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難以釋懷
夏雲晚快速轉著心思，臉上卻盡量保持著淡定冷靜。
「王爺莫不是忘了，我昨天說過，那葯是一位高人……」
「夏姑娘可知騙人，是會有代價的。」夜溯宸打斷她，今天顯然是不想聽廢話。
不斷的吞著口水，夏雲晚微微握緊了雙手。
良久后，說：「王爺要那葯做什麼？」
她必須想辦法，讓他打消這個主意。
夜溯宸沉默下來，他本可以不跟她說這多廢話的。
拷問的手段，翎王府有很多。
「夏姑娘應該聽說過本王的事。」他說。
夏雲晚微怔，然後聽著他繼續道：「本王這雙腿廢了十幾年，本該無藥可救，可那日卻因姑娘的葯有了些許起色。所以本王想讓夏姑娘再幫忙尋一些來，不知這樣的要求，可算過分？」
就是因為這樣？
夏雲晚聽完，慢慢看向了他的雙腿。
靈魄血確實有修復傷患的能力，應該是如此，才讓他的腿有了起色。
不知道為什麼，夏雲晚突然想到了他剛才上馬車的情形。
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讓她都覺得難受。
面對她停留在自己雙腿上的視線，夜溯宸極力忍耐著什麼。
若換做別人，或許在看過來的第一眼，就已經死了。
「能……讓我看看嗎？」夏雲晚抬起眼帘說道。
「……」夜溯宸一愣，方想拒絕，可話一出口卻變成了：「可以。」
夏雲晚起身來到他面前蹲下，然後小手輕輕握住了他的腳腕。
果然是這樣。
就算雖然那天就已經察覺到了，但現在認真一摸，基本可以確定是徹底萎縮了。
「疼么？」她一邊認真的沿著夜溯宸的腳腕，往上捏著，一邊問道。
「不疼。」夜溯宸低頭看著她。他非常排斥有人觸碰他的雙腿，除了貼身伺候他的古昇，以及給他治療的顧靖遠，其他人還未靠近，都會被他斬於劍下。
但是，面對這雙小手，他卻並沒有那種討厭的感覺。
「我看一下你的皮膚和肌肉。」夏雲晚捏到他的膝蓋處說。
夜溯宸眼裡閃過一絲猶豫，最後點了下頭。
夏雲晚捲起他的褲管，一雙形同朽木，皮膚干扁，經脈扭曲的雙腿赫然出現在她面前。
夜溯宸緊張的看著她，甚至已經做好了她會被嚇到，甚至露出厭惡來。
然而，夏雲晚的小臉上，除了兩條打著結的小眉毛擰在一起，其他什麼反應都沒有，冷靜的彷彿根本沒看到是多可怕的東西一樣。
甚至，她還敢伸手觸摸了他干扁的皮膚，和扭曲的經脈。
「疼嗎？」她壓了壓夜溯宸小腿上的肌肉。
夜溯宸暗暗驚異她冷靜的反應，搖頭道：「不疼。」
「那其他感覺呢？還有嗎？」夏雲晚抬頭問。
夜溯宸繼續搖頭，同樣皺著眉道:「你……不怕嗎？」
「為什麼要怕？」夏雲晚奇怪的反問。
只是一雙靜脈曲張，肌肉萎縮了腿而已，她看過比這更恐怖的畫面，有什麼好怕的。
但她這話，卻讓夜溯宸好一陣啞然，然後又釋懷了道：「果然是野路子。」
「嗯？」夏雲晚不解的對上他釋懷了雙眼。
「沒什麼，依愛妃看，這個可能用你的葯治？」夜溯宸勾唇道，方才的緊張氣氛，瞬間煙消雲散了。
夏雲晚皺了皺眉，怎麼又叫她愛妃，明明都還沒過門呢。
不過介於他的問題，和眼下的情形，夏雲晚也懶得和他計較，只是重新捏著他的腿部肌肉，往上道：「大腿也是這樣的嗎？」
「嗯。」
夜溯宸看著她的小手一寸一寸的往上移，即使她的表情那麼認真，還叫他忍不住滾了滾喉結。
「愛妃，你再摸，怕是不太合適。」一把攫住快要到禁區的小手，夜溯宸好心提醒道。
夏雲晚一愣，急忙縮回手心慌道：「你別誤會啊，我只是檢查一下！正常的檢查！」
「嗯……那若愛妃想繼續往上摸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看著她紅起來的小臉，夜溯宸一本正經的說道。
可這話，怎麼聽都好像不太正經。
「什麼叫摸，是檢查！是檢查！」夏雲晚如同炸毛的小貓般，跳起來強調道。
「呵……」某人低頭輕笑了聲。
夏雲晚小臉紅撲撲，耳根子更是火燒火燎的，怎麼回事，明明就是檢查，怎麼還越描越黑了！
好在她快尷尬死的時候，夜溯宸倒是先找回了態度，只問：「那愛妃可是查出什麼來了？」
「咳咳！」夏雲晚也趕緊繃住臉，露出正色道：「你的傷，除了骨頭有摔傷外，應該還中了什麼毒。」
他屬於半身截癱，應該是當年摔傷了腰椎導致。
但是，截癱的雙腿絕不會有這樣嚴重的肌皮萎縮和靜脈曲張。
所以她覺得，他應該還中過什麼毒。
其實並未真的期待她能看出什麼來的夜溯宸，在聽到這話后，猛地抬起頭，驚訝的看著她。
摔傷以外還中過毒，這些是連顧靖遠都看了很多年才發現的病因，她卻能看一次就說出要領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
再次抓住她的手腕，甚至用了足以掐斷她腕子的力道，夜溯宸緊緊盯著她。
她真的只是個夏伯侯府的小丫頭嗎？
「你幹什麼，我是誰你不知道嗎？」夏雲晚吃痛的掙扎了一下，卻沒掙脫。
夜溯宸目光複雜的凝視著她的臉，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隨即道：「你能治？」
夏雲晚無語的看著他。
「不能。」就算能，她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不，你能。」夜溯宸更加用力的抓緊了她的手腕。
大哥，你是哪兒來的自信，這麼斬釘截鐵。
兩人對視，更像是一種對持。
馬車裡安靜下來，只有馬車的滾輪聲有節奏的傳來。
正當夏雲晚以為，他要繼續發難的時候，夜溯宸陡然鬆開了她道：「若夏姑娘不願出手，本王也不強求。」
「……」夏雲晚一愣。
她還以為，他會強迫她答應，甚至會威脅她答應。
「王爺，夏伯侯府到了。」外頭跟車的護衛道。
夜溯宸看了眼車簾的縫隙，冷冷道：「夏姑娘請吧。」
真的，就這樣？
夏雲晚不確定的看著他。
下完逐客令，夜溯宸便不再多言，馬車內再次陷入沉默。
夏雲晚轉身走出馬車，剛下去，冰冷的聲線便響起道：「回府。」
馬車繼續朝翎王府走。
夏雲晚目送著，他這樣般，反倒讓她更難釋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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