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獻祭
「可是我教的都是真理啊,而且我教的並沒有錯,男女平等,婚姻自由,這都是未來要去向的一個理念。」
這個教書匠還在為自己辯解,我在旁邊看的倒吸了一口冷氣,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要知道這個時候他要是服了軟認個錯,說不定人家就把他給放下來了,可是他偏要在人家氣頭上的時候為自己辯解。
我一聽他這樣一說,頓時明白恐怕大局已定了,果然先前那個中年人一聽他這話更加激動了,手上的刀子就想往那教書匠身上戳:「要不是你,我家小雲好好的在村裡面長大怎麼會突然跑出去?又怎麼會帶著肚子回來?現在還被你這個禽獸先奸后殺,可憐我的小雲才剛訂的親,聘禮都收了,本來還以為她能找到一個好歸宿,如今這一切都完了,她是我唯一的女兒!」
這位中年男人一說完,那個教書匠還沒說話,周圍的村民就開始轟動起來:「老大家的,你說什麼?小雲懷著孕回來,為什麼我們誰都不知道這事?」
「哪能讓別人知道啊,家醜不可外揚,當然小雲帶著娃回來,我們就叫她把這娃給打了,我這笨女兒死活不願意,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麼了,也許是這個娃知道自己沒爹疼沒娘愛的,所以自己就沒了,這事鄉裡面一直都不知道,我們也沒敢往外說,怕丟人!唉……」這個中年男人苦著臉一臉心酸的說道。
周圍的人都開始議論紛紛,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偷偷去把那教書匠給救下來,可是現在跟先前不同了,我發現現在我又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旁觀著這一切事情的發展。
眼看著這教書先生就要被那群村民給燒死了,我急得不行,難道一切事情真的沒有轉折的可能?
那群村民一個一個的嘴裡罵罵咧咧一些不幹凈的話,一邊將手裡拾來的柴火堆在那教書先生的腳底下,不一會兒那教書先生的腳底下就有一大堆的柴火。
那教書先生起先還在不停的給自己辯解說自己是無辜的,並沒有碰小雲,也沒有將小雲先奸后殺,慢慢的在被那些村民無視一遍又一遍之後,他也不再為自己辯解,一雙眼睛像是無底洞一樣,黑乎乎的沒有一點亮光。
我現在只是一個旁觀者,沒有辦法接觸到除這個教書先生以外的任何人,這實在是太不尋常了,想必是有什麼地方異常我沒有發現,要不為什麼只有那個教書先生看到我那些村民卻看不到我。
我急的不行,眼看他們就要點火了,突然我想起似乎不止那個教書先生能看到我,學堂裡面的那些孩子也能看到我,對了!我可以去找那些孩子幫忙!雖然那些孩子一個個的都還小,但是人多力量大嘛!怎麼也比我現在在這裡束手無策要好!更何況這教書先生對他那些學生真是好得沒話說,現在教書先生出事了,這些孩子總不會像她們的爹娘一樣冷血無情吧,至少給那個教書先生一個辯解的機會啊,我看過那小雲的屍首,一看就有一些明顯的異常,假如稍微調查一下就能證明這教書先生的清白。
想到這裡我連忙手忙腳亂的往學堂跑,可是才跑到半路就停下了,因為在前面不遠處,那些學堂裡面的小孩一個一個手裡都提著一個橘黃色的燈籠排著隊閉著眼睛朝這邊走了過來,他們走的那條路上散發著淡淡的橘黃色的光,有螢火蟲繞著他們飛舞,可是他們還是緊閉著眼睛,哪怕這樣,他們的腳步卻絲毫不亂,看起來就像是一群不屬於這世間的孤魂野鬼,這種盛景最後一次看見還是在百鬼夜行的時候,那是一年一次的鬼節,眾鬼從地獄裡面被放出來探望家人,那一天因為某種原因我並沒有歸家,正好就撞見這一幕,那時候百鬼就是這群孩子的狀態,雙目緊閉,一個個排著隊出來,有條不紊,那個時候那條陰路就像我眼前這條路一樣,散發著瑩瑩的綠光。
看著這群小孩子自路的那邊魚貫而出,布子不急不緩,我心裡一喜,難道這些學生知道他們的夫子遇到了麻煩,特意出來救他們夫子。
我鬆了一大口氣,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教書匠那邊,那些村民還是在不停的往那個教書先生身下堆柴禾,似乎是為了保證一次性將他燒成灰,所以一時半會這柴禾還要堆上一陣子,熬到這些小孩過來足夠了。
我也閑不住了,連忙朝那些小孩走過去,那些孩子步子不急不緩,看起來一個個的走的慢騰騰的,我們之間本來隔著諾長的一段距離,可是沒有想到,不過眨了幾次眼,那些孩子已經來到了我的跟前,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認不是我自己眼花了,這實在是詭異的很,那些孩子是怎麼突然過來的,這速度也太不尋常了,但是我也沒有多想,只以為是因為這個幻陣所致。
「快去救你們夫子,他被冤枉了,正被你們父母抓住綁在十字架上面,再不去就來不及了!」我對著第一個孩子說的口乾舌燥,這孩子就是當初第一個從椅子上面跳下來試圖給外面那些村民開門的人,就在不久,我還綁住過他,很明顯,他是能夠看見我的,可是我說了一大通,他卻絲毫反應都沒有,我有些慌張,終於忍不住一手扯住了他的袖子,被我這一扯之下,他終於有了反應,回頭看我,他的眼睛居然睜開了,裡面沒有瞳仁,全是死魚一般的白,我被他看的嚇了一大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些孩子前幾天還好好的躺在床上,如今為什麼一雙眼睛只剩下眼白!
見我被嚇到,這孩子還是用他那雙白眼珠死死的看著我,我被他看到直冒寒氣。等到我咽了咽口水,試圖再一次跟他說明事情的嚴重性的時候,就看到這小孩突然像是野獸一般發出一陣怒吼,同時朝我張開血盆大口。
他一張開嘴我就發現他的嘴裡沒有舌頭,只有一口的血水,這些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先前確認過,這些孩子還是好好活著的,怎麼今天就都變成了這幅模樣,我朝這孩子的身後看去,這孩子身後的那些孩子一個個的也像他一樣張開血盆大口,口裡全是血水,不過比第一個孩子要好,至少口裡的舌頭還在。
我被自己看到的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這些孩子究竟是怎麼了,他們面目猙獰的看著我,但是卻並沒有在我這裡耽擱太久,見我放開那領頭孩子的袖子,他們又閉上了眼睛排成一條隊伍往前面走,我看著他們朝那個教書匠的方向過去心裡覺得不妙,但是又不知道自己這股不詳的預感從何而來。
可是很快我就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情況會惡化,原因就是因為他們這幅樣子若是在原來的事件里,這群孩子真的試圖去救這個教書匠,以這個教書匠迂腐的性格一定不會這樣對這些孩子,尤其是第一個孩子,舌頭被活生生的切斷,想必當年這小孩一定在這個教書匠即將燒死的時候做了什麼!
想到這裡我反而不怎麼擔心那個教書匠了,看來從一開始我就想錯了,這教書匠應該不是我想的這死局的解藥,相反他就是那個厲鬼!救出這個教書匠也沒有用,因為這個厲鬼就是要借這些村民的手親手殺死那些孩子,這些曾經參與過害他的人,他一個都不想放過!
這些孩子,危險了……
明明剛剛這些孩子還在我身邊,可是不過是在我腦子轉了幾轉,他們竟然都已經不見人影,我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剛剛綁著的那個教書匠那裡狂奔。
等我過去那邊之後我終於驗證了我自己的猜測,那個教書匠還是被綁在了那個十字架上,不停的辯解自己是無辜的,那些村民依舊顧若罔聞,在周圍不停的撿一些枯枝落葉堆積起來,而剛剛那些孩子,他們並沒有救他們的先生,反而還在一旁竊竊私語,尤其是那個被割掉舌頭的男孩,他正忙上忙下的幫著大人們撿木柴,時不時的還對著那小雲的父親指著教書先生義憤填膺的說著什麼,而那些大人們聽到他的話,臉上的憤怒之色更重,撿柴火的速度也開始加快。
雖然這些孩子都張著嘴,嘴巴一閉一合似乎在說著些什麼,但是周圍寂靜無聲,只有木柴碰撞發出的聲音,其他的絲毫未聞,我站在圈子外面,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眼前的景象讓我有一種看啞劇的事不關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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