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帶著極致的溫柔,傾身望過來的時候,眉眼柔和。
她提過分要求,他也一一滿足,神色間不見絲毫不耐。
還是葉詩旜覺得手上有些癢,她便收回手,低笑著道:「不親了不親了,再親就親禿嚕皮了。。」
康熙也跟著笑,她的反應實在太可愛,又嬌又軟,說自己比較貪心,卻只是要親吻罷了。她這麼好親,誰捨得鬆口。
兩人玩鬧一會兒,康熙又回正殿處理政務去了,葉詩旜捧著禮物,去給皇貴妃請安,舊主生病,她得去看看。
兩人到的時候,皇貴妃頭上戴著抹額,她昂著頭,正望著亭中的梨花樹發獃,寂寞宮廷春欲晚,這承乾宮中的梨花又開了。
微風輕撫,雪白的小糰子擠擠挨挨,和紅牆琉璃瓦形成鮮明對比,這樹是順治為董鄂妃所載,承載了一腔詩意深情。
如今斯人已逝,只這承乾宮中梨花香渡,甜美嬌嫩。
樹下的皇貴妃神色荼靡,見她來了,只淡淡的揮了揮手,手中執著碧璽描金花手搖風扇,小小精緻的一個,按動按鈕的時候,扇葉轉動,就有細微的風送過來。
「你說,本宮真的錯了嗎?」她神色迷茫,一直在回想胤禛那倔強的眼神,皇貴妃唇瓣蠕動,有些想說什麼,抿了抿嘴,卻又咽下了。
胤禛作為包衣旗宮女所出,想要榮登大位,必須比常人更加努力才是,他沒有容錯機會,必須從小優秀。
但這些隱秘心思,不足為外人道,只能拿出嚴母抓學問的姿態來,她自己想著,眼神倒堅定起來,冷聲道:「去,跟小四說,晚間多練一個時辰的大字,以儆效尤。」
見她自己做好決定,葉詩旜坐在賞的綉凳上,軟聲細語的跟皇貴妃話著家常,她作為承乾宮出來的宮妃,天然站在皇貴妃這頭。
「小四該挑個勤奮的哈哈珠子了,詩旜,你可有什麼想法?」皇貴妃打著哈欠問。
胤禛不缺奴才,也早都挑好了,只不過敏貴人上位比較快,看著挺有用的,生的好看性子也好,得寵后依然不驕不躁,可見是個能長久的。
所以從手縫裡漏點恩典出來,提拔一下,也算是順理成章了。
「叔父海寬之子昝明軒,聽說聰敏機靈,生的俊秀可愛,若能得皇貴妃娘娘青眼,倒是他的福氣。」
葉詩旜垂眸躬身,謝恩的情真意切,她能不能生下孩子尚且兩說,這叔父家的男孩若是能進宮做哈哈珠子,可以說多了一條通天梯。
入宮伴讀隨侍,從幼時開始培養感情,等皇子大了,出宮建府,這哈哈珠子作為比較信任的追隨者,一般都能獲取比較好的核心職位。
「你家的男孩呢?」皇貴妃有些意外,她抬眸問。
「嬪妾家裡的情況,您也是知道的,雖說自家的弟弟,看著很是不錯,但身份低微了些。」葉詩旜說的坦然。
何止是低微,簡直是夠不著。披甲人碩色為敬敏皇貴妃之父,披甲人高於漢人奴隸,低於女真旗丁,雖說章佳這一支已經從披甲調入驍騎校,進宮做哈哈珠子是史無前例的。
但她叔父比較厲害,做到了二等侍衛,後來又升上正三品參領,讓她有了進宮後有做皇貴妃宮女的資格,就連檔案上寫的也是參領海寬女。
正三品包衣旗官員的女兒,就算進宮做宮女,那也是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皇后、皇貴妃、貴妃才可以選來用。
但實際情況,她自己明白,選她做宮女的皇貴妃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對方素來客氣,何嘗不是因為她有個正三品參領的叔父。
「如此也好。」皇貴妃摸了摸她的手,溫柔道:「你剛進宮的時候,還是個小姑娘,生的秀麗嬌氣,不曾想如今都長大了,你好生養著身子,趕緊生個孩子,本宮也好給你晉位。」
她是給自己選左膀右臂的,不是培養仇人,自然時時都關注照拂。
說起這個,葉詩旜很想說自己不想生,但她還是羞赧垂眸,撒嬌道:「娘娘~」
皇貴妃噗嗤一聲笑出來,柔聲道:「本宮送你的簪子怎麼不戴?」
她話語說的淡淡,葉詩旜心中一凜,對方是真的疼愛她為她想,也是真的在用她。
「太珍貴,便收了起來。」葉詩旜低聲回。
又坐了一會兒,她這才回乾清宮當值,等昝明軒入宮的時候,她也往承乾宮去,這孩子今年八歲,掉了顆門牙,立的板正規矩,皇貴妃一看就喜歡上了。
這樁事兒安排好,葉詩旜很是高興,回去的時候,剛好碰見康熙在舞劍,她捧著臉看了一會兒,他身量挺拔,穿著薄薄的騎裝,揮劍如風。
「厲害!好厲害!」她鼓掌,興奮的小臉發紅,雙眸亮晶晶的看著劍,笑著問:「我能學學嗎?」
利劍揮舞間,有冷光迸發,她一時間想到了太白揮劍的恣意瀟洒,不禁艷羨極了。
「好。」康熙身上帶著運動過後的潮濕和熱氣,他立在她身後,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真劍,握緊了。」
被康熙帶著體驗了劈、刺、撩、掃等用劍方式,她已然累的輕喘微微,檀口微張,白嫩嫩水靈靈的臉頰也變得紅潤起來。
康熙湊近了些,他身上淡泊的旃檀味兒便襲來,有清淺的親吻落在臉頰上,康熙撥弄著她略微汗濕的髮絲,呼吸有些急促,熱氣都打在臉上。
葉詩旜以為他要親她,便偷偷的噘起嘴,不曾想康熙只是路過,他沒有任何想親她的意思。
等他去洗漱,她才皺著秀氣的鼻子,輕哼一聲,今天你愛親不親,早晚有一天,讓你求著親。
心裡發完狠,她也回去洗漱換了一套衣裳,穿的還是當初皇貴妃賞的,正想著,就聽門外傳來簌離稟報的聲音,說是送貴人月例的管事來了。
「進來吧。」葉詩旜聲音中透露著高興,這貴人一年的例銀一百兩,另有各色布匹等等都有規定,就連菜肉也定過規矩。
看著三根蠟燭,她有些懵,不得不說,如果脫離乾清宮的環境,原來以她的位份,多點燈都是一種浪費殘忍。
從宮女到貴人,她的待遇直線上升,看著屋子裡堆的滿滿當當的東西,她還挺高興的。誰會嫌自己太有錢了,她只會覺得自己窮,各種東西,都是越多越好的。
「聽說是給您送份例,大家都挑了好的送來,您仔細清點一下,看可有出入。」管事的說話也很謙卑柔順,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
「夏管事客氣了。」葉詩旜淡淡說完以後,這才抓了一把碎銀打賞夏管事。
等收拾停當,晚間康熙來的時候,就見她特別主動,在他臉頰上親了又親,樂呵呵道:「嬪妾叫織造局做了幾身衣裳,明兒穿了叫您看。」
康熙順手摟住她,兩人並肩坐在床上,他側眸打量著她,橘黃色的燈光照在她臉上,那白玉臉頰也染上微黃,看著溫柔極了。
「昝明軒入宮做老四的伴讀了?你怎麼不叫昝明唐進來?」康熙問。
「唐唐性子跳脫,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絝子弟,但軒軒不同,他沉穩又愛學,整日里抱著書在讀,心眼又多,能在宮裡頭生存。」
葉詩旜沒隱瞞,將自己的小算盤一一說出,她撩起袖子,給他看手腕:「你看,徹底好了,一點疤都沒留。」
整日里名貴藥材抹著,她皮子又好,看著星點痕迹也無,又是吹彈可破的無瑕模樣。
「如此甚好。」他誇了一句,牽著她的手,在院中溜達,皎潔的月色撒下,將她臉頰上籠上一層清冷的光輝。
康熙捏了捏她的手,輕笑著道:「朕那日初見你,你在御花園中,身邊是百花盛開,你憨憨的給自己灌酒,醉的小臉暈紅,不知今夕何夕,朕當時就在想,這是誰家小仙子流落人間,後來竟直直的撞入朕懷裡。」
見她小臉暈紅,含羞帶怯的望著他,康熙輕笑一聲,笑著調侃:「如今已是老夫老妻,什麼好處都嘗盡了,你乖巧告訴朕,當初可是故意的?」
說起這個,葉詩旜不服氣,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怎麼說都是錯的,若是說故意的,那窺伺帝蹤的名頭。隔了這麼久,還是裝在自己頭上。
說不是故意的,當初若碰上的是旁的男人,又該如何自處。
「也許是天定的緣分吧,天時地利人和,合該嬪妾伺候您。」見他一直在等答案,葉詩旜便素容認真回。
這世界上沒有如果,她那晚上,倒當真遇見了他。
「朕擺了席面,一道來吃。」康熙引著她在亭子里坐了,春日的夜晚,尚有幾分寒冷,帝王又叫奴才拿披風來給她穿。
亭中架著燒烤攤,有五花肉、羊肉、雞翅中、茄子、韭菜等等,都用銀釺子穿好了,放在那。
霽藍釉執壺中盛著白玉美酒,兩隻小小的金杯已經滿上,正等著人來喝。另有果盤、果子等,小碟子擺了不少。
「你晉封敏貴人,朕一直不曾為你慶祝,便是今日也只能簡略的陪你用個夜宵,希望詩旜不要怪罪才是。」康熙拱手,先是飲完杯中酒,這才看向她,豪邁道:「今兒不醉不歸。」
想著上次她醉成那樣,想必是酒量極差,他想要拿下她,豈不是輕而易舉舉手之勞。
「好。」葉詩旜也沒猶豫,她飲盡杯中酒,淡淡的酒味帶著酸甜,還挺好喝的。
三百年後的葉詩旜,和三百年前的康熙,坐在乾清宮的涼亭中,對著月亮,你一口肉我一口肉,間或碰個杯。
康熙喝的頭有些暈,他晃了晃頭,便更暈了,一旁坐著的葉詩旜仍雙眸晶亮,一臉純良的看著他。
「乾杯!」他不信。
不服氣的康熙,為了把敏貴人干醉,結果自己醉了,對方酒量之盛,令人心碎。
扶著暈乎乎的康熙,葉詩旜有些撐不住,一個不好,跌坐在椅子上,康熙喝醉了也乖,並不發酒瘋,只是被晃了下,有些委屈。
他想撐在她身子兩側,這樣就能穩住身子,但醉酒的人,跟軟腳蝦沒什麼區別,當時就落空了,他撲在她身上。
呼吸交纏,他用鼻子蹭著她鼻子,壓低聲音道:「乖,親親朕,朕給你吃。」
葉詩旜被他鬧的臉頰暈紅,湊過來捏了捏他鼻子,笑的無奈:「先喝了醒酒湯,仔細等會兒難受。」
她說的話,康熙一句都沒聽進去,只看到那不停張合的唇瓣,帶著淡淡的酸甜酒香,軟嘟嘟的勾引著他。
康熙大掌扼住她下頜,眯著眼睛道:「你別晃呀。」他急得都說呀了。
葉詩旜裝沒看到,喝醉酒的人,想來沒輕沒重,咬著磕著她還怎麼見人,叫兩個奴才過來給他架著抱起來,她又哄著他喝醒酒湯。
但沒有被滿足親親的男人,黑著一張臉,執拗的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委屈巴巴的講條件:「一口醒酒湯,一個親親,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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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我是一隻酒醉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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