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聽不見了
耳邊隱隱傳來晴雪的哭泣聲。
葉連城睜開眼睛,渾身好像散了架似的。
這種痛苦她已經習慣,真正令她不安的是……
「小姐,你終於醒了。」晴雪面有喜色,眼中仍蓄著淚。
葉連城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晴雪,你再跟我說句話!」
晴雪臉上寫滿擔憂,「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每次少帥留宿,葉連城的身上都會添上新傷。
葉連城捂住自己的右耳,「你再說一句話!」
她死死的盯著晴雪,只見晴雪嘴巴張張合合,她卻聽不到一點聲音。
葉連城腦中一片空白,昨天晁天佑的那一巴掌,把她左耳打聾了!
從葉連城的表現中,晴雪隱隱猜到什麼,「小姐,你別怕,我這就去喊喬醫生過來!」
不等葉連城答應,她轉身就往外跑。
不多時,喬景山到了。
檢查過葉連城的耳朵,喬景山臉色陰沉,額頭青筋迸出。
「喬大哥,是我……是我昨天不小心撞了一下!」葉連城生怕喬景山與晁天佑發生衝突,趕緊解釋。
「不小心撞一下就會失聰?連城,我是醫生,你瞞不過我的。」喬景山心痛萬分,葉連城的半張臉還腫著呢,事情顯而易見,她卻仍粉飾太平。
「何必這麼委屈自己?」喬景山拉起她的手,「跟我走!」
葉連城慌忙甩開,「喬大哥,你越說越離譜了!」
喬景山一怔,意識到自己的孟浪,也頗為後悔。
他了解葉連城,她是個死心眼的姑娘,可自己不能眼睜睜看著她一條道走到黑呀!
「我的意思是帶你去醫院治療,那裡器械藥物俱全,治療起來更方便些。」喬景山慚愧的說。
葉連城緩緩搖頭,「不去了,喬大哥,晴雪,你們都出去吧。」
她不想見任何人,只想躲在角落裡,自己舔舐傷口。
喬景山見葉連城蜷縮在一起,眼前立刻浮現出兩人兒時的情景。
每每被大人責罵,或是跟小朋友鬧矛盾時,小小的葉連城就像今天這樣,把自己縮在一處,恨不得與全世界隔離。
那時他便暗暗下定決心,要保護這個小可憐一輩子。
奈何他父親喬院長對葉遐齡頗有微詞,乃至反對這門親事,喬景山本想出國深造幾年,等他學成歸來,可以與父親分庭抗禮時,就能自行做主娶了葉連城,可萬萬沒想到,等他準備好一切,葉連城已經為別人穿上嫁衣。
「我們不去醫院,我……我留下來給你治耳朵。」喬景山溫柔的拍著葉連城的後背。
這幾日,晁天佑有意無意的露出逐客之意,喬景山雖不放心葉連城,卻也不好厚著臉皮待下去,本想明天就離開晁公館,可如今葉連城耳朵又受了傷,他不能置之不理。
「哎呦,我來的不巧了。」白牡丹在門口咳嗽一聲,一隻腳跨進門裡,另一隻腳仍留在門外。
「真讓人家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白牡丹斜斜的靠在門框上,展開象牙扇子悠閑地扇著,風情無限。
晴雪忍不住喝道:「姨太太,您想進就進,誰攔著你了?」
白牡丹這才扭著腰肢進了屋,對葉連城說:「我年紀比你大,但終究晚進門幾天,按規矩應該喊你一聲姐姐的,姐姐,少帥昨晚留在你房裡了,他一向粗魯,妹妹擔心你消受不得,這才專程給你送點葯。」
斜睥喬景山一眼,「這方面的外用藥,喬醫生可懂?」她竟把小瓶子直接塞到喬景山手上。
喬景山臊的滿臉通紅,忙把瓶子放到桌上,「連城,你別擔心,我一定能治好你的……」
有白牡丹在,他不好透露葉連城的傷勢,後面的話索性不說了,徑直就往外走。
白牡丹小跑幾步,在門口截住喬景山,「喬醫生,難道你眼裡除了妹妹,就沒有旁人了嗎?」
喬景山盡量與白牡丹拉開距離,面無表情的說:「姨太太請自重!」
就差把「厭惡」兩字寫臉上了。
白牡丹是凱樂門的紅牌,受男人追捧慣了,唯獨在喬景山這裡碰一鼻子灰。
悻悻的給喬景山讓路,白牡丹回頭打量葉連城。
美固然是美的,只是太清湯寡水了,女人不就該嫵媚妖嬈些嗎?
晁天佑口口聲聲討厭葉連城,卻又不時的宿在她房中,可見葉連城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好對付。
眼珠一轉,她嬌笑道:「姐姐昨晚累到了,且先歇著,妹妹改天再來看你。」
說著一陣風似的走了,只在空氣中留下馥郁的香氣。
晴雪對著白牡丹的背影唾了一口,「誰用你探望?一輩子不見面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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