髒的下水道裡面溺水而死。」
我聽得簡直不寒而慄，這件事情本來是那個沒有擔當的男人的錯，如今卻要柳九九一個女子來承擔這後果，當真是不負責任。
「當時都沒有人出來管管嗎？就這麼任由一個妙齡女子死去？」我忍不住問出這麼一句話。
「不會是一個玉臂千人枕的女子，哪有人會去憐惜，再加上那男人的老婆權大勢大，性格又潑辣，基本上沒有人會想為了一個長得還算漂亮的女人得罪她。你知道那柳九九最後死在哪裡嗎？就死在那。」他朝我指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我往裡面看去，發現那好像是一個化糞池，上面結滿了蜘蛛絲，裡面還有一些黑漆漆的東西，看起來極為的噁心。
「那裡面的女鬼凶煞異常，以我的本事都不足以對付她，所以還請老爺子你指教，我該如何才能避過她，救出我妻子。」眼看著距離我妻子要生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了，我不由得一急，因此也不管不顧的直接開口向這老頭請教。
「這柳九九在死之前被人划花了臉，過了一段凄苦的日子，那個時候她染上了性病，臉被划花了，渾身散發出一股惡臭味，遭到眾人的嫌棄，凡是她走過的地方均有人罵她醜八怪，怪物，噁心之類的詞語，所以就破解的法子便是你進去之後扮成女裝，她並不怎麼會為難女子，卻對男子懷有敵意，如果你不幸遇上她了，只要閉著眼睛誇她漂亮就好，千萬不要說出醜陋之類的詞，也不要表現出來。」
沒有想到破解的法子竟然會這麼簡單，不過是換個女裝就可以了：「真的就這麼簡單嗎？若是真這麼簡單的話，鄭曉慧怎麼會派她來守著這一關卡不讓我過去？」
看來我不敢置信的樣子，他反而笑了。
「小夥子，這柳九九本來心地就不壞，只不過因為讀了書，又從稍微富庶的人家淪落到這一地步，所以心性高傲的很，嘴巴不饒人而已，哪怕那男子的老婆將她害到如此地步，她也不曾怨恨過她，只恨自己有眼不識人，所以只對男子抱有莫大的敵意，對女子的敵意還沒有那麼嚴重。」
這老人說到那句話的時候，眼睛帶有莫大的哀意：「這柳九九，原不該死。」
說完之後，他搖了搖頭，從我手裡拿過那把蒲扇，又將自己坐的椅子放在左手上，搖搖晃晃的走到了自己的房子裡面：「我能告訴你的就這麼多了，記得明天把錢打到我的賬號。」
無端端的我看著那老人的背影覺得有些蕭條，這一塊地方早就沒有人住了，據說好像是這裡發生了很多怪異的事情，所以能搬的都搬了，不能搬的後來也陸陸續續的走了，只剩下這個老人還是住在這裡。
瞧著這個老人也算是有幾分本事的，之所以還居住在這裡甚至還住在這棟樓旁邊，想必這裡面也有一些典故。
從這老人的口裡的得知了解決樓里女鬼的辦法，那麼想必解決這女鬼的事情應該不是問題了。
這裡的住宅區早就已經荒廢了，所以想要找到一身女裝，還費了我挺大的功夫，但是最終還是給我找到了。
看著自己身上這一身黑絲，腳上踩著高跟鞋，還有頭上披著的一頭酒紅色長發，簡直不能直視。
雖然這一身打扮惡俗，但是為了救千蝶，我也沒有其他辦法想到這裡我故意扭著腰肢往裡面走。
至今我還記得換衣服時我看到我背上那五個血淋淋的血洞，再走進這棟樓裡面難免我會有些戰慄，那女鬼萬一認出來我是個男人該怎麼辦？萬一那女鬼不像那個老頭子說的對女人格外開恩，反而一視同仁，我又該怎麼辦？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時間已經很晚了，再不找到俞千蝶，恐怕我們一家就都要交代這裡了。
我硬著頭皮往裡面走，沒有多久，一股熟悉的陰冷感又傳了過來，我知道是有東西又朝我靠近了。
我強自忍著自己的身體的顫抖，怕身後那個女鬼看出來，果然沒多久就聽到有聲音咦了一聲，婉轉動聽像是有最嬌俏的女子掐著嗓子跟你撒嬌一樣，極為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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