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胡說!
安穆侯一回府,綾羅綢緞,金玉良器都往安珺瑤的院子里送。
往日里見風使舵的下人便機靈的朝安珺瑤的院子里跑。
原本熱鬧的二房瞬間變的門可羅雀。
安惜若扯著布料,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
「父親當真是這麼說?」
老裁縫打了個寒顫。
傳聞中的溫柔才女怎麼看起來有點恐怖。
「是的,四小姐,說是全部送到三小姐院子里去。」
以往那樣東西不是自己挑剩下才有安珺瑤的份。
安惜若的甲指幾乎把那雲錦戳穿。
老裁縫心疼的看著布料,欲言又止。
「哼,先放在這,我去見見三姐。」
她隨意從桌上拿了根簪子便踏出院子。
一見到安珺瑤院子里的珠寶綢緞,她的眼睛更紅了。
父親這次居然帶回來了這麼多好東西。
安珺瑤擁著小暖爐躺在那些玉器中間的搖椅上。
素白纖細的手握著一沓紙。
面容慵懶,舉手抬足間竟隱隱散發著幾分貴氣。
安惜若一僵。
這草包半月不見怎麼變樣了。
她柔柔弱弱的開口,眼底閃過一絲嫉妒。
「給姐姐午時請安,也是道喜了,父親對姐姐真好。」
安珺瑤抬首,看見門口粉裙女子,譏諷一笑。
她這好妹妹真是沉不住氣,不過一匹雲錦就殺過來了。
可嘆前世她還以為安惜若對她尊敬有禮,便什麼好的都往二房送。
安珺瑤懶洋洋的翻著紙張,並沒有接話的意思。
秀珠連忙高聲道,「四小姐來了,快來,我們三小姐等您許久了呢。」
秀珠又貼心的找了個躺椅,倒了水放在她的邊上。
這前後態度一對比,彷彿安惜若才是她的主子。
安惜若嬌笑著從袖中掏出簪子。
「姐姐,這是前些日子從嶺南那託人帶回來的簪子,一直想送給姐姐。」
「如今一對比這滿屋的珍珠寶石,倒顯得我的沒有分量了。」
「哎呀。」一旁的秀珠驚叫一聲,「四小姐真是有心了,奴婢聽說這是你最喜歡的呢。」
安惜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姐姐與我是一體的,誰帶都是一樣。」
「小姐,你看。」秀珠得意洋洋的接過來。
安珺瑤看著這主僕兩一唱一和,心底冷笑更重。
她斜睨了那簪子一眼,疑惑的大聲開口。
「咦,四妹妹,這不是我前些日子送給你的嗎?」
安惜若的臉瞬間僵住了。
她凝神看了簪子一眼,舒了一口氣。
「哪裡呢,姐姐你肯定看錯了。」
「怎麼會?」安珺瑤捏起簪子看了看,「這就是我那枚呀,秀珠你說是不是?」
秀珠也是一頭霧水,「小姐…」
安珺瑤用簪子抵住唇,笑眯眯的看了眼秀珠。
歪過頭,目光又露出幾分疑惑。
「如果這不是我那枚,那秀珠你說說平日里我梳妝台上那些簪子都去哪兒了呢?」
秀珠猛的直起身,背後冒出一陣冷汗。
以前三小姐從不管這些東西,她時不時偷拿去發賣了,哪記得這根簪子。
落在身上的視線就像粹了寒冰一樣。
秀珠抬起頭,那枚雕花的簪子被抵在小姐的唇間,平添幾分肅殺與冷艷。
安珺瑤收了笑容,背對著安惜若,輕輕的吐出一句唇語。
「想保你妹妹的命嗎?」
青天白日,秀珠渾身如針刺在背。
這三小姐根本不是個草包,她像是一隻蟄伏的猛獸。
容忍一切動物在身旁嬉鬧,但是下一刻似乎就要撕破獵物的喉嚨。
她腿下一軟,竟直直跪了下來。
「回小姐的話,奴婢認出來了,這就是您的簪子。」
「胡說!」
安惜若捏著帕子猛的站起來。
「這簪子明明就是我的。」
「妹妹莫動怒。」安珺瑤放下簪子,慵懶的開口。
「聽聽秀珠怎麼說,我相信秀珠是個明白人。」
秀珠面色蒼白的閉上眼,僵硬道。
「四小姐,這是奴婢上個月初四送到您屋裡去的…」
「大膽。」安惜若快速打斷她,「你這丫頭膽敢造謠主子,我看你是不想活命了!」
安珺瑤放下簪子,來了興趣。
「秀珠,你繼續說。」
「姐姐…」安惜若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隨即狠狠地看向秀珠。
秀珠接著道,「是四小姐吩咐奴婢的,每月初四給她拿幾樣小姐的好東西過去。」
「小姐之前丟失的金釵步搖,翡翠華雲墜,雲暖煙鐲全都在四小姐那裡。」
「胡言亂語!」
安惜若一腳用力踢在秀珠的腹部。
「姐姐,你這刁奴搬弄是非,可要她不得。」
安珺瑤點點頭。
「妹妹說的對,這丫頭確實要她不得。」
「小姐!」
秀珠驚恐的抬起頭,連帶著安惜若都詫異的看過來。
「妹妹這樣看我幹什麼。」安珺瑤轉動簪子,又掛上天真無邪的笑容。
「你我姐妹情深,我豈會聽這刁奴所言?」
「只是我這院子里少了東西是事實,若是這丫頭交不出來,我只好交給大理寺了。」
「姐姐…」安惜若直起身,尬笑兩聲,「這刁奴不如交給我,我一定讓她把姐姐丟失的東西交出來。」
「妹妹是柳姨娘教出來的,我自然相信。」
安珺瑤拿起旁邊的紙遞給安惜若。
「這都是我院中丟失的東西,還請妹妹多加費心。」
「若是找不出來,直接把這丫頭送到大理寺就行。」
送到大理寺,那自己這些年買通秀珠偷東西一事不都暴露了嗎?
翻著那厚厚的紙,安惜若雙眼一黑,險些翻過去。
這裡得多少東西…
安珺瑤路過跪著的秀珠,腳尖隔著她的衣裙捻在她的膝蓋上。
秀珠頓時疼的冷汗淋漓。
一隻小巧的香囊悄無聲息的落在地上。
背後「秀荷」二字觸目驚心。
秀珠原本還想叛變的心思,瞬間滅了。
安珺瑤看著一旁面色蒼白的安惜若,緩緩勾起唇角。
這好戲,才是剛剛開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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