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蛛絲馬跡
值班室里,「談判」繼續。
「好吧,我同意了,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安世傑和張父聊了一會兒,伸出了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說道:「你必須確保需要張樂樂調查的時候,能夠隨時配合我們。
另外,我們還需要記錄她每日的行程,畢竟是特殊配合期間,那個李盈盈死的很無辜,你們也希望早日破案,讓這個可憐的女孩子冤魂安息吧!」
安世傑觀察著張父和張母,發現他們脖子上都帶著吊墜,如果沒看錯的話,張父帶著玉觀音、張母戴著小金佛,看樣子是信佛之人。
因為當地有一些傳統,其中流行著「男戴觀音女戴佛」的說法,既然信佛,就會講究生死輪迴、早日轉生,安世傑直接取中。
「好,我答應你們。」
張父看了一眼張母,繼續說道:「除此之外,不能再干擾我女兒。
這件事……讓她精神壓力極大,已經好幾天茶不思、飯不想了,睡覺也睡不好,我們也是讓她去散散心,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張父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張樂樂「乖巧」的扎在她媽媽懷裡,看來,這老張兩口子很溺愛自己的女兒。
要知道張樂樂寸頭,脖頸有紋身,如果不是眼影深重,帶著造型怪異的耳釘,還有黑色的口紅,穿著打扮就像個男孩子一樣。
「趙警長,麻煩你送他們進站上車。」
安世傑招呼著門外的警長,讓雷明跟隨送一下張樂樂,送走他們之後,返回了值班室。
只見陸鳴和林清在對視,看著走進來的安世傑,異口同聲的說道:「安隊,這個張樂樂,應該是有問題。」
「哦,你們都發現了,這次…看來是我錯了,這個女孩子看著膽小懦弱。
實際上她很不同,只不過……在她的父母眼裡,她只是個可憐的小女孩兒而已。」
之前,陸鳴給安世傑說過,張樂樂需要重點兒關注,起初安世傑是覺得,侵害案件和這個女孩的關係應該不大。
這個特殊的時間段,突然提出要去哥哥家散心,要不是雷明他們在監控的話,或許就這樣離開了。
表面上看來,似乎都沒有什麼問題,仔細品味的話,很有深意!
「回隊里,慢慢分析。」
安世傑擺了擺手,帶著陸鳴和林清離開了值班室。
現在的案件,似乎有了新的突破。
不過……李同還在帶隊摸排、現在還沒有結束,或許40~50歲的中年男人,正是此案的關鍵所在,再沒有完全確定所有的結論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至於為什麼說是40~50歲的中年男人,因為在最初…發現李盈盈頭部被擊打之處,最少有七、八處被擊打的傷痕,並且傷口顯示,並不是很重。
試想一下,一般的突然襲擊,都力求在一、兩下就擊倒受害人,而通過痕檢結果,這連續的打擊來源於力氣不足。
如果是青壯男子,年齡在20~30之間的話,會兩、三下就將受害人擊倒、擊暈,如此看來…這個中年男人的身形更瘦弱一些兒。
不過側寫千百條,也是以證據核准為重。
陸鳴的這個側寫,就是提供的偵破方向,安世傑辦公室里,陸鳴摩挲著下巴,看了看安世傑、又看了看林清,態度堅決的說道:「我保留我的意見,不能將精力完全放在中年男性身上。
或者說張樂樂也是一個很大的突破口,還有……我想再次現場痕檢,爭取有新的證據出現。」
「從張樂樂這裡入手,我完全贊同。
你別忘了,昨晚下了半夜的雨,即使有什麼細微的痕迹,我們之前哪怕是沒有發現,也被大雨全部沖刷了。」
安世傑雖然有不同意見,但是作為刑偵人員,「重證據輕口供,認事實輕猜想」這是鐵定的規律,即使有側寫依據,還是會和事實有偏差,這種概率即使只有1%,都會講案情帶入歧途。
「安隊,你說的是相對,而不是絕對。」
林清看了一眼安世傑,「雖然大雨會沖刷一部分證據,但也有可能提供出新的證據,或許有突然的一聲響雷,驚醒迷茫眾生,你說對吧!」
「這……好像有道理!拉倒吧,還有雷。」
安世傑摩挲著下巴,瞅著陸鳴,陸鳴聳了聳肩膀,表示林清說的有道理。
「OK,既然說的有道理,那你準備怎麼做或者說你怎麼做都是為了案子,出發吧!」
安世傑看了看林清,又轉向了陸鳴,他覺得林清雖然態度「蠻橫」,但是實際上,還是得聽陸鳴了。
「多謝安隊了,事不宜遲,林清……我們走吧!」陸鳴抓起了外套,對著林清說道。
「我去拿外套,停車場見。」
林清點點頭,拍了拍安世傑的肩膀,走出了辦公室。
「安隊,我們去現場看一下,有什麼情況及時通報。」陸鳴想拍安世傑的肩膀來著,他想了想,還是直接出了辦公室。
「哎,這兩個人…有點兒不對啊!
之前,我記得陸鳴叫林清…應該是林清姐姐,怎麼的…姐姐都去掉了嗎?
那個什麼處CP嗎?我這次好像說對了。」
安世傑撓著腦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撓頭一定對。
林清開車,陸鳴著實有些緊張。
坐上了副駕駛后,陸鳴系好了安全帶,他看了看車門扶手,一旦速度過快的話,他會第一時間抓緊。
林清瞥了陸鳴一眼,問道:「陸鳴,你知道什麼是蛛絲馬跡嗎?」
「知道啊!」陸鳴點點頭。
「你給說說……」林清笑了一下,發動了汽車,寶藍色的X1,慢慢地駛出了市局停車場。
「拋梭馬跡蛛絲長,梭中自有絲不斷。」
陸鳴撇了撇嘴,這個上大學時候就知道。
「你可以通俗一些……」林清笑著說道。
「好,我講的通俗點兒,不就是這樣……
從掛著的蜘蛛絲里、可以找到蜘蛛的所在,從留下馬蹄的印子、可以查出馬的去向。
一般情況下,我們會比喻為……事情留下的隱約可尋的痕迹和線索。」
陸鳴皺了下眉頭,雖然說皺眉頭顯老,但是對帥氣的他來說,皺眉頭更顯男人味。
「不錯,你還知道啊!
我以為安隊陷入了之前的習慣性錯誤,你也會跟他一樣。看來,你比他清醒一點兒。」林清打了一個急轉方向,陸鳴不由自主地抓緊了扶手,身體隨之來了一個傾斜。
「坐穩了!」林清貌似說了一句「廢話」。
林清一開上車,似乎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不過,有一點兒絕對不會錯,如果趕時間的話,恰巧又是她開車,基本上不會遲到。
「你的意思是…我明白了。
我陷入了慣性思維,我說…我之前為什麼總覺得不對,原來是這裡出了問題。」
陸鳴指了指自己的左側腦部,「原來,是我的習慣誤導了我。」
「不僅是你,剛開始我和你想的一樣。
但後來……你覺得張樂樂有問題,我突然意識到…是不是一開始,我們的方向就錯了。」
林清連著超了兩輛車,她側過頭對陸鳴說道:「我們去現場或許有新的發現,不過,我看了你們反饋回來的資料。
案發地僻靜、但不荒涼,最近的城中村距離兩公里左右,而且城中村環境極其複雜。
偶爾還會有一些兒被通緝的犯罪分子混跡其中,這一切像是告訴我們,壞人就在那,我們去找出來就行。」
林清打了一下飛向,慢慢地停下了車。
前面紅綠燈后就會左轉,直行大概三個路口,然後右轉再直行,就是交通駕校科目二的訓練場大路入口。
「沒錯,習慣上確實是這樣。」陸鳴點點頭,答道。
作為側寫師需要具備和判斷,犯罪分子犯罪前後的心理,而受害女屍的關鍵,則是體現在了被侵害后殺死。
這就讓安世傑這樣的老刑偵,進入了習慣性思維,犯罪分子是老年男性或者瘦弱年輕的X壓抑者,甚至是隨即侵害者,這些從日常推斷都沒有問題。
「陸鳴,我有一個毛病,檢查屍體的時候,不管別人之前如何檢查,我都會故意忽略,而是用實際檢查的情況,對比后做出判斷。」林清看著後視鏡,打開了左轉向。
林清變了一下車道,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每個案件都不要以經驗為完全依據,或許你和我有一樣的疑惑,這個案件的犯罪份子,真的一定是男性嗎?」
「我知道,之前有一個國外的蓋瑪案。
就是因為我知道這個情況,所以,我對這起被侵害案有所懷疑,就是因為……」
陸鳴還沒說完,直接被林清打斷:「就是因為一接觸到張樂樂,還以為她是一個喜歡中性打扮的男孩子,對嗎?」
「沒錯,就是這樣!」
陸鳴點點頭,林清不愧是經驗豐富的女法醫,而且她不受豐富的經驗所累,會從屍體中尋找更多的語言。
「這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想,只不過…多了一個方向罷了。
這樣也好,安隊他們常規調查,而我們可以另闢蹊徑,尋找新的突破口。」
正說著,頭頂的天空上「咔嚓」打了一個雷,緊接著天色變暗,「唰唰」的下起了雨。
林清看了一眼陸鳴,眼神閃爍,似乎在說:「今天,我的嘴是開光了嗎?千萬別再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