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分歧

陸鳴回到家中，剛剛才過了21點。

這頓擼串吃得極其舒服，應該是他回到龍城之後，吃的最痛快地一次晚飯，只不過，陸鳴知道……肉食這些東西雖然好吃，但在晚上還是少吃為妙。

沖了澡、換了睡衣，陸鳴打開了方子鈺的平板電腦，裡面顯示的「機密」內容，讓他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越看越是驚訝不已。

因為裡面好多信息，都是平時看不到的，陸鳴是一邊看、一邊思索。

同時，陸鳴打開小本子開始記錄相關信息，他現在想通過新的側寫，來回到碎屍案最開始的時候。

城區派出所接到了精神療養中心報案，7個小時前，療養中心發現住院患者田秋梅失蹤，監控拍攝到……她從兩米高的花池圍欄翻了出去，離開時，田秋梅穿了一身黑色衣服，還背了一個背包，目前情況不明。

此時，這個失蹤案情只到了轄區派出所。

因為這個不是什麼特殊案件，刑偵大隊的眾人都不知道這個事情，畢竟……誰也不能事必躬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仔細確定田秋梅的名字，就會發現一些問題和聯繫，她的丈夫是殘殺黃忠民、然後自殺在女兒墳墓前的范富強，而且，她本人就是范曉雨墓碑上的那個田秋梅無疑。

至於田秋梅為何要離開精神療養中心，是否和她的精神狀況有關，此時還不得為知。

主治醫生只是反應，田秋梅大部分時間都特別安靜，近期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行為，之前也「溜出」療養中心兩次，每次只有幾個小時，後來自己就回來了。

這次時間比較長，她屬於自我催眠類的患者，雖然沒有攻擊別人的表現，但是，她作為精神患者，這種可控性只有50％。

田秋梅始終活認為自己的女兒還活著、老公在正常工作，一家三口很幸福的幻想中，在她的潛意識裡：一家人整整齊齊、開開心心，幾乎每天都在一起的自我世界里。

從范曉雨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田秋梅似乎就進入了精神混亂狀態，以至於她最後誰都不記得了任何人，包括來看她的丈夫和親屬，這似乎是一個悲傷而又凄慘的故事！

與此同時，準備休息的郎昆，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聽著電話那頭所說的內容，他有些咬牙切齒，不用懷疑這個手機廢了……

這一夜，對很多人來說睡得還不錯，但對一部分人來說，今夜無眠。

當然了，除了那些熬夜的年輕人以外，不管其他的，反正陸鳴和方子鈺睡得很好。

貌似在失眠人群的大軍里，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就是……林清。

林清幾乎是在早晨4點多才睡著，可能是這兩日的工作壓力太大，又或許是她想了很多其他的事情，如果從感情方面敘述的話，或許是陸鳴和方子鈺一起雙雙離開，才是讓她失眠的真正原因！

感情的世界繽紛複雜，具體的情況是什麼，誰又能完全掌控呢！

上午9：00，市局刑偵大隊小會議室。

今日，要按照上級領導的通知要求，對龍城鄉三黃村別墅碎屍案以及相關案件做結案分析，是否完全結案討論后確定。

安世傑組織召開了此次討論，除了專案小組的成員外，陸鳴和林清亦在其中。

「正式開始之前，我再強調一下我們的紀律，所有情況必須以事實為依據，以證據為根本，以論證為基礎，大家都清楚嗎？」

安世傑看著小組幾名成員，除了李同之外，方子鈺在角落裡拿著筆記本電腦，此刻，她的身份是會議記錄員。

安世傑本著鍛煉新人的態度，這十來天的時間，這個充滿激情、風風火火的方子鈺，確實要比其他新人表現得更加優秀。

林清低著頭看著文件，感受到了一個目光，她沒有抬頭，也知道是她斜對面的陸鳴。

陸鳴不知道林清今天是怎麼了！

今早，陸鳴給她打招呼的時候，林清都沒有任何的回應。

這讓陸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感覺挺禿然，和掉頭髮沒啥關係！

恍惚間，陸鳴似乎反應了過來，難道是……昨晚和方子鈺擼串沒有叫她的原因。

之前，陸鳴和林清還有安世傑三人，確實商量過去三黃村別墅以後，大家說好了要一起吃頓夜宵，可是後來因為發現了碎屍的頭顱，直接把這件事翻篇了。

陸鳴有些尷尬，早知道一起去好了。

他沒有想得多麼深刻，猜測肯定是他昨天和方子鈺擼串，沒有帶上林清，所以惹她生氣了，下次自己一定會注意。

正當陸鳴胡思亂想、有些走神的時候，小會議室的門開了，張鋒走了進來。

在局裡五樓，有一間大的會議室，那是副局長以上領導召開大會的時候，現在的會議屬於刑偵大隊的碰頭會，按理說局長不必參加。

看著張鋒走進來，眾人慌忙站了起來，問好敬禮，椅子也跟著「咣啷」直響，尤其是方子鈺等新人，看到大領導來了就更緊張了。

「聽說你們在開案情分析會，我也來聽一聽，你們不用管我，繼續進行……」

說完，張鋒示意安世傑繼續。

「好，張局請坐。

我們大家繼續剛才的題目，現在可以認定，黃忠民碎屍案以及段慧砍殺案，是由范富強一手造成。

原因是因為利益分配不均導致，大家每人手中的文件闡述的很清晰，我就不在重複……」

安世傑在敘述的過程中，乖巧的方子鈺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了張鋒，文件是她列印的，大概情況她很清晰，張鋒點頭接過了文件夾，看來，三黃村別墅案就快要告一段落了。

陸鳴一直在沉思一個問題，李麗莉碎屍案如果和黃忠民碎屍案併案的話，那麼只能從側面印證，李麗莉是被范富強殺害並碎屍。

而事實上，范富強並不認識李麗莉，並且在時間節點上，兩個人都沒有交集，因為陸鳴查了范富強的時間運行軌跡，當時他正在尋找黃忠民，沒曾想…黃忠民就躲在三黃村隔壁的鳳尾村。

原本范富強駕駛的是一輛黑色豐田車，這和接走李麗莉的嫌疑人，駕駛的黑色賓士車完全不一致。

根據目前分析，最大的情況就是是否併案處理，而且那輛無牌賓士車，從案發後到現在毫無蹤跡，就像消失了一般。

安世傑把前面兩件案件的情況陳述完，接下來，就該陸鳴做完全側寫分析。

陸鳴新的側寫報告中，根據結案報告應該是這樣認定：第三起兇殺碎屍案為黃忠民＋段慧＋范富強，交通事故傷害致死為王二蛋＋薛老三＋王林（原范富強公司副總），可以作為已結案件處理。

然而，第一起別墅兇殺碎屍案李麗莉＋＿，第二起別墅自殺案劉阿峰＋＿，作為繼續追查的案件進行，因為還有個別疑點，沒有完全理順和找出，陸鳴保留了自己的意見。

這就和專案組一些同事的意見發生了碰撞，其中有幾名同事認為：李麗莉案件可作為范富強併案處理，理由是……范富強可以是隨機殺人，精神恍惚之下將李麗莉碎屍，因為段慧就屬於隨機被害，目前看來也沒什麼不妥。

而陸鳴的觀點則是：范富強和李麗莉本不認識，雙方的生活軌跡有很大出入，另外…本案關鍵的無牌賓士車還未找到，不建議併案。

張鋒皺著眉，一直沒有說話，他靜靜地聽著眾人的討論。

原本這裡還有一個重點，劉阿峰作為在別墅區自殺或許和本案件無關，但是陸鳴堅持之前的觀點：劉阿峰很可能是被自殺，精神恍惚之下被人引導成為自殺，也完全有這種可能。

到目前為止，不管是安世傑還是陸鳴，沒有提一個浩瀚集團的信息。

開會之前，倆人私下溝通過，接到張鋒的命令：對浩瀚集團調查需要秘密進行，不排除市局中，有違反紀律和瀆職的情況出現。

如果有內部人員給其通風報信，那麼將會讓案件更加艱難，昨晚……張鋒想反駁彙報工作的安世傑，整個案件從表面上看，和浩瀚集團沒有任何關係。

安世傑給張鋒講了陸鳴所說的那個案件，只是一種微妙的提示：就是京都「死屍房」事件，讓張鋒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如果按照這種思路，李麗莉的碎屍案似乎是有人故意而為之，那麼……這個最終受益人反倒是浩瀚集團，起碼現在看來，里裡外外浩瀚集團都是這起案件的既得利益者。

如果說只是一種巧合的話，那麼這個案子發生后，恰逢浩瀚集團收購三黃村爛尾別墅區。

目前，單純從金額上來看，可以直接為浩瀚集團節省超過五千萬元的投入，這件事，怎麼看都有那麼點兒意思了！

安世傑看了看一直皺著眉的張鋒，其他人也看向了副局長，即使他不說話，有領導在現場都是一種莫名的壓力，整個會議室的氣氛，似乎變得有些沉重。

「大家討論的很熱烈，分析的也很不錯！

想不想……聽聽我的建議？」

張鋒看了看大家，最後把目光看向了陸鳴。

眾人紛紛點頭，一般到了關鍵時刻，不都是領導確認最後該怎麼做，其他人自己按部就班做好就成，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慣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