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但她還想試一試
聞人君抱著倒地不起的藝卷珠,心彷彿被生生撕裂,漏出一塊空洞,連痛都感覺不到。
「道生一,一生二,三生萬物,難怪這小東西能力卓然。」步非址眼裡劃過瞭然,一隻手扶著心口,低聲呢喃。
只憑著他和夜凌淵兩個人,不足以讓阿福將玄珠消化,明顯藝卷珠也出手了。
暴雷總算停下。
北淵之境的人過去查探了一眼。
所謂馬上就要飛升成仙的昊天老祖,如今自食惡果被他引來的驚雷劈成了灰!
原本修鍊秘法就不是正當門派所為,風險也極高,天道誅殺的懲罰,只會更重。
在沒有玄珠護體的情況下,昊天老祖能修行到第八層,已經是不容易,偏偏一朝走岔了路,功虧一簣。
「王爺,老祖犯下滔天罪孽,但今日我們還是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將他留在北玄寒域交給我們北淵之境來處理。」
「請王爺和王妃放心,即日起我們北淵之境心甘情願為二位盡效犬馬之勞。」
北淵之境的人說的真切,對於雲扶月和而言他們最看重的可不是他們這一族,而是兩個孩子的安危。
雲小寶的頭髮被剛才的狂風颳得豎起來,他坐在地上又驚又喜的看著弟弟。
「這模樣生的就跟瓷娃娃似的,真好看。」
毒辣辣的日頭高懸半空,彷彿一切都從這一刻開始,撥開雲霧見月明。
解決了昊天老祖,接下來夜凌淵和雲扶月就打算趕緊踏上回京之旅。
燕雲天將他們送往南邊,依依不捨的看著小寶:「往後好了,小寶就多了一個伴兒了。」
他們分別之際,夜凌淵盛邀夏宏月一道入京,畢竟太平庄慘遭昊天老祖的襲擊,修葺院子,重鑄家園都得需要一陣時間。
不過夏宏月倒是不肯。
「各花各有各花香,各山各水各有靈,做個散漫閑人慣了,你們那京城我可待不住。」
他一襲白髮飄飄,站在茫茫雪地里目送著夜凌淵他們一行人。
夜凌淵不好對他勉強,只能作罷。
自從解決了昊天老祖,步非址又一次的銷聲匿跡。
雲扶月本來是想帶著阿福和小寶,好好的跟他道個別的,再順便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將他的真氣從阿福體內逼出。
「不必為本座擔憂,山水自有相逢時,這孩子拿了本座半生修為靈力。遲早本座是要找他討回來的。」
鬼醫的千里傳音映入眾人的耳畔。
一時間夜凌淵的心中百味陳雜。
「告訴夜凌淵,倘若他敢負了你,本座到時可會教他兒子親手宰了他。」
這話的寓意已經很明顯,步非址往後是打算收下阿福這孩子為徒的。
往後的打算,現在他們還來不及細想。
趕在太妃奄奄一息懸著一口氣等著他們回京時,雲扶月和夜凌淵總算是見到了最後一面。
「哀家瞧瞧,就是這小傢伙攪合的天下翻雲覆雨啊。」
太妃躺在榻上,氣若遊絲的還強行擠出一抹笑,試圖還想坐起來。
沒有人發現時,小寶捂著臉躲在一旁抹了抹眼淚。
待到雲扶月幫太妃診斷完脈象,夜凌淵急不可待的看向她。
「如何?」
雲扶月緊鎖著的柳眉一籌不展,可在太妃的面前,她依舊強裝淡定。
雲扶月小心將自己的手給抽回,「無礙的,太妃只要好好調養身子,不日就能痊癒,到時候還能幫著我帶帶孩子。」
「想讓哀家給你帶孩子,想得倒美。」
太妃專程將雲扶月給支了出去,她還有很多話想要和夜凌淵一個人仔細說說。
「你皇兄你是知道的,如今哀家自己知道,哀家時日無多了。哀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二人沒有一個有心管理朝政,夜王朝可怎麼辦?」
太妃很少這麼語重心長和夜凌淵說這麼嚴肅的話。
她話里話外的意思,都透露著希望夜凌淵能夠接管朝綱。
夜凌淵低沉的埋著頭,劍眉緊鎖,「這些事,太妃留著往後再談也不遲,當務之急是將您的身子好好調養,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太妃讓人將一個鏤空雕花的紫檀木盒拿來,放在了床沿上,「這是姐姐生前留下給哀家的,一直沒有機會給你,這裡面的東西,你可要好生收著。」
木盒質地不重,拿著就知道這裡面應該不會是一些首飾珠寶類。
太妃看著夜凌淵擺擺手,傲嬌的別過臉轉向一邊去,「這麼晚了還不走,難不成還想訛著哀家,今晚上管你一頓夜宵。」
「太妃安心靜養身子,容我回去和月兒再商議一番,看看有什麼能幫你儘快恢復的法子。」
從太妃的寢宮出來,夜凌淵的心思沉重。
「太妃!您又咳血了!」宮女一聲驚呼,連忙高聲朝著外面喊著要傳太醫。
夜凌淵和雲扶月卻不知道,這一晚竟然是他們和太妃見的最後一面。
雲扶月知道太妃的病重,她讓人不計代價的找仙靈鳶來幫她治病,雖然這種藥材一直都只存在於人們的口口相傳里,並沒有誰真正的見識過。
但她還想試一試。
太妃薨了。
白綾十里鋪路,長街掛滿了白燈籠。
她是這京城最高貴的女人,按照律法所有人都該為她守孝三年。
張燈結綵的街道也不熱鬧了,陷入了一片死寂里。
皇帝手持佛珠萬念俱滅的站在棺槨前,一切流程繼續,他就像是夜王朝的一個提線木偶。
從前不得自由,可自由了,也守不住想護著的人。
太妃不是他生母,卻是在太上皇手裡為他搶下一條命,護著他長大的人。
他尊她,敬她,卻留不住她。
「這是太妃生前留下的口諭……」
李嬤嬤將一封密函拿出放在眾人的面前過目。
「哀家早登極樂,爾等一個個灰喪著一張臉,真是晦氣!白綾可得趕緊撤了,哀家喜歡花的紅的綠的……」
臨終遺言聽著那麼歡脫的語氣,卻讓在場權臣無一不私下裡偷偷抹著眼淚。
她本來就是個有趣兒的人,也看得豁朗。
前朝舊怨留下的舊疾就像是一道催命符,比起整天和那些難以入口的湯藥,她倒是寧可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招貓兒逗狗。
聽從太妃生前的遺願,這也是夜王朝有史以來辦的最不像送喪的喪禮。
樂師吹吹打打,歡愉的音律也難以調解人們真情流露的傷感。
「有件事,朕必須要告訴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