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藝伎.那個女人

「我還記得我成為藝妓的那一天，滿城櫻花散落，就像下雪一樣，連它們都在為我鼓掌。」

「只可惜我那一場失意，讓我脫下了最華麗的服飾，並掉入了愛情的陷阱。」

沙啞彆扭的女聲，精緻的容顏，御冥人只是一眼，腦海里就能浮現出伊人樹下的場景。

或許是在早春時候，穿著華麗的女人隨著木屐的噠噠聲，步出置酒屋，立定在一顆櫻花樹下，一手搭著枝幹，微眯著眼眸，嘴裡哼著小調，另一隻手像個俏皮的小女生，伸出整潔的袖口，接住一片散發著芬芳的花瓣。

小黑小白從帘子里走出來，端著一套茶具，難得這次御冥人沒有喝甜咖啡，跟客人喝同一種飲品，有點兒詫異。

點燃小型酒精燈，架上煮茶的器具，纖細蒼白的手往小鍋里加入熱水，直到水開始沸騰，又將飄著米香的玄米茶散入水裡。

「這是您一直以來喜歡喝的玄米茶，我手藝雖然比不上專業的你，但也希望您能賞光。」她依舊是冷著一張臉，但是話語柔和，也讓對面的女人放鬆不少。

這是個神奇又帶著詭異氣息的寵物店，千代這樣子覺得，無論是東瀛的神社還是寺廟，都沒有給她這樣的感覺。

這裡好像更能接近神明，她的直覺。

眼角的細紋微微摺疊起來，她給御冥人一個堪稱完美的笑容，即使步入人老珠黃的行列，身為藝伎塑造起來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並未在她的身上消失。

御冥人很欣賞她，微微感受。茶水煮開了，關掉火，取出兩小隻白瓷盅，將冒熱氣的茶水緩緩倒入。

將茶杯親自遞過去，千代笑著接下，「聞起來很香，有種熟悉的味道。」

輕輕啜了一口，似清淡又似濃郁的米香在口腔里狂攪，又被茶香溫潤地包裹住，劃過咽喉的每一寸。

她瞪大了眼睛，有點不可思議，有點震驚，「這茶……怎麼會？」

這幾乎是跟她還是藝伎時煮出來的一個味道，那時候客人在喝到她剛煮出來的玄米茶后，都會誇讚一句，她很高興，這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情。

後來，她再也沒有煮出來過這個味道的茶水，似乎隨著藝伎生涯的結束，她曾經散發著光芒的記憶只能被時間貯藏在高樓。

她感嘆，眼角都點淚水，「好久沒有喝到心儀的茶水了，就在來這兒的前一刻，我煮出來的茶水雖然清澈透亮，但是卻充滿苦澀的味道。」

御冥人說道：「品茶能品出百味人生，不是沒有道理。」她眼睛直直地看著對方，「您有什麼想要買的寵物嗎？」

千代放下茶盅，撫了撫自己有些鬆弛的面頰，「或許是因為怨恨，我越來越面目可憎，能不能讓我重回年輕，至少讓我不再痛苦地活著。」

「當然可以，這就是你的願望嗎？」御冥人問道，女人點點頭，混濁中又透著明亮的眼睛飄向了遠方。

御冥人站起身來，「那我親自去給您挑一個優雅美麗的寵物吧。」說著進了帘子，小黑小白跟在身後。

千代看向一側的琥珀壁畫，深受吸引，裡面有一對七星瓢蟲，相互依偎著被凝結了時間。

不一會兒，帘子被打開，御冥人手中提著一隻貂走了出來，隔著籠子就能被它雪白的身軀吸引，黑溜溜的眼珠子透著人類一般的純真。

「這是雪貂。」將東西放到女人的對面，又從小黑小白手中拿過契約和筆。「如果您還滿意，請簽下這份文件。」

千代幾乎是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小傢伙，急不可耐地把雪貂從籠子里抱出來，「它真漂亮，自從來了C國之後，我還沒有養過寵物。」

說完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臉上帶著笑，似乎毫不在意這是一筆單程交易。

御冥人也簽下自己的名字，從左眼處取下一滴水珠，喂進了雪貂的口中。

又做成了一單生意。

女人很快走了，小黑小白收拾殘局，御冥人走進帘子，手機震動起來，一看竟然是移動發來的即將欠費的通知。

尋思著御冥人打開了跟江陵的聊天窗口，「我手機欠費了，我給你煮茶，你給我充話費好不好？」

一臉面無表情地發完信息，御冥人掀開帘子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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