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碎屍再現

距離龍城鄉十公里處，是一處肉食加工廠，當地人一般稱呼為肉聯廠，不知道是因為業務不景氣、還是肉食成本過高的原因，這裡已經停產半年多了。

此時，一間半封閉的車間內，黑衣人穿著宰殺牲畜時的膠皮衣褲，掀開了遮蓋很好的絞肉設備。

接通電源后，他果斷按動了開關，絞肉機被緩緩開啟，男人看著轉動的機器，由慢到快，臉上幾乎沒有一絲兒表情。

他拖出黑色皮箱，將裡面的男性屍體搬出來，放到了鋪好的塑料布上，隨即手起斧落，只見那個腦袋「軲嚕嚕」滾向了一旁。

腦袋上的眼睛空洞的盯著男人，男人並不懼怕，他一腳踢飛了腦袋，隨即揮舞著斧子砍向了屍體，一下…兩下…三下，血跡飛濺。

與此同時，在上班路上的安世傑、陸鳴和剛進入市局大院的林清接到電話，出了新案件，讓他們快速集結，然後趕到現場。

命案發生的鳳尾村，距離三黃村不足兩公里的距離，中間是一片農田，還有幾個魚塘，按照交通狀況和地理位置來說，鳳尾村比三黃村稍微便利一些兒。

「現場勘察有兩個DNA，痕檢結果確認兇手為一人，附近的監控記錄顯示黑色運動衣褲，戴棒球帽，腳上穿的是一雙黑面白邊的運動鞋。

他連續兩次出入案發院中，分別拿出了一個黑色行李箱和一個花白色行李箱，初步判斷箱子里裝的是六號院的兩人。

這兩人並非夫妻，女的叫段慧是個寡婦，男的叫黃忠民，原來是三黃村村主任，因為貪污被判刑五年，刑滿釋放回來還不到半年時間。」

刑偵大隊的小會議室，方世傑和陸鳴、林清從現場回來后，對著參案人員做著案情通報，方子鈺負責案情匯總。

方世傑講完了基本情況，林清站了起來繼續說道：「現場沒有發現屍體，有大面積的拖拽現象，從血跡檢查對比，其中一個是有案底的黃忠民無疑。

另一個血跡的最後比對結果還沒出來，經過現場勘察，初步判斷應該是段慧。

這個黑色運動衣褲的嫌疑人，監控記錄是下午13：10左右進入死者家中，接下來，由陸鳴補充分析……」

林清說到這裡，看向了陸鳴，陸鳴點點頭，站起身看著眾人：「鄰居一再表示，沒有聽見什麼特別的聲音，由此可見受害人和行兇者是熟人。

而且那個時間段，大部分人家…正在吃飯或者午休階段。

沒有人看到行兇者的樣子，報案鄰居說在晚上，他們家的狗確實叫了幾聲，因為大狗剛剛下完狗仔，情緒不穩定，所以他沒有在意。

還有……一個最為關鍵的地方，就是屍體被罪犯帶到了那裡，他要做什麼？

我大膽推測了一下，如果這個罪犯和之前別墅碎屍案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麼後果很嚴重……」

陸鳴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旁邊負責記錄的方子鈺舉著手，說道：「陸師，你的意思是很可能再次出現碎屍案，是嗎？」

「我的判斷是……」陸鳴看了一眼方子鈺，然後，緩慢地說道：「會再次出現碎屍案，這種概率按照犯罪慣性超過九成，也有例外但是概率極低！」

陸鳴的話音剛落，眾人就紛紛議論了起來，安世傑看著林清，林清點點頭，她完全認同陸鳴的側寫，這種慣性概率確實很高。

「在目前的案情分析及判斷，我捕捉到了一個新的情緒，那就是：仇恨……

罪犯似乎和被害人有相當大的仇恨，已經到了非殺對方不可的地步。」

陸鳴說完，默默坐了下來，他的小本子記錄了幾個關鍵辭彙：恨，憤怒，暴躁，刻骨銘心，不得已而為之……

「如果按照陸鳴的側寫，我們打開思路……」安世傑作為老刑偵，經驗確實豐富，拿出黑筆在白板上寫下：熟人＝仇殺，砍屍＝暴怒，碎屍＝癲狂，眾人看著紛紛點頭。

林清看了一眼陸鳴，有了大膽的假設再加上有依據的側寫，案件分析清晰可聞，只要把細節和集思廣益的想法填充進去，這個案件的可行性分析超過了八成。

陸鳴的斜對面，方子鈺看向陸鳴的眼神炙熱的毫不掩飾，這種目光的強烈讓林清側目，心中為之一顫。

林清已經找到曾經的班長，現在是市醫院的院長助理，讓班長幫忙了解一下，方子鈺到底和誰有關係，為何對自己如此態度。

對於陸鳴，林清有說不出的好感。

可是眼前的陸鳴再優秀，倆人的年齡還是有三、四歲的差距，雖然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出現，林清也不會像方子鈺那樣直白、熱忱或者是毫不掩飾，她的感情是隱性的，或許有一天陸鳴能夠感受得到或者發現吧！

「安隊，我要回辦公室重新側寫一下，稍後我會找你。」

陸鳴合住了小本子，看著安世傑說道。

「OK，一會兒咱們在細聊，我先把大概的情況匯總一下。

小李，你把你那邊的情況先梳理一遍，小方你把最新的情況攏在一起，隨後上報。

好，開始吧！」

在安世傑和眾隊員開會，陸鳴回到辦公室倚靠在辦公桌前，摩挲著下巴看著對面的白板，林清也回到了檢驗室，盯著血跡噴濺的痕迹，繼續在比對著什麼……

白板上，陸鳴已經將所有和別墅案有關的人名列了出來，從第一個被碎屍的李麗莉開始，接下來就是劉阿峰，然後是王二蛋和薛老三，隨即就是黃忠民、段慧，他們六個不是死屍就是被碎屍。

不知道怎麼回事，陸鳴又寫下了一個名字，赫然是那個……范富強，不過，他心裡總感覺還有那麼一點兒思緒，沒有完全理順。

與此同時，在龍城鄉方圓十公里的地方，派出所開始了排查，一輛巡邏的警車從廢棄的肉食加工廠路過，開過了百十米之後，兩名巡邏的警察將車倒了回來。

這個地方荒廢了半年多了，處於職業的敏感和負責任的態度，警察下了車走到了門口。

大門口是石子路，有細微的清掃痕迹。

兩名警察仔細檢查了大門的門鎖，沒有損傷的痕迹，場子裡面也沒有其他情況，只是顯得特別的荒廢和凄涼。

「老張，我們用不用進去看看？」

年輕一點兒的警察問道。

「小李，你聞沒聞到什麼味？」

年紀大的警察皺著眉，抽動了抽動鼻子，有些不確定的反問道。

「沒有啊，有味道嗎？什麼味道！」

小李仔細聞了聞，沒有發現什麼味道。

「不對，有情況，呼叫支援，快！」

老張眉頭舒展了，多年的從警經驗讓他發現了問題，關了半年多的肉食加工廠，門口比車來車往的路面都乾淨，肯定有問題！

「所長，我和張強在鄉肉聯廠，需要支援，對，需要支援。」

小李掏出手機趕緊求援，下一刻，老張撞開了大門，倆人沖了進去……

「對，我是安世傑，什麼，我們馬上到！」

安世傑看著辦公桌對面的陸鳴和林清，態度極為嚴肅的說道：「鄉派出所在巡查時發現了肉聯廠有問題，裡面有切割碎屍的痕迹。」

五分鐘后，安世傑和陸鳴、林清，方子鈺跟著李同還有痕檢，兩輛警車衝出了市局大門，向龍城鄉駛去。

毫無疑問，現場沒有嫌疑人，他先一步離開了，為了引人耳目，他將肉聯廠門口的車輪印記清掃了，這一個細微的舉動，引起了路過巡警的注意。

從犯罪心理學來說：原本以為做的越符合邏輯的事，換一個角度則是漏洞百出。

路上，陸鳴看著之前老師發給他的一段話，陷入了沉思，這個看似簡單的拋放碎屍案，比之前更加複雜了起來。

還有就是那范富強失蹤了，他的妻子田秋梅有嚴重的抑鬱症，正在神經療養醫院接受治療，隨著范富強一起失蹤的，並不是之前載走李麗莉那輛黑色賓士轎車，這或許又是一個新的問題！

林清之前的血跡比對，二道街六號院的兩個血跡，一個是黃忠民、一個是段慧無疑，趕到現場的林清看著地上有些乾涸的血跡點，正在採樣收集。

陸鳴仔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他皺著眉頭，明亮的目光閃爍著，似乎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安隊，我想……我們應該去一趟別墅看看。」

陸鳴看著安世傑，非常認真的說道。

「什麼，還去？

等等，你的意思是……」

安世傑似乎想通了什麼，他反應了過來。

「李同，你帶一組人繼續取證，其他人跟我走！」陸鳴對林清打了個手勢，林清點了點頭，繼續採樣。

因為之前罪犯已經鋪滿了塑料布，沒有大規模的血跡出現，但是在斧頭劈砍過程中，難免有血液飛濺的情況，這種飛濺的血跡就有可能被遺漏。

即使罪犯有沖洗著地面的舉動，以此來掩蓋他的行兇罪責，但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何況是殺人分屍…不對，應該是殺人碎屍，如此暴虐的行為，怎麼會沒有痕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