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番外
我叫花悅顏,小名花生。
我娘說我的大名似乎有點點俗氣,但既然是我爹取的,又有醬醬釀釀的含義,而且當時也想不出更好的,於是也就這麼一直用著了。
其實我覺得我的小名更古怪,據說是我娘取的,但她從來不告訴我由來。根據我貧瘠的腦袋瓜,覺得按照志怪話本來說一般是因為……
——我降生時,百花齊放!(震聲)
可是我們都知道,
移花宮本來就百花齊放。
於是這件事成了未解之謎。
不論怎麼磨,連我爹都不肯說。
唉,我打小就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樣。
畢竟我還有個妖怪教母。
教母……可能跟乾娘差不離?
我乾娘有點瘋,蘇叔叔他攔不住。
我親娘也有點瘋,我爹壓根兒不攔。
所以你們知道,我也有億點點瘋。
最瘋狂的事情,是在七歲時挎著小布包抄起小玉笛跑出了綉玉谷,打算一路往京城去投奔我的妖怪教母。她說等我十一歲會派只雪白的貓頭鷹給我寄金風細雨樓的錄取通知書,但我等不及了。
雖然但是,那天我剛出谷,抬頭——
有個白衣人御劍飛行,直衝沖地躥過來。
直接把我給嚇回家了。
我好慫,我娘笑了我整整兩年。
沒笑更久是因為我今年不過九歲。
那天起我就立誓,等我長大了,等西門吹牛老了,一定找這廝干一架,把場子找回來……但我發現我長得很快,劍神老得有點慢,目標期限可能需要延後一點點。
唉,猛顏落淚。
四年了。
我終於站在了金風細雨樓的大門口。
就……我要來幹什麼來著的?
跟大鯰魚玩了半個月,又回去了。
京城的糖葫蘆跟烤鴨都很好吃。
走時兜兜里塞滿了乾娘的花瓣茶。
我是個孝敬父母的乖孩子。
這是我親叔叔江小魚誇的。
那句話之前我說:江小魚這個名字真是太沒得排面了,江南江北一條街,誰也不認您是爹。不過我其實早知道我爹原名江大蝦,我娘親口告訴我的。
但我怕影響爹娘感情,所以一直守口如瓶。
做閨女到這份上我也蠻不容易的就。
你看我連自述寫日記都顛三倒四了嗷。
所以我想,魚叔叔應該會原諒我——徵用了他的好大兒——我的派大星——這麼多年來的壓歲錢——去喂狗這件事。
我自認是個愛狗人士。
但也沒愛到撒錢喂狗乾飯。
事情的起因是我乾娘搞了個軍犬營。
裡面有個跟花七叔叔一樣眼睛看不見的人。
我買了很多好吃的,有投喂狗的,有犒勞人的,有施捨老狗比的。那人告訴我沒那麼多地方能放我的禮物,讓我在外頭找塊空地放好,他再扎個帳篷。
我居然信了。
我咋那麼憨。
等我跑了一圈榮獲無數誇獎再回來的時候,地上所有吃的都被流浪狗給拆了,滿地狼籍。
那人倚著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空洞的眼睛居然也能露出嘲笑的情緒。我吸了吸鼻子哭著去告狀,從露兒姊到盛舅舅一個沒漏。
於是我乾娘把他揍了一頓。
後來又給我翻譯了一下狗語:
「幾千年規矩,地上的歸你,地下的歸我。」
「流浪狗的事情,怎麼能管這叫做「偷」呢?」
總之最後,所有的狗都被抓走絕育了。
絕育也是一大筆錢,官府撥不出。
沒輪到絕育又沒人領養的狗會死。
我覺得它們既然吃了我的糧。
我對它們是負有一點點責任的。
……其實我也不太懂這之間的聯繫。
我也不懂是我倒霉,還是它們更慘一點。
我真的一分也沒有了。
堂哥真是上天派來給我的大救星。
他說他把他娘親的私房錢都偷出來了。
每當我幹壞事(其實這回好像不算壞事?)的時候,他都會好巧不巧地被爆出幹了件比我更壞的事,於是我的壞它就不那麼突兀,世界變得更美麗。
不過我們是兄妹所以大家不要亂想。
哦,忘了說,那個騙我的壞蛋被打以後,有個沒有頭髮但又不像和尚的人出來拖他走。禿頭叔瞅了我好久,笑眯眯地告訴我別哭,今天不給他吃雞屁股。
他還想摸我的頭,但我婉拒了,告訴他我還不想變強。等我什麼時候斷情絕愛要找劍神單挑了,我一定再來找他……
——變禿,也變強。
做那個連名字也不能說的人。
好了我們再轉回現在。
我親自給爹泡了杯花瓣茶。
爹拍了拍我的頭,說等到放涼了再喝。機智的我覺得這是在考驗明玉功練得怎麼樣了,於是現場表演了個冰鎮花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