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為什麼生病的不是你

季家別墅外。

莫皓然獃獃望著靠在副駕的沈佩珊，夕陽之下，她的睡顏無辜而又純潔。

傻丫頭，平時看起來張牙舞爪的，真到了吃虧的時候反而默不作聲了。

回來的路上，沈佩珊睡著了，到地方后，莫皓然不忍心叫醒她，便把車停在路邊。

已經等了兩個多小時，莫皓然卻並不著急，他甚至盼著能無限期的一直等下去。

對面的坡道緩緩爬上來一輛黑色賓利。

季文耀回來了。

賓利停到莫皓然對面，兩個男人面無表情的對視著。

片刻后，季文耀按了下喇叭。

沈佩珊瞬間驚醒，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等發現季文耀時，才意識到處境不妙。

明明問心無愧，她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季文耀下了車，走到沈佩珊一側，敲了敲車窗。

莫皓然放下車窗，熱浪撲面而來，跟車裡之前的冷氣形成鮮明對比，沈佩珊被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要風流快活，幹嘛不滾遠點？」季文耀的臉上掛著笑，說出的話卻讓沈佩珊無地自容。

「我沒有……我們是路上碰巧遇到的。」沈佩珊無力地解釋著，心裡知道季文耀不會相信。

「不必解釋，反正我也不在意。」季文耀身子略矮了矮，看向莫皓然，「莫大少真念舊，殘花敗柳也不嫌棄！」

沈佩珊的臉漲的通紅，她想逃離，可季文耀正堵在門口，她根本沒法下車。

無奈，她只好扭頭看向莫皓然，「帶我走，隨便去哪裡都成！」

只要能躲開季文耀鄙夷的眼神，哪怕去陰曹地府她都不怕。

莫皓然會意，毫不猶豫的發動了車子。

季文耀在原地站了許久，突然用力踢向路旁的石壁，腳上傳來鑽心的痛，可他咬了咬牙，又踢了第二次。

天漸漸黑了，華燈初上，萬家燈火。

莫皓然漫無目的的開著車，沈佩珊一言不發看向窗外。

「再不回去，就真解釋不清了。」莫皓然說。

他巴不得季文耀誤會，可沈佩珊的態度太反常了，讓他有種不安的感覺。

沈佩珊的沉默，似乎並不是在跟季文耀賭氣，更像是哀莫大於心死。

「解釋不清……就不解釋了。」過了許久，沈佩珊幽幽嘆口氣。

她是沒有未來的人，索性就讓文耀繼續恨她吧。

另一邊，季文耀回到車裡，點了一支煙。

他倒要看看，沈佩珊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突然響了，接聽之後，季文耀臉色微變，驅車趕往醫院。

馮諾諾梨花帶雨撲進季文耀的懷裡，哭的肩膀一抖一抖。

「文耀，你別瞞我了，我全都知道了……心衰……我還能活多久？」

季文耀輕拍馮諾諾的肩膀，「沒事的，我已經幫你尋找心源了，現在醫學昌明，你不會有事的。」

馮諾諾哭的更傷心了，「心源哪那麼好找？」停頓一下，她垂下頭，「都怪我，當初車禍后，我就覺得心臟不舒服，還以為是心肌受損，靜養一陣就沒事了，便一直沒重視，誰知會拖到這麼嚴重！」

季文耀一陣心痛，那年馮諾諾為了救他被車撞傷，從此不能彈琴不說，心臟也落下病根，而這一切……都該歸咎於沈佩珊！

如果不是她移情別戀，自己就不會失魂落魄整日買醉，也不會險些被車撞到，更不會連累馮諾諾受傷！

如今，他只能擔起男人的責任，不惜一切代價治好馮諾諾的病！

一想到沈佩珊坐在莫皓然副駕的情景，季文耀攥緊拳頭，口口聲聲喊清白的女人，還不是跟舊愛藕斷絲連？

感覺到季文耀的氣場不對，馮諾諾可憐兮兮的拉著他的衣角，「文耀，我不想拖累你，咱們還是分開吧。」

季文耀心中一軟，把馮諾諾攬進懷中，喃喃說道：「傻瓜，別胡思亂想，我們還有一輩子要過呢。」

一輩子……

馮諾諾心裡甜甜的，這是季文耀第一次明確表態。

「可我不想傷害佩珊啊。」馮諾諾偷看季文耀的反應，想從他嘴裡聽到離婚的字眼。

可季文耀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匆忙在馮諾諾額頭上吻了一下，「諾諾，我送你回家。」

安頓好馮諾諾，季文耀有些茫然，他有些不敢回家。

萬一沈佩珊還沒回去，那是不是意味著……

去酒吧喝到爛醉，凌晨時分，他叫了個代駕送他回別墅。

推開卧室的門，季文耀含糊的喊著沈佩珊的名字。

剛剛睡著的沈佩珊立刻醒轉，忙起身去扶季文耀。

醉酒的人身子格外的沉，沒等把季文耀扶到床上，沈佩珊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幹嘛喝這麼多酒？」她皺著眉問。

「沈佩珊，為什麼得病的人不是你？」季文耀的這句話清晰的鑽進沈佩珊的耳中。

她如遭雷殛，幾乎支撐不住。

原來是馮諾諾的病讓他憂心買醉。

原來在季文耀心裡，恨不得她代替馮諾諾生病。

眼淚氤氳在眼眶中，沈佩珊高高揚起頭，又把淚意忍了回去。

她輕聲說：「季文耀，如果這是你的願望，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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