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 晉封恭貝勒?
胤禛前腳剛到王府,後腳太監刑年就前來傳旨,讓胤禛和弘晝一同接旨。三聲炮響,雍親王府中門大開,穿的整整齊齊的胤禛和弘晝迎了上來,跪下聽旨。太監見胤禛和弘晝一前一後跪好了,才高聲宣讀聖旨:
「聖旨:皇四子胤禛勤勞王事,公忠體國,教子有方,特賞三眼花翎頂戴,加飾東珠兩顆,食親王雙俸。其五子弘晝,忠恭純善,朕心甚慰,晉封弘晝恭貝勒,以示表彰!欽此!」
胤禛先前知曉一些還好點,弘晝還沒回過神呢,宣旨的刑年就收起了聖旨,笑著走了過來,先攙起胤禛,接著攙起弘晝:「恭喜四王爺和五王子,哦,不,現在該稱貝勒爺了,奴才要討賞了。哈………」胤禛看了弘晝一眼,弘晝就懂起了,也不怠慢,立即探手入懷,心裡卻暗暗叫苦。為啥?弘晝也沒銀子了,以前賺的銀子按照鄔思道的囑咐大部分都撒出去了,就連一點點積累下來的兩萬餘兩銀子,前段時間送往老十三府上兩萬兩,再加上為了敲打第一批外放的學童,商了周至成兩千兩,已經所剩無幾了。今天李衛送過來的銀票還沒捂熱,就拿給胤禛了。現在弘晝身上也不過四百兩餘銀票,眼前這個刑年是康熙跟前的紅人,給少了不合適,弘晝一咬牙,拿出一張兩百兩的銀票,苦笑道:「刑公公,這點銀子叫你見笑了,可眼目前我也就只有這麼多了,你別嫌棄。請到裡邊,吃茶休息。」
前文說過,刑年是康熙身邊的老人,對康熙最是忠心耿耿,除了康熙之外是誰的帳都不買,所以康熙也很信任他,也因為他懂規矩,無論什麼事都只是聽著,從不插嘴,更不外傳,康熙有什麼事大都不會避諱他。今天,胤禛暢春園見駕的時候,刑年就站在康熙身邊侍侯呢。一聽弘晝這話就明白過來了,敢情眼前的這兩位爺還真是傾全府之力,才湊齊了那三十萬兩,誰說天家無骨肉,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奴才不敢,四王爺讓貝勒爺賞下的這兩百兩可是比別人給的兩千兩、兩萬兩貴重多了!按理說奴才都不該要的,只是這是喜銀,又算是不成文的規矩,奴才就厚顏收下了。茶,奴才心領了,還得趕快回去交旨呢。四王爺,貝勒爺奴才就告退了。」
刑年打馬匆匆去了。走之前還露了手極漂亮的內功,騎在馬上的刑年,右手一推,一張輕飄飄的紙,隔著幾十米遠穩穩噹噹的落在了胤禛手了。胤禛低頭一瞧,呵,好傢夥,五千兩白銀的大票。還沒等胤禛開口問呢,刑年說道:「四爺,這點銀子就算是奴才為兵士的安家銀子略表心意,請務必收下。四爺,奴才告辭了。」
拿著銀票的胤禛感慨了一句,仗義每多屠狗輩!就和弘晝一起回到廳房裡,就像是約好了的,兩爺子誰也不說話,就靜靜的坐在那裡,像是入定了一樣。胤禛呢,正在琢磨弘晝一下子就成了貝勒,到底是福還是禍?先不說皇孫那一輩,就連老九、老十還只頂著個貝勒銜呢,算上老十三這個貝子,弘晝還壓了一頭呢。要不,讓弘晝去辭了這個貝勒銜?可弘晝能願意嗎,想起弘晝不遺餘力的幫他排憂解難,胤禛又遲疑了。算了,還是問問弘晝的意思吧。等思索完畢的胤禛看向弘晝時,才現本該高興萬分的弘晝卻也不見開心,看著半大的小人,閉著雙眼,眉頭緊鎖,一副陷如沉思的樣子,滿腹心事的胤禛也忍不住了,笑出聲來。
他這一笑不要緊,把正翻來覆去的想著鄔思道的話的弘晝驚醒了。弘晝睜開眼睛,對胤禛說道:「阿瑪,孩兒想辭去這個貝勒銜,你看可好?」胤禛眉毛一挑:「哦,這是為什麼?你說說。」弘晝自然是不能說,我聽了鄔先生的話,不想在前面頂缸之類的話。
早想好了說詞的弘晝不慌不忙的說道:「阿瑪,十三叔東奔西走立下無數功勞,眼下還只是個貝子,孩兒寸功未立,實在是無顏占此爵位。」胤禛反問道:「你就一點都不留戀?」弘晝心想,一個貝勒算什麼,咱的理想可是當皇帝哦,嘴裡卻狂拍馬屁:「有阿瑪在,孩兒當不當這個貝勒又有什麼區別呢?」說得胤禛一愣,隨後哈哈大笑,用手虛指著弘晝:「你呀你,把藍玉那丫頭拍馬屁的功夫是學了個不離十了。」弘晝心裡大呼冤枉,這還用得著跟藍玉學,咱這是天生的好不好,當下一臉委屈的道:「阿瑪冤枉孩兒了,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胤禛笑著說道:「好好好,是阿瑪說錯了。」弘晝聽了大感不解,不會吧,這可不像阿瑪的性格。胤禛接下來的話徹底把弘晝雷暈了:「你不是學了個不離十,而是已經青出於藍勝於藍了。」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弘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長這麼大了什麼時候聽過他阿瑪開玩笑。這可是破天慌的第一次,也間接說明了胤禛的心情很好。從弘晝驚訝的神色中察覺到自己有點失態了的胤禛見弘晝還想開口說什麼,就擺了擺手制止了弘晝,停住笑聲開口說道:「行了,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益早不益遲,阿瑪現在就陪你進宮走一趟。」看到弘晝有點疑惑的眼神,胤禛解釋道:「你能捨得辭去貝勒銜,阿瑪總不能無動於衷吧。」
「阿瑪,那些都是你不分晝夜的辦差,實打實掙來的,孩兒怎能和你比……」弘晝心裡大急,食親王雙俸也就罷了,三眼花翎的頂戴和加飾東珠兩顆,可是極大的榮譽,要是胤禛因此給他記一筆就不划算了。胤禛笑道:「這些身外物和你的懂事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再說……」本來想說『再說這些東西我也沒放在眼裡』的胤禛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弘晝也反應過來了,暗笑:我真是急糊塗了,都忘了我們兩爺子有著相同的理想了。
暢春園。
康熙半躺半坐的笑著問回宮交旨的刑年:「你這個老貨,這次可是撿到個美差。你老實說,弘晝賞了你多少銀子。」刑年陪笑道:「不瞞萬歲爺,恭貝勒爺賞了奴才兩百兩喜銀。」康熙奇道:「才兩百兩?恩,弘晝有點小家子氣了。」刑年趕緊道:「萬歲爺明鑒,這兩百兩都是奴才厚著臉皮收下的,依奴才看來四爺和恭貝勒爺為了籌集那三十萬兩白銀怕是已傾盡全力了。」康熙聽了,就躺了下去,不再說話,刑年見狀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走上前去給康熙捶起了腿。
過了一會,一個小太監撩起帘子,探頭探腦望了進來,看見屋裡這種情形,不敢聲張,就使勁的給刑年使眼色,看樣子好象有什麼事。刑年見了,就悄悄的起身前去,沒走兩步,就聽見康熙說道:「什麼事?」示意小太監上前回話的刑年還不忘狠狠的瞪了小太監一眼。「回萬歲爺問話,雍親王領著弘晝五王子遞牌子請見。」小太監磕頭道。
「快傳!」
「扎」
康熙見著胤禛兩人進來,十分高興,連忙說:「快起來,看茶,賜坐。你們兩爺子是急著謝恩來了,還是又別的什麼事啊。」
胤禛連忙躬身回答:「兒臣何德何能蒙皇阿瑪天大的賞賜,兒臣懇請皇阿瑪收回成命!」
「弘晝你呢?你也是這麼想的?」
「回皇爺爺的話,阿瑪的賞賜是他實打實掙來的,孫兒寸功未立,實在是不敢受皇爺爺如此厚賞。」弘晝說道。
「你阿瑪的賞賜是他實打實掙來的這不假,可你也有功勞啊。能帶頭捐銀二十萬兩就是功嘛。」康熙笑道。
「弘晝身上流著的是愛新覺羅家的血脈,說句不該說的話,天下就是咱們愛新覺羅家的,自己家裡有了難處,拿點銀子出來又算什麼呢?再說……」弘晝說著說著就有點吞吞吐吐的了。「說下去,有什麼就說什麼,說錯了也不要緊,朕不怪你。」康熙看到弘晝欲言又止的樣子鼓勵道。
「是,再說這麼一來,知道內情的,會說皇恩浩蕩,不知道內情的,就會傳出可以用銀子買爵位的謠言,要是下邊的人也照此辦理,豈不是辜負了皇爺爺的本意。」弘晝突然跪下說道:「孫兒懇請皇爺爺把恭貝勒銜給孫兒留著,孫兒相信用不將來一定能用實打實的功勞掙回來的,孫兒的一點小心思還請皇爺爺成全。」
康熙聽了,半晌才說道:「弘晝你說的好,竟是有點老成謀國的味道了。好,朕就依你,把爵位給你留著,到時郡王、親王任你選。」弘晝聽了,趕緊磕頭謝恩,心裡卻想,不用這麼多,孫兒也不貪心,你老人家把皇位給我留著就行了。嘿嘿!
胤禛聽了,連忙說道:「皇阿瑪,那兒臣……」
胤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康熙打斷了:「老四,你就不要推辭了。朕知道,打仗實際上就是打的後方,你在後方辦差是賣了死力的,不管多難都不肯來勞乏朕,朕取的是你的孝心,也是這份剛毅,弘晝說的好,你的賞賜是實打實掙來!好了,你們跪安吧。」
看著胤禛兩人的背影,康熙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開口道:「傳旨,張廷玉、方苞暢春園見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