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節 餘波未平(七)
(不好意思,昨天斷網了,剛剛才連接上)
隆科多一進門就看見老四背著手站在大堂正中,連忙上前打千行禮:「下官隆科多參見四王爺。/.」看到老四已經轉過身來,隆科多繼續說道:「不知四王爺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隆軍門,你太客氣了,是我來得孟浪了,快請起來。」老四快步上前,攙起隆科多親熱的道:「說起來,你還是我的舅舅呢,千萬不要如此見外。」胤禛並非隆科多姐姐所生,僅僅有甥舅名份而已,但老四願意這麼叫,誰也不能說他的不是。
隆科多聽得心裡一熱,嘴裡卻連連推辭:「四爺此言真是折殺下官了,下官不敢當。」胤禛此來除了要打探消息外,就是想拉攏隆科多為自己所用,哪裡會理會他的辭語,自顧自地叫開了:「舅舅,我聽說你為了弘晝的事,昨晚忙了一宿,倒是讓我深感不安。」
隆科多一聽,就知道正題來了,四爺果然是來打聽消息的,一拱手道:「四爺言重了,這些都是下官的份內事,應該做的。」隆科多先謙虛了一下,就說道:「不瞞四爺,就算四爺不來,我也正想要去求見四爺,昨兒我連夜審訊了擒獲的十人,卻沒想到他們雖然個個都是黑道上有名有姓的人物,但一番拷問下來,好像都是些跑腿的。哦,這裡是口供,還請四爺過目。」隆科多邊說邊從袖攏里摸出口供,雙手遞了過去。
老四接過來先看得很是仔細,逐字逐句的讀了起來,慢慢的變成了一目十行,後來乾脆成了一頁一頁的快速翻看起來。無它,這些口供除了打頭的姓名、匪號、籍貫不同外,其餘的幾乎如出一轍,說的全是收了定錢,來京綁一個身份貴重的小孩,還是到今天才知道要綁的是個小女孩呢,領頭的全被一個樵夫打扮的人殺了等等之類的。
隆科多自己問下的口供,心裡自然是最明白不過了,一見老四的動作就在旁邊說道:「下官昨夜讓各營將士帶著人挨家挨戶的搜查,虎口有老繭的,特別是身上帶傷的是一個沒漏全都帶了回來。這十人全是拚命抵抗才被擒獲的,下官心知有異,就讓前鋒參領吳光亭代為調度,趕回來審訊,希望能順藤摸瓜,卻不料是一無所獲。」說道這裡,隆科多一撩袍角,作勢欲跪:「下官有負十三爺重託,還請王爺恕罪!」
老四一聽隆科多扯出來老十三就明白了:喲,這是在提醒我他對老十三的吩咐沒打半點折扣就執行了,看樣子還想說這也是瞧在我的面子上才做的,聽著隆科多看似請罪實為表功的話,老四心裡冷笑道:老滑頭,這些口供怕也是你求之不得的吧。哼哼,想兩邊討好,那有那麼便宜的事。嗯,倒要想個法給他釘上雍王府的標籤才好。老四心裡想著,可並不怠慢,一邊攔住隆科多行禮,一邊說道:「舅舅,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不辭辛苦,一夜勞頓,我是感激都來不及,怎麼談得是什麼恕罪不恕罪的。我還想等著弘晝大好了后,讓他親自去舅舅府上答謝呢!」
隆科多也一直在盤算怎麼開口問問弘晝的情況呢。可當時貝必達又說弘晝生死不明,萬一弘晝真的身遭不測,豈不是一下就戳到四爺的痛處,那才是自找沒趣呢!雖說眼下這位爺還有興緻在我這裡來東拉西扯,想來弘晝不應該有什麼大事,要是別人的話這麼想准沒錯,可眼前這位四爺就太讓人摸不透了。但要是不聞不問又太說不過去了,一聽到老四主動說起弘晝,隆科多不再猶豫,立即接道:「四爺,我從昨下午起就一直惦記著五阿哥,剛才就一直沒得空,現在聽四爺的意思,想來五阿哥已無大礙,這還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還沒等老四搭話,門口時候的戈什哈就進來了,跪稟道:「十三爺府上來人請見四王爺。」
「快,快叫!」老四再胸有城府也穩不住了,急忙催促。老十三府上的管家馬忠就杵在門外,聞言就連忙進來了,一臉喜色的道:「四爺,大喜。五阿哥醒了。」
「好好好」雖說太醫打了包票的,但又怎能比親耳聽到更讓人踏實呢,胤禛喜出望外,急著要走:「快!叫人備馬,我這就去十三弟府上!」「扎。」外面自然有人前去安排。趁著這會工夫,胤禛轉頭對隆科多笑道:「舅舅,沒想到你還是弘晝的福星,這不,說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就來了。舅舅你要是有空的話,要不就陪我一起去看看弘晝,說不定有你這個福星去了,弘晝就好得更快了。」
老四明顯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可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隆科多能說什麼。他又敢說什麼。他只能謙遜幾句。然後躬身領命。
******************
老四和隆科多騎著快馬轉眼就到了老十三府上。看著大門。老四手一虛引。說道:「舅舅。請!」跟在老四後面地隆科多那裡會料到老四會來這一手。心裡一跳:「不敢不敢。四爺……」老四知道隆科多無論如何都不會走在他前面。他也只是虛晃一槍。不等隆科多說完。就說了一句:「同去。」就一把抓住還沒反應過來隆科多。牽著手就進去了。門外地親兵見了眼珠掉了一地。沒想到四爺還有這麼平易近人地一面。還是我們地軍門牛啊!
被親兵認為牛氣衝天地隆科多是徹底讓老四繞糊塗了。今兒四爺這是怎麼了?他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他不會想拿我開刀吧。可我也沒得罪他啊!隆科多心裡胡思亂想。手心地冷汗是一個勁地往外冒。老四捏著隆科多濕漉漉地手。心裡暗暗好笑。舅舅牆頭不是那麼好騎地。還是侄兒幫你一把吧。和昨天來地時候不一樣。老四地腳步要慢了許多。就這麼牽著隆科多地手。迎著周圍異樣地眼光一步一個腳印地往老十三地卧房走去。
一走進卧房。老四就把隆科多丟給了老十三應付。任憑他們說著毫無營養地話。自己趕去了弘晝床邊。「別動。你躺著別動」。老四制止了想起身地弘晝。坐在床頭問道:「醒了就好。怎麼樣?傷口還痛嗎?」弘晝蒼白地臉上已經有了一絲血色:「多謝阿瑪挂念。兒子覺得好多了。」「嗯。這就好。你要好好休息。有事就叫你四哥。」老四拉住弘晝地手。心裡滿是憐惜。「阿瑪。四哥忙了一夜也乏透了。十三叔也是一夜沒合眼。我現在覺得精神好多了。要不。我們等會兒就回去了。」弘晝看著眼睛熬得通紅地弘曆。強打精神說道。
老四看著弘晝地精神尚好。想了想說道:「行。阿瑪也是這個意思。昨天把你送到你十三叔這裡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家賊已經揪出來了。你要是覺得好些了。咱們這就回去。」隆科多和老十三敘完了話。就一直在床邊站著。聽到這兩爺子說話也不便插嘴。這會兒得了個空。就笑道:「四爺。五阿哥看來氣色還好。下官懸著地心總算可以放下了。現在想來卻是下官杞人憂天了。五阿哥吉人自有天相。又有皇上洪福佑蓋。自然會逢凶化吉、遇難呈祥。那裡用得著下官瞎擔心。」
「那就要托舅舅吉言。」老四聽著隆科多的話不出聲的笑了,你不是要表功嗎?我給你:「弘晝等你身子大好了,你要親自上門拜謝隆軍門,他為了你這一案,可是衣不解帶的忙了一宿,又是抓人又是審案的,你要記在心裡,不要讓別人說我們忘恩負義。」老四這話說得太過了,不要說隆科多聽了一腦門子汗,他做的這點事那裡談得上什麼恩,就連弘曆聽了也覺得不自在。
倒是弘晝明白了他阿瑪的心思,這個隆科多太重要了,他的這個九門提督太平時候不起眼。可要是亂事一出,就如頭上懸的一把利劍是能催命的,但是用好了也能救命。阿瑪這是在拉攏他了,雖說十三叔放出來了,畢竟沒了兵權,難免名不正言不順,可有了隆科多就不一樣了,他手上的權再加上十三叔的威望,再大的亂子也壓得下去。嗯,以後倒要找個機會到丰台大營、西山銳健營走走。想到這裡,弘晝開口了:「阿瑪說得是,兒子謹記在心。隆軍門,弘晝有傷在身不能全禮,還請見諒。」
隆科多被這兩爺子左一句右一句說得渾身不自在,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弘晝話音剛落,就急忙接道:「四爺、五阿哥的謬讚,下官真是愧不敢當。說起來是一夜沒睡,靠著下面將士用命,人是抓了不少,確認身份的只有十人,實際上犯一個也沒抓著。四爺和五阿哥不怪罪,下官已經感激涕零了,那裡有什麼功勞可言。不過,當著四爺和五阿哥下官表個態,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隆科多也是被逼得沒法了,不得不置之死地而後生。
既然要給你帶高帽子,豈有帶不上之禮,弘晝接過話頭:「我聽四哥說,犯已經伏誅了,自然抓不著了。其餘的人也只逃了二十來人,他們都是老江湖了,能抓著一兩人都不容易,更何況是一夜之間抓了十人之多,這些都是功。只是還要請隆軍門注意,不要牽連……咳咳……」弘晝也知道,這事最好到此為止,不要說查不出來,就是查出來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這話只有他來說最合適,就借著這個由頭說了出來。只是雖說他的精神好了些,但畢竟是重傷未愈,話還沒說完就覺得嗓子癢,咳出聲來。
老四見了,那裡還敢讓他再多說「弘晝,你別說話了,我們都懂你的意思。你好好歇著,我這就進宮去見皇阿瑪。」「阿瑪,那些死去的侍衛,還有張雨他們……」弘晝還沒說完,老四就打斷了他的話:「這些都不用你勞神,阿瑪自有安排。」弘晝點點頭,不再說話就看著老四他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