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蘇淮安醒來的時候,腦子還是懵的。
強行救人,這玉佩真是好樣的。
蘇回原本正在與人說話,見到蘇淮安睜開眼,連忙湊過來;「安哥,你沒事吧?」
有事。
想死。
然而,蘇回並不能理解蘇淮安內心的悲憤,只當他是嚇傻了,連忙端水來給他喝。
「你冷靜冷靜一下,沒事的。」
喝了一碗清水,蘇淮安揉了揉麻木的臉,這才回過神來:「這是哪裡?」
環顧四周,是一間古香古色的房間內,傢具不多,只有最簡單的柜子和床。
「是在落雲峰的客房。」
「我昏迷多久了?」蘇淮安從窗戶上看了一眼,發現門外已經是落霞漫天。
「大概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兩個小時,說明還沒有過夜。
蘇淮安撐著床沿起身,發現自己竟然一不小心撐爛了床沿。
蘇回先是一驚,旋即露出驚喜的笑容:「安哥,恭喜你開脈了!執法堂的師兄說得果然不錯。」
從蘇回的介紹中,蘇淮安總算弄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原來,在自己昏迷之時,由於玉佩的特殊效果,牽動了溪澗的靈氣暴走,引來了在附近巡邏的執法堂弟子。
執法堂的修士見狀,連忙救下了他,並且問清楚前因後果后,為他檢查了傷勢。
據執法堂的師兄推測,是因為這溪澗本來就是靈氣充足,加上他那個刻有聚靈陣的玉佩,所以一不小心把靈氣引過來。
巨大的靈氣彙集當然會造成一定的後果。
就比如處於其中的他受到靈氣的衝擊,各個竅穴有了被沖開的跡象。
「安哥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說到這裡,蘇回由衷地說。
以前,安哥為了開脈,三更起五更睡,為此試了數不清的法子,吃了旁人難以想象的苦。
可誰知道,之前夢寐以求的事情,在此刻竟然以一個荒謬的、意想不到的途徑達成?
對於此,蘇回只能感慨造化弄人。
在執法堂的弟子檢查完蘇淮安的情況之後,溪澗靈氣暴走事件就劃上了尾聲。
但那修二代喪心病狂,將人推下山澗的事情還沒結。
不過,執法堂卻不插手這件事。
用他們的話來說,在座比拼的都不是雲隱宗的正式弟子,不在他們的管轄範圍內,只能交於落雲峰自己解決。
回到落雲峰之後,落雲峰的使者為蘇淮安安排了養傷之處,並且檢查了他的傷勢。
最終,得到一個與執法堂類似的結論。
傷主沒事,許多大矛盾自然在無形之間消弭。
只是一個修二代欺負還未入脈的小新人,這件事卻需要有一個統一的說法。
於是,落雲峰的使者給了修二代的父親傳了信,打算等對方父親來后再當堂對峙。
聽完自己暈倒后發生的這一系列事情,蘇淮安緩緩地鬆了口氣。
還好。
雖說和校霸打架,被迫讓對方請家長有些不體面。但,只要沒招來魔尊就好。
只要沒將魔尊招來,其他都是小事。
想到這裡,蘇淮安鹹魚一般地躺了回去。
見他這樣,守護他睡醒的好心人蘇回不樂意了。
「安哥,你還沒和我說,之前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就忽然召喚出那個大魚。」
蘇回還記得,當那條巨大無比的鯨魚出現時,其他人的目光都獃滯了。
能形成這樣的魚,要多厲害的聚靈陣?
當然,比起「怎麼回事」這個問題之外,蘇回更想知道蘇淮安這個玉佩是哪裡來的。
如果說是蘇淮安的母親給的,那為何沒有給蘇明哲?
「啊,這個啊。」蘇淮安面無表情地瞎說,「你知道的,我父親前些年去世了……」
知道了知道了。
蘇回這才想起來,雖然蘇淮安姓蘇,也住在蘇家,但他本人流的卻不是蘇家血脈。
一不小心戳到了蘇淮安的痛楚,蘇回連忙道歉道:「抱歉,安哥,我不該問這個問題。」
話已至此,蘇回再找不到打擾蘇淮安的話題,站起身來,小心地幫他蓋上薄被,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又等了半個時辰,在繁星綴滿天際時,修二代的父親到了。
修二代之所以稱之為「修二代」,其父親自然是有名有姓的大修士。
果然,對方來到落雲峰,不必自報家門,便有人認出他的身份——一位老牌的金丹後期的大修士。
大修士自然有大修士的體面,除了拜見靈松真君之外,便只是和蘇家的供奉拱拱手:
「吾兒頑劣。」
蘇家供奉連忙安撫,說這只是小孩之間的玩鬧。
話雖如此,這位修二代的父親在從使者那裡了解到更詳細的情況之後,大修士將兒子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這對於老年得子的大修士來說,還是開天闢地第一遭。
當眾遭到父親責罵,修二代心中不忿。
但這件事錯在他不該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使父親不得不出面,為了挽回自己在諸位大能心中的形象,修二代不情不願地進門同蘇淮安道歉。
為表誠意,還帶來了一些開脈之後所需要的丹藥和禮物。
只是,修二代沒有想到,自己屈尊降貴來道歉,得到的卻並非是蘇淮安的感恩戴德。
在這全程中,蘇淮安都沒有理會他。
修二代被叫了家長,又在小弟面前丟了面子,心中正是懊惱的時候,見蘇淮安如此「不識抬舉」,更是滿心憤怒。
「你小子給我等著,自有你落在我手中的那一天。」
說罷,甩下禮物走了。
蘇回擔心兩人再次產生矛盾,專門留下,沒想到兩人竟然鬧到了如此地步。
「安哥……」
蘇回擔心那修二代再來找事。
他剛剛才了解到,對方不只有一個金丹期的父親,其家族本身也是宋城有名有姓的修真世家。
「沒關係。」蘇淮安本人很淡定。
他料想在這一次「春遊」之後,應當就會謀一份差事離開蘇家。
只要他不踏入雲隱宗,修二代有什麼理由去找他茬?
苦主傷情不重,再加上雙方已經道歉和解,落雲峰便宣布此事正式告一段落。
因為這一場意外的緣故,蘇氏弟子被迫留在落雲峰過夜。
供奉早早給蘇淮安去了信,並且找時間來看望蘇淮安。
與此同時,神隱峰。
容詡與宋峰主對坐,在他們身邊低頭回話的,正是那位第一個趕到的執法堂師兄。
「峰主,那邊蘇淮安已經醒了,他只是隨口問了幾句,便沒有再關注玉佩。」
「那玉佩可帶來了?」
「是。」
執法堂弟子恭敬地將玉佩呈上。
如果蘇淮安在場的話,他會第一時間驚訝地發現,執法堂弟子手上的這一塊,與他擁有的那一塊玉佩一模一樣。
既然如此,那他儲物袋裡的那一塊算什麼?
容詡無暇多說什麼,只是伸出手,指尖稍稍在玉佩上一觸。
下一秒,玉佩上顯現出一個獨特的圖案,然後暗了下去。
是那塊出自於琅嬛仙府的玉佩沒錯。
琅嬛仙府,是本界著名的禁忌之地,由於涉及上古時的修士大能,哪怕有人前去探索,大多都葬身於此地。
容詡化神後期后,為了進一步精進,找到突破的機遇,仗著自己修為高深,獨自闖了進去。
誰知道,千難萬險之後,他破了洞府的結界,卻發現洞府主人根本沒有留下什麼值得他冒險的東西。
唯一稱得上有價值的,只剩下這一塊作為陣眼存在的玉佩。
但又因為這玉佩無法認主,無法參透,因此他將其擱置在一旁,時間一長,也就忘了。
他明明記得去天裕山時將玉佩放進了儲物袋裡,誰知道,這玉佩竟然自己跑了出來,還認這小崽子為主!
容詡臉上神情莫測。
「容道友,這玉佩……可是有什麼問題?」
容詡回過神,淡淡地道:「原是我的玉佩,不小心遺失,被人撿到罷了。」
宋峰主聞言,連忙露出八卦的神色。
「那,這個撿到玉佩的人?」
容詡冷著臉說:「算是有一面之緣。」
知道了!
宋峰主雖然不明白容詡在想什麼,但他是個老八卦人了,很快與方才容詡見到水鏡中那人的失態聯繫在一起。
「道友放心,我一定不會說出去!」宋峰主保證。
由於心中還牽挂著這枚玉佩,容詡心神不寧,拿了玉佩,很快找了個借口告辭而去。
待他走後,宋峰主的徒弟——執法堂的現任堂主才走出來回話。
「你相信他說的么?」宋峰主問。
徒弟低下頭道:「魔尊的反應未免太過奇怪了些。」
「無論如何,這蘇家小朋友都是關鍵人物。」宋峰主不去糾結那些疑點,抓住最主要的人物道。
「師父,您的意思是?」
「能照顧,就多照顧吧。」
「是。」
於是,當天晚上,落雲峰上的蘇氏子弟都收到了來自神隱峰的禮物。
送來禮物的神隱峰弟子笑著說:「當時諸位弟子比拼,師尊經過,見不少青年才俊,歡迎諸位拜入我們神隱峰。」
其他人瞬間懂了。
這是神隱峰今年也要收徒弟的信號!
得了神隱峰的禮物自不必說,重要的是神隱峰的禮物中透露出了什麼意思。
他們這些靈根資質一般的當然入不了大能之眼,那麼,被神隱峰看重的……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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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峰主:當然是我們容道友的老婆!
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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