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虧欠太多

很久很久以前，齊光遠讀過一本小說。

小說里的男主身份下賤，不帶任何希望地愛著女主，地位的差距讓兩人無法走到一起。

後來女主被人毀了容，她不想被心愛的人看到自己丑陋的樣子，於是痛苦不堪。

為了能繼續陪在女主身邊，男主用針刺瞎了自己的眼睛。

這個故事給齊光遠帶來很大的心理陰影，自那以後，他對一切愛情故事敬而遠之。

在他看來，這種不可理喻的愛只存在於故事裡，不可能在現實中出現。

可在這一刻，他終於理解故事中男主的心情。

只要不被心上人排斥，就算永遠墮入黑暗又怎樣？

針幾乎貼到了他的眼球，只要再往前送一送，雨桐就沒有借口趕他離開了。

可雨桐的病會越來越嚴重，如果自己瞎了，又該如何照顧她呢？

齊光遠丟下針，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額頭上滲著細細密密的汗。

他咬咬牙，抄起放在手邊的剪子。

霍雨桐睡醒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光頭。

齊光遠朝她招了招手，拍著自己的腦門說：「我這個新髮型如何？」

霍雨桐咬著嘴唇，幾乎哭出來。

「不至於這麼丑吧？」齊光遠坐到床邊，安撫性的拍著霍雨桐的手臂。「傻瓜，頭髮會長出來的，等你病好以後，一切都會恢復原樣的，我們一起加油！」

霍雨桐點點頭，拽過枕頭蓋住自己的臉。

蘇家明見識過齊光遠的光頭后，第二天也把頭髮全都剃光了。

齊光遠見狀很是不屑，「你能不能有點創意啊？」

蘇家明只當做聽不見，笑著對霍雨桐說：「今天上課，好多同學都說我的髮型別緻，也要跟著剃光頭呢！」

霍雨桐忍了又忍，最後還是說了實話，「家明，你的那些門生是不是眼神不好？」

蘇家明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片刻後放大。

能說笑話就好，他最害怕霍雨桐沉默。

有齊光遠和蘇家明做伴，霍雨桐的心情明顯有好轉，為了慶祝，晚上鄭夫人做了一桌子的菜。

齊光遠搬了個小凳坐在霍雨桐身邊，殷勤的幫忙加菜，「蝦線我摘乾淨了，雨桐，吃個大蝦！」

霍雨桐愣了一下，夾起大蝦就要往嘴裡放。

蘇家明半途搶過大蝦，毫不客氣的塞進自己嘴裡。

齊光遠火了，「蘇家明，想吃大蝦自己剝，我這是給雨桐準備的！」

蘇家明冷笑，「你倆結婚三年多，你不會不知道她海鮮過敏吧？」

齊光遠愣住了，海鮮過敏？

他自己最愛吃海鮮，之前談戀愛的時候，沒少帶霍雨桐吃海鮮啊。

每次或雨桐都吃得很開心，沒看出過敏癥狀！

「雨桐，他說的是真的？」齊光遠問。

霍雨桐勉強笑了笑，「不嚴重啦，去醫院打個點滴就好了。」

說的如此輕描淡寫。

齊光遠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吃一次海鮮就要打一次點滴，明明一句話就能避免的事兒，為什麼霍雨桐那麼傻？

他用目光無言的詢問。

霍雨桐沒有回答，齊光遠卻看出答案。

雨桐只是不想讓他掃興罷了。

除了海鮮，雨桐為他做出的犧牲還有多少？

他不問，這個傻丫頭就永遠不會說出口。

「雨桐，吃點羊肉吧，你太瘦了。」齊光遠又夾了一筷子蔥爆羊肉送到霍雨桐的碗中。

蘇家明毫不客氣的再度把肉挑出來，「雨桐最討厭羊肉的膻味兒，連火鍋都不吃的。」

齊光遠垂著頭，想要在給霍雨桐夾菜，筷子卻開始發抖。

他索性把筷子丟到桌上，用手捂住自己的臉，「雨桐，對不住。我虧欠你太多了！」

蘇家明示威似的給霍雨桐夾了點青菜，「要哭去別的地方哭，別擾了大家吃飯的心情。」

齊光遠趕緊擦乾眼淚，他一向說一不二，何時受過這種數落？

可蘇家明說的句句有理，要是早有這樣一個人罵醒他就好了。

「鄭教授、鄭夫人、家明，我敬你們一杯，謝謝這麼久以來，你們對雨桐的照顧！」齊光遠勉強提了一杯酒。

根本沒有人響應他。

「我們照顧雨桐，是看雨桐自己的面子，與你無關，也輪不著你感謝。」蘇家明毫不客氣地駁回。

「行了，大家趕緊吃東西吧，一會兒菜都涼了。」霍雨桐終於開口。

明眼人都看出她是替齊光遠解圍。

蘇家明心中暗暗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已經輸了大半。

一頓飯吃的意興寥寥，主動收拾完碗筷后，齊光遠一頭鑽進書房。

大家都以為他是沒臉見人了。

次日一早，鄭夫人準備做早餐時，發現廚房已經被齊光遠弄得亂七八糟。

「咳咳……鄭夫人，今天我負責做菜，這裡煙大，你別在這嗆著了！」齊光遠衣服上濺滿了油點，臉上、手上也有被燙傷的痕迹。

「一大早做那麼油膩的菜乾嘛？」鄭夫人毫不領情，一句話推翻齊光遠的全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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