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南帝與那楚氏公子相談，漸漸拘謹。

「公子未來可有什麼打算？」南帝問道。

「孤家寡人，不必打算。」公子答。

南帝呵呵一笑，看向皇后，皇后心領神會。

「公子到帝都可結識了什麼志趣相投的朋友？過幾日帝都里的侯門公子在曲江聚會，不如宮裡替公子安排，也去聚一聚？」皇后笑道。

公子冷麵，嘴上恭敬，「多謝娘娘美意，草民自知身份低微，不配與侯門公子一聚，更不配陛下娘娘費心。」

「公子治病救人尚且以為眾生平等，又怎麼說身份卑微呢？」皇后問道。

「在草民眼中，治病救人眾生平等，可人各有命，尊卑有別。若是依娘娘所言，豈不是人人都能曲江赴會了？」公子辯駁，「恕草民無禮，今日若非陛下詔命，草民也是不會來的。」

「哦？公子何故？」南帝問道。

「泥藻之身，污穢難堪！」公子說道。

「公子太過妄自菲薄了。」南帝皇后皆笑道。

楚氏公子冷冷一笑。

「公子說孤家寡人，難道家中父母未定婚約？」南帝笑道。

楚氏公子心中豁明，原來大費周折，大張旗鼓的召自己入宮，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南帝這招真是高超，這樣一來不就召告天下，他留水亭的楚公子是天家女婿，日後也不會有人敢上門說親。不過這樣正好，遂了他的心了。

「家父逝世早，母親也在草民一歲時撒手人寰，是世叔將草民養大，雖訂有婚約，可是家族無倚仗，人家便把婚退了。」公子說道。

郡主一聽，不禁怒火中燒，完全忘記了楚氏公子的拒絕讓她心傷之事。

「豈有此理！真是狗眼看人低！」郡主罵道。

公子亦笑，眼間恨意滋生，「是啊，真是狗眼看人低！」

皇后一驚，這神情，像極了楚水清遠嫁北國時神情，難道？不不不，楚水清現在是北國言親王的王妃啊！更何況這楚氏公子雖年紀不大卻也斷不可能是楚水清的血脈啊！

南帝亦是被這神情嚇住了，這般的神情若不是心如枯槁，是斷斷學不出來的！這楚氏公子年紀輕輕的，怎麼有這般神情？

「你說，是哪戶人家這麼不講道理，本郡主要替你討回公道！」郡主說道。

楚氏公子淡然一笑，「多謝郡主好意，只是這麼多年了，人家也已成婚，不好再為此事叨擾了。更何況，求不到的，草民也不要了。」

「你可真是好脾氣！」郡主嘟著嘴。

「郡主年紀還小，這人情世故懂得太少，世態炎涼也看得太少。」公子笑道，「我當初為這婚約丟了家族顏面，丟了氣節尊嚴，原以為就能打動他們，可是啊，草民給的起，他們卻是不需要的。這世上諸事皆是如此。」

郡主年紀小，聽不懂這些大道理。

「你且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郡主說道。

「強扭的瓜不甜。」公子答。

三人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郡主不傻，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郡主的心意，草民明白，只是嗟余聽鼓應官去，走馬蘭台類轉蓬。草民雖身無官爵，卻心無定所，怕是要辜負了郡主。」公子說道，便起身退席，一徑出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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