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細節
陸鳴到了機場,等了大概一個小時,從京都飛來的飛機,降落了……
陸鳴本來想請林清擼個串,林清說她上飛機前淋了一點兒雨,想早點兒休息,就不吃飯了,陸鳴把她送回去直接把車開回家,明早接她上班。
今晚不談別的了,有事明天再說。
既然林清都這麼說了,陸鳴只得同意,不過在林清家所住小區附近的藥店,陸鳴還是貼心的買了感冒藥、消炎藥、退燒藥預防萬一。
「這是給你帶的,你拿回去。
還有兩份,是張局和安隊的,要不是我帶了那麼多考試資料,實在帶不動的話,就多買幾隻了。」
林清從手提包里拿出一隻京府烤鴨,陸鳴也沒矯情,直接收下了。
倆人約好,陸鳴明早7:30接林清一起吃早餐,陸鳴把林清送到家門口,就離開了。
一夜無事,只不過……後半夜突然下起了大雨,中秋季節下雨實屬正常,但是如此大的雨,在龍城這幾年還是頭一次。
在雨水的沖刷下,或許能夠消除城市的污穢和骯髒,也可以將那些隱藏的秘密顯露。
荒路上,距離案發小樹林大概200米的位置,一個埋的不太深的盒子露了出來,在雨水的沖刷下,盒子露出了一個暗紅色的角,雨點「啪啪」打在盒子以及周圍的荒土上,讓四周變得更加泥濘起來。
「一場秋雨一場寒」,早晨5:30,陸鳴推開陽台的窗戶,一股涼氣從脖頸鑽進了身體,他使勁揉搓了揉搓發涼的胳膊,回到房間。
在穿好的衛衣上,又套了一個兜帽服,只要在家,陸鳴晨跑風雨無阻,即使出差也要儘可能跳個繩什麼的,陸鳴堅信:保持良好的身體狀態,是身體健康的第一保障。
早晨8:30,法醫部,檢驗室。
一到局裡,林清就進入了工作狀態。
本來安世傑安排她休息一、兩天,林清知道現在有案子,不可過多耽擱,本身她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人」,按林清的話說:「生命不息,工作不止」,很敬業有沒有!
「有沒有特別發現?」
玻璃隔斷的外間,陸鳴看著林清。
他總覺得案情哪裡有些出入,可能是細節上的偏差,但是他不是法醫,沒有經過驗證的分析就屬於側寫,如果經過驗證,並且事實清晰準確,那就是證據。
之前劉濤檢查屍體,或許忽略了一個關鍵的細節,女屍體內的某些提取物,不超過72小時的話,還會有提取到的可能性。
經過林清再次屍檢,卻沒有發現一點兒對方的提取物,難道說…罪犯是戴T強來侵犯,根據警用醫學統計數據:侵害案件超過97%的犯罪分子,都是不戴T侵害受害人,他們追求那一種類似於BT的快K感。
從法律的角度來說:不是戴T就可以僥倖逃脫法律的制裁,如果事實清晰、並且有相關證據,侵害案件還是照樣成立。
林清在仔細檢查了屍體的下方,如果有可能提取到殘留物,那麼就很有可能通過DNA比對,查找出罪犯的情況。
當時,現場女屍下方流了很多血,這足以證明,這個犯罪分子對受害人實施侵害時,得到了一種扭曲、近似於BT的快感。
根據林清的簡單敘述,陸鳴在玻璃隔斷外間,用小本記錄著最新情況。
此刻的林清,盡量讓理智控制著情緒,作為女性同胞很反感這種侵害案件的出現,但是作為一名法醫,她必須實事求是找出更多的依據,以便助力案情的清晰度。
「沒有發現下體內有殘留提取物,一般的侵害案件,如果女性沒有及時報警處理,也沒有內褲或擦拭紙巾留下的證據。
一般情況下,超過72個小時屬於提取困難,或者有提取物完全顯示的可能……」
林清作為市局法醫翹楚,無論從專業程度還是職業素養,但是無可挑剔的NO.1。
「你的意思是說,犯罪分子在實施侵害后,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陸鳴皺著眉,如果這樣的話,這個犯罪分子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十足的準備。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對方戴著安全T作案,這也說明他是有備而來,但我總覺得……有一絲不合理。」
林清脫下手套,清洗了雙手,進行了消毒之後,摘下口罩脫掉防護服,到了辦公室。
陸鳴跟在她的後邊,作為女性被侵害案件,林清之前也協助處理過,不過只是單方面侵害,並沒有殺人毀屍,而且受害人在案發後及時報案,找出體內提取物、經過認真比對,直接將犯罪分子逮捕。
而現在……雖然女性被侵害后殺害,只是體內沒有找出任何的殘留物,並且下方被對方侵害時,有很大程度撕裂損傷,還伴有小面積出血發生。
這也是當時,小胖看到血腥場面后差點兒暈倒,只能說明犯罪分子異常殘忍,可能有極大仇恨女性的心理,也說不定。
「超過60%的對女性的侵害罪犯,心理或生理都由一些扭曲或損傷,他們在施暴過程中,會尋求一種快感或是心理滿足。
我們可以把側重點放到40~50歲,有一定心理扭曲或者受過刺激的中年男性身上。」
林清翻看著小劉的屍檢報告,她發現了一個細節,受害者最少遭到了連續多次的鐵鎚打擊頭部,之前也有記錄:擊打頻率很高、但是力度不大,這或許也是在侵害過程中,受害人突然蘇醒,再被犯罪分子掐亡的主要原因。
陸鳴看了看後進來的安世傑,現在通過林清的二次屍檢,整個案件變得越來越清晰起來,可以這樣側寫推斷:
中年男性40~50歲,心裡有扭曲或是傷痛,甚至有偏執型BT心理,一直在暗中觀察受害人,做好隨時作案的準備。
案發當天,從身突然襲擊受害人,將其擊打昏厥後,戴著安全T實施的侵害,在侵害過程中,恰巧被害人蘇醒過來。
犯罪嫌疑人為逃脫制裁,直接將被害人掐住脖頸,直至受害人窒息死亡滅口。
安世傑看了看陸鳴,他對林清的結論非常認可,那麼接下來,只要找到這個描述的嫌疑人,整個案件就會進入後期論證階段。
距離案發僅2公里的城南區城中村和8公里以外的駕校,這兩個地方…可作為重點排查範圍,尤其是城中村,居住環境複雜、人口密集度很大,外來人口集中,不排除流竄作案。
陸鳴一直皺著眉,他摩挲著下巴,一種強烈的感覺出現,現在的分析和檢查情況都沒有問題,但他就是感覺哪裡不對。
「對了,腳印!
我想起來了……之前和受害人李盈盈一起的張樂樂,她說過和李盈盈一起上的過廁所,但是在案發周圍,我們並沒有找到張樂樂的腳印。」
陸鳴突然清晰了一些,雖然她沒見到張樂樂本人,但是照片中的張樂樂,給他的感覺很不同,總覺得通過張樂樂的眼神,她是一個可以掩蓋內心或者一切的女孩子。
「安隊,這個張樂樂……她現在在哪裡?」
林清看著安世傑,認真的問道。
「李同已經通知過張樂樂及其家屬,讓他們在家裡待著,隨時配合我們的詢問和調查。」安世傑說道。
「叮……」陸鳴的手機響起,他打開手機一看,是雷明的號碼。
「陸師,張樂樂父親開車,帶著張樂樂和她母親出門,他們的方向是城東高鐵站。」
「什麼,高鐵站?
他們難道要出門,你繼續跟著、千萬不要跟丟,我們這就出發。」
陸鳴掛了電話,看著林清和安世傑,「張樂樂一家,正在向高鐵站出發。」
「高鐵站!
不是告訴他們待在家中,接受隨時的問詢和調查嗎?
我們出發,去看看,難道他們真的有問題?」安世傑邊說邊站起身,陸鳴和林清對視了一眼,跟在了他的後面。
龍城市,城東高鐵站。
在站門口,雷明帶著兩名同事擋住了張樂樂一家,她的母親當時就怒了,差點兒撓傷了雷明。
原來,這幾日張樂樂覺得特別憋悶,整天不吃不喝,張樂樂的父母擔心她會出事,讓她去花城的哥哥那裡,待幾天,散散心。
「張大叔,現在案件還沒有結案。
還在調查取證期間,您的女兒不能離開。」雷明亮明了了身份,曉之於理的說道。
他們的爭執已經引起了圍觀,高鐵站派出所民警過來詢問,為了不引起更大的騷動,幾個人到了站內值班室。
30分鐘后,安世傑帶著陸鳴和林清趕到高鐵站。
值班室外,就聽到張樂樂的父親怒吼道:「那女孩是被侵(qiang)害(jian)致死的,和我們家樂樂有什麼關係。
我們也是女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肯定害怕的,對吧!
樂樂和那個李盈盈關係還挺好,我女兒心理壓現在非常大,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你們警察局能負得起責任嗎?」
安世傑推門而進,身後的陸鳴和林清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
如果單純從父親的角度來說,張樂樂父親發脾氣,呵斥雷明等人,並無什麼錯誤。
「老張你好,我是他們的隊長。
我姓安,你別激動,咱們坐下來慢慢聊。」安世傑打了個哈哈,走進了值班室。
先和張父打了個招呼,又和值班室的警長商量了一下,暫時借用一會兒值班室,還讓警長和雷明他們在外邊稍等。
值班室里,就剩下張樂樂和她父母,安世傑、陸鳴和林清6人。
陸鳴沒有說話,從一進值班室他就一直觀察著張樂樂,林清先是把目光放到了張父、張母身上,最後還是和陸鳴一樣,聚焦到張樂樂的身上。
張樂樂現在半倚在媽媽的懷裡,寸頭之下側過臉,用一隻眼睛看著安世傑,然後看了看林清,最後把目光鎖定到陸鳴身上。
陸鳴和張樂樂的眼神對視,他在對方的眼睛里沒有找到恐懼、慌張、擔心、害怕的感覺,相反…她的眼睛里透露出的光芒,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看了之後,都會有一絲絲兒不太舒服的心理。
陸鳴盯著張樂樂,眉頭緊鎖了起來,他的頭在一瞬間,突然疼了起來,就在剛才的一剎那,張樂樂的這個眼神,陸鳴似乎在哪裡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