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花里胡哨

第一百一十四章 花里胡哨

第一百一十四章花里胡哨

徐景昌也不理睬陳艾,看著李景隆道:「景兄,你也是個大名士,怎麼想著來猜謎。就算得了彩頭,也不過是一些不值當的玩意,用得著那麼費神嗎?就算你猜中了,也與你的名聲有損。還有,同陳艾這種鄉下粗人多說一句也髒了你的嘴。」

「不是啊。」李景隆懶洋洋地說「這話說得不對。」

徐府和李景隆乃是世交,兩家人逢年過節經常走動。可以說李公爺是看著徐景昌長大的,按理應該給他幾分面子。可李國公這句話一說出口分明就在維護陳艾,且不給徐景昌面子。

李景隆地位尊貴,又是徐景昌的父輩,徐景昌心中詫異,也不敢多說,只小心問:「景先生此話怎講?」

李景隆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彩棚,道:「不怕徐公子笑話,我今日並不是來猜謎的。景富貴也是閑著無事,昨天晚上寫了幾十條燈謎,弄了這麼一個棚子玩玩。就好象是比武設擂台,會一會天下才俊。這個陳先生果然大才,一口氣猜中了十幾條,算是把我給贏得徹底了。」

徐景昌聽到這話,心中卻不以為然。你李國公什麼身份,竟然假扮尋常百姓弄出這麼個花樣,尊卑有別,你同一群下里巴人混在一起,若讓別的人知道了,還不是一場笑話。我等開國功臣勛貴世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徐景昌心中雖然腹誹,可神情還是異常恭敬:「景先生,你的才學我是非常景仰的。這燈謎也不過是一些小玩意兒,況且你一口氣寫了這麼多條,被人瞎貓撞上死耗子,偶爾猜中幾條也是有可能的,卻不用放在心上。」

「撲哧」一直在旁邊聽著的陳艾卻笑出聲來,他先前同徐景昌鬧得有些不愉快,事情過了也就過了,卻不想這傢伙卻死纏不休追了上來,這徐達府上的人怎麼這麼討厭,以前那個徐增山已經夠面目可憎的了,現在這個徐景昌也是個心胸狹隘偏執之人,不給他們點顏色悄悄,我陳艾以後也不用混了。

不過,徐家那個叫蛾子的小丫鬟卻是不錯。

想到這裡,陳艾的目光落到抱著食盒的蛾子身上。

正巧蛾子也在看陳艾,二人目光在空中一碰。

蛾子也不迴避,反落落大方地朝陳艾點了點頭,倒讓陳艾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笑什麼?」徐景昌聽到陳艾的小聲,憤怒地盯了他一眼。

陳艾笑道:「你剛才說景仰景先生的學問,可又說景先生的燈謎不過是小玩意兒。依我陳艾看來,景先生的燈謎無論是用典還是文辭,都堪稱優美精緻,怎麼落到徐兄的口中就如此不堪了?」

「你」徐景昌立即意識到自己剛才這句話一不小心已經將李景隆給得罪了,心中一急,一張臉憋得通紅,頓時說不出話來。

果然,李景隆一聽,立即回過味了,眼睛里閃過一絲惱怒。他在皇帝那裡很是受寵,加上身份特殊,常年行走在宮廷之中。同一眾皇子皇孫關係密切。不但遠的不說,燕王是他的發小,穿開襠褲的哥們。而太孫對他也是非常親熱,甚至暗示過將來要破格大用。

李景隆之所以有今天這種地位,主要是他的相貌才學得是相當來得,加上談吐幽雅風趣,被今上稱之為當今勛貴子弟中的千里駒。

如今,徐景昌竟然說自己寫的燈謎都是小孩子玩意,著不是故意說我李景隆才疏學淺嗎?

李景隆心中惱火,可表面上還是一副從容恬淡模樣,淡淡道:「徐公子這話說得不對,什麼瞎貓碰到死耗子,抓一隻耗子不是本事,一口氣抓了十來只,那貓可不瞎啊依我看來,這個陳兄的才學不錯,這京城中能與他比肩的可沒幾個。陳艾……對了,我好象聽說過這個人,他可是得過解倫讚譽的,能得解大學士首肯的,這才學問該很是了不得。」

李景隆精心準備的燈謎被陳艾一口氣破了十幾條,感覺有些沒面子。為了把這個面子掙回來,自然要將陳艾的才學和名望大大地拔高。

「啊」徐景昌身後的幾個同道都是京城中的俊彥,也都認識李景隆這個風流儻盪的國公爺,見他如此推崇陳艾,都是一呆:不可能吧,一個小小的童生,連功名都沒有。陳艾,對,解倫是說過有這麼一個人。難道「珍重暗香休踏破,憑誰醉眼看朦朧」的陳艾就是眼前這人。

「啊,你就是陳佩萸?」還沒等其他人出言詢問,蛾子眼睛里突然閃過一絲驚喜,忍不住叫出聲來。

陳艾朝她點了點頭:「不才正是。」

「住口」徐景昌扭頭憤怒地朝妹妹厲聲呵斥。

蛾子忙將頭低了下去:「是。」

陳艾和徐景昌他們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不想再同他糾纏下去。朝李景隆拱了拱手,笑道:「景兄,今天就這樣,在下還想去其他地方逛逛,就此作別。」

「站住」徐景昌憤怒的大叫一聲,剛才被李景隆誤會,他有些失態了。

「陳兄等等。」李景隆也說話了。

陳艾不理睬徐景昌,只對李景隆道:「景兄還有何話要說?」

李景隆冷笑地看了徐景昌一眼,又對陳艾道:「你如此飽學之士去其他地方猜謎豈不是殺雞用牛刀,再說了,那些燈謎有什麼可猜的,沒意思得緊。有人瞧不起我寫的燈謎,說什麼人都能瞎貓撞到死耗子猜中幾條。我景富貴雖然沒什麼學問,可自問這些燈謎還是花了些心思的。要不再玩幾把,同這個徐公子比比。」

「比就比。」徐景昌狠狠地看著陳艾:「你敢不敢?」

陳艾故意笑道:「我不敢,你們徐國公府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豪門,我可得罪不起。」

李景隆哈哈一笑:「不用擔心,我卻不怕徐家,陳兄儘管猜謎好了。」

陳艾心中一動,知道這個姓景的不是普通百姓。他連徐家都不怕,至少也是公卿一級的人物,看來,今天無論如何得賣他一個面子。

陳艾:「比倒是可以比上一比,不過,需有些彩頭才過癮。」

一群大人物說話,付長貴早嚇得呆在一邊,此刻聽到彩頭二字,立即來了精神,壯著膽子叫道:「對,應該來些彩頭,一條謎語一兩銀子,不,二兩……敢不敢?這位徐公子,想來你們徐國公府也不缺幾兩銀子吧?」

只要有銀錢往來,他付長貴就有吃喜分紅的機會。

「又有什麼不敢的」徐景昌氣的臉色發青,從懷中掏出一張兩千文的寶鈔拍在茶几上面。

陳艾也笑了笑,將一張寶鈔放下,朝李景隆道:「景兄乃是飽學之士,這些燈謎又出自你的手筆,還麻煩你來做個評判。」

李景隆道:「這是自然,開始吧。」

一個下人隨意扯下一條謎語,恭敬地呈了上來。

陳艾他們且不說,其他人可是都知道李景隆和徐景昌身份的,一個是當朝第一公子,堂堂國公;一個是徐國公府公子,至於陳艾,則是解倫和李國公推崇的俊才。看起來,這次猜謎比賽會非常有意思的。

於是,跟在徐景昌身邊的幾個讀書人同時圍了上來。

其中一個眼尖的士子已經率先念出了這個燈謎:「木蘭故居聞羌笛,打一口語。」

徐景昌一聽,心中咯噔一聲,腦袋就有些木了。他原本以為以李景隆的風流儒雅,出的謎語都應該是字謎或者詩詞謎一類,卻不想他竟然弄出個口語的謎底出來。

徐景昌堂堂徐府少爺,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對於市井小民那是一概不認識,懂得什麼口語鄉俗。

陳艾也有些懵,這個謎語因為太俗,書上可沒有記載。他一邊告戒自己要冷靜,一邊問李景隆:「景先生,這個比賽怎麼弄?」

李景隆道:「也沒什麼規矩,搶答,誰先答對誰贏。」

「明白了。」陳艾點點頭。

這個謎語確實有些難,不但陳艾和徐景昌,連其他士子都在埋頭思索。

李景隆心中大樂,暗笑:「好,總算將你們都被難住了,我李國公的謎語是那麼好猜的?」

見所有人讀在摸著下頜沉思,蛾子也探頭看過去,面上突然閃過一絲笑意。

她手中捧著個巨大的食盒,顯得很是辛苦。

陳艾心中不忍,朝她招了招手:「麻煩小姐給杯酒吃。」

蛾子:「好。」就提著食盒走了過去。

陳艾一把將她手中盒子搶了過去杵在地上,倒了杯酒一口喝乾:「我倒是有些餓了,全放這裡吧,你抱著也不嫌累得慌嗎?」

蛾子知道陳艾是在照顧自己,心中突然有些感動,低聲笑問:「陳公子,這個木蘭是不是姓花?」

陳艾:「自然是姓花呀,花木蘭嘛,等等……哈哈,我知道了。」

陳艾一聲大笑:「這個謎底是花里胡哨。」

「對了,是這個。」眾士子都同時點頭。

「中」李景隆一聲大笑,朝蛾子豎起了拇指:「小姑娘你真是聰明啊」

蛾子面色有些微紅,可依舊是一臉的鎮靜。

徐景昌惡狠狠地盯了妹妹一口,罵道:「胳膊肘往外拐,回去之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你」

蛾子將頭低了下去。

付長貴有些迷惑地問:「陳先生,這謎底怎麼是花里胡哨了?」

眾人都朝他投出了鄙夷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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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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