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巹

合巹

舒舒愣,一個沒忍住笑出聲:「啊,對不住。非是我不尊重,實在是……」

「爺這要求,嗯,過於別緻了些!」

弘晝一慌,連壓著聲音都忘了:「爺,爺可沒怕。是,是皇阿瑪躬行節儉,咱們當兒子、兒媳的自然也得以他老人家馬首是瞻。不然,哼哼……」

喲喲!

這色厲內荏的小聲音,豈止是怕?

簡直怕極了好么!

確定自己這英雄有了用武之地,舒舒可別提多歡快了:「好好好,爺說什麼都好。你這麼體貼細緻,一定是再好不過的人,我信你!」

弘晝超想撇嘴,給她一句真信你還能笑得這麼歡?

可形象啊,他辛辛苦苦樹立的,荒唐無狀還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愛新覺羅·斗形象!!!

嗯,忍住。

為了徹底從奪嫡漩渦中脫離開,只做個吃喝玩樂瀟洒快活的荒唐王爺。

弘晝心裡給自己默默鼓勁兒,臉上的笑容也越發憨:「嘿嘿,爺就知道,皇阿瑪給爺指的福晉,一定是全大清最好的。他們都說爺荒唐無狀,只有福晉肯信爺!」

舒舒笑:「爺過獎了,都是應該的。」

弘晝搖頭:「哪有什麼應該?爺雖念書不多,卻也知道功則獎,過則罰的道理。福晉賢淑和婉,乃爺之幸。」

舒舒:……

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堅強開口:「又何嘗不是我的?」

戰戰兢兢,畏畏縮縮,生怕合巹禮還沒主持完,就看到新郎新娘吵架甚至打架現場的喜娘跟她身邊的宮女們:……

恍恍惚惚間,對舒舒這個新晉五福晉充滿了崇拜。

這麼假、這麼肉麻的話,都能用這麼真誠的聲音說出來,讓五阿哥深信不疑。

真乃神人也!

懷揣這份尊敬,喜娘的聲音都輕柔了許多,態度也格外恭謹:「請新郎用喜稱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

被小福晉附和得歡喜的弘晝倒也配合,從宮女舉著的托盤上拿起纏著紅色絡子的黃金喜稱。輕輕挑開輕輕挑開喜帕,新娘子笑意盈盈的俏模樣兒就映入眼帘。

直看得他臉上一紅,呼吸一滯。

身為皇子阿哥,弘晝打小就在各色佳麗環繞中長大。身邊便個粗使丫頭、守門婆子,也都眉清目秀,至少中人以上。

可那些人吧……

要麼奴顏婢膝,說句話都直打顫。要麼,就畏他如虎狼,唯恐被他多瞧一眼就引起獸化,被拖進五阿哥所里做了福晉、側福晉似的。

倒也不是沒有與眾不同,想要闖闖他這龍潭虎穴的。可那眼角眉梢之間滿滿的野心,讓他瞧著就心中作嘔,恨不得繞路而行。

哪裡還會多看一眼?

倒是小福晉雖然嗯,天賦異稟了些,促狹了些,卻沒有那些個雜七雜八的問題。

不慌,不怕,不諂媚,與時下許多閨秀不同。雖,雖也不大願意嫁他。但只迂迴婉轉,並不會出什麼蠢招兒。發現退婚無門后,又很積極地面對現實。

是他欣賞的性子。

與她待在一處,弘晝就覺得輕鬆愉悅。至於五官樣貌?弘晝能說自己以前根本沒大注意,直到今日迎親時,才第一次被驚艷到么?

而眼下,朦朧燈光下,錦衣華服的映襯之中,小福晉竟然比白日里更美,更讓人挪不開眼睛。

咳咳咳咳!

連著輕咳了四聲,依然沒有換回某人遊離的思緒。卻只見喜娘與宮女憋笑快憋到內傷什麼的,舒舒不免有些著惱。

直接抬手往某人眼前揮了揮:「爺這麼看我,可是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嗯???

小福晉這,這是在揶揄他呀!

荒唐之名在外的五阿哥痞痞一笑,宛若個青樓浪蕩子:「福晉想多了,哪有什麼髒東西?分明是無雙美貌,看的為夫挪不開眼!」

「你……」舒舒瞪眼:說好的古人含蓄委婉呢?

這貨,這貨比起她以前世界的花花公子也不遑多讓了!

成功把人窘到的弘晝得意笑:「爺怎麼?福晉想說孟浪,還是登徒子?都不是!咱們剛拜完堂,你是爺的新婚福晉,再怎麼看,都不失禮吶!甚至……」

甚至怎麼樣他倒是沒說,可那直白又熱辣的眼神,比直說還要羞人些。

換作一般的閨秀,當時便得羞得臉如紅布,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舒舒能么?

肯定不能啊!舒大師初中就被損友安利小咳咳那什麼文,再稍大又被同一個損友拉著觀摩那什麼片。十八歲成人禮,損友更直接包了個帥男模,擬陪她完成從女孩兒到女人的徹底蛻變。

雖然她當初心無旁騖,只一心練武,辜負了那份好意,達成先天高手后就再也沒遇到個敢對舒大師有什麼不良企圖的人。

一度脫單艱難。

可這不妨礙她勇敢迎上狗男人的調戲,甚至連本帶利討回來啊:「說得沒錯,夫妻么,自該恩愛和諧,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啊,只是詫異,竟不知道在爺眼裡,我竟美貌如斯!」

弘晝愣,俊臉爆紅,繼而哈哈大樂:「再想不到,福晉竟然是這等妙人。皇阿瑪這婚指得好,指得好啊!快快快,還有什麼程序沒?趕緊進行,莫讓福晉久等了。」

已經聽麻了的喜娘福身:「請阿哥爺寬坐,待奴婢完成結衣與結髮之禮。」

弘晝依言挨著舒舒坐下,看喜娘邊說著吉祥話,邊把兩人的衣襟系在一處。又拿金剪刀,剪了他們各自一縷發,合為一處。用紅線綁上,裝在早就準備好的花開並蒂錦囊中。

謂之夫妻結髮,永結同心。

之後才又拿了個剖開兩半,用紅線綁著的瓠子杯。瓠子味苦,其中盛著甜酒,寓意夫妻同甘共苦。

弘晝笑,頗體貼地囑咐:「不過儀式而已,意思盡到即可。」

十足好心。

可舒舒前頭用了許多點心,口中正渴。嘗過一口覺得清甜中帶著微微的苦,口感好著,直接來了個一飲而盡。

看得弘晝眨眼:「卻沒想到,福晉還是個有點酒量的。嗯,諸項禮儀已畢,爺去前頭酒席瞧瞧。福晉且梳洗一二,用些酒菜。爺,爺很快回來!」

舒舒微笑福身,目送他出了門。

喜娘宮女等也都退下,偌大婚房只剩下舒舒跟她的兩個陪嫁丫鬟,脆桃與青果。再無顧忌的新任五福晉揉了揉發疼的脖子:「脆桃,青果快快快,給我把這勞什子摘了,再備水沐浴。」

已經習慣主子昏迷醒來后種種天翻地覆變化的脆桃、青果齊齊福身:「是,奴婢們遵命。」

然後雙雙靠前,將華貴無比也沉重無朋的吉服冠卸下,與她散了頭髮。

摘下了耳墜、領約、手鐲等。

換下繁複的吉服、高高的花盆弟子。痛痛快快洗了個澡,再吃點熱氣騰騰的菜飯,舒舒才覺得整個人徹底活了回來。並由衷感嘆:「大婚可真是太太太太麻煩了,難怪古……咳咳,時人一生都只願意大婚一次。無他,太折騰了吧!」

強悍如她,都有點要扛不住的感覺。

這要是換了個普通的閨閣弱女,如是這般地被折騰一整天。再遇上個魯男子,嘖,豈是個慘字了得?

脆桃笑著捂嘴:「瞧格格這話說的,您這皇上賜婚,皇子親迎。帝后駕臨,接受跪拜。色色樣樣,哪兒不是天下再找不到第二份的榮耀?不知道羨煞多少閨閣女子吶!」

你說隔壁四福晉也是,情況完全與格格一般無二?

有有有,四阿哥就沒去富察府迎親,沒被四阿哥一路抱上彩輦。更沒有啊,為了讓福晉能住得開心舒坦,特特斥巨資修建皇阿哥府。

在寵妻一道上,五阿哥才是大清第一!!!

青果微笑點頭,完全同意她的說法。

再想不到,剛剛指婚的時候,她們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暗裡不知道替格格佛前祈禱了多少回,盼著五阿哥好歹顧忌今上。至少安分一段,先讓格格誕下嫡子,坐穩了嫡福晉的位置再……

哪知道一路走來經歷這麼多,昔日的荒唐皇子竟成了稀世罕見的好夫婿呢?

舒舒:……

就也挺奇怪的,這個弘晝跟史書上描寫的……

唔,相差有點遠。也不知道是雍正還在,他有所忌憚。還是靠山沒倒,沒必要自污求和平。反正她現在嫁過來了,就絕不允許他再來辦喪禮、吃貢品,笑呵呵看滿堂妻妾子女等嚎啕大哭的那套。

誰讓她哭,她就把誰打到哭成狗!!!

正下著小決心,就聽著殿門吱嘎一響。已經沐浴過,頭髮還濕漉漉的弘晝走進來。

舒舒:!!!

就很驚訝:「你,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弘晝痞痞一笑:「春宵一刻值千金,哪能浪費到那麼幫子閑雜人等身上?肯定略應付一二就回啊,嘿嘿,四哥比爺還早些呢!」

小屁孩人不大,花花心思到不少。

法制觀念強大的舒舒曲指,做好點他昏睡穴,讓他一覺大天亮的準備。結果……

這傢伙擦好了發,揮退了一應宮女太監等。就翻身躺在了床上,半點沒有越雷池的意思。

舒舒:???

就很驚呆地瞧著他,還被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爺奔波一日,又喝了酒。貿然……怕是會對小阿哥有什麼不好的影響,福晉矜持點兒,別撩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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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一應禮節來自於那些年作者看過的古裝劇,哈哈哈感謝在2021-07-2312:27:36~2021-07-2411:59: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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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擅長以武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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