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封候

男人女人，越大越不同。濟蒙，我已經有點看不懂了。

「可是，沒有資金周轉，怎麼辦？」我又想到一個問題。

「我自有辦法，你快穿衣服，我們吃飯去。」濟蒙自信滿滿。

「濟蒙。」我叫住了正要起身的濟蒙。

「恩？」

「我發覺你很厲害啊。」

「當然。」濟蒙帥帥地揚揚頭，再過幾年，他的樣子不會比我見過的兩個超級帥哥差。

你真的很厲害，我一直只把幫你守住家業當成最終的勝利。現在看來，我真是井底之蛙。你比我想得遠多了。

祭天大典空前宏大，這個時代歷史上第一次有皇帝這麼受人們愛戴，很多百姓自發地從四面八方趕來，拜見他們認為英明無比愛民如子的皇帝，雲城終於徹底恢復了生氣。

我和濟蒙以商人的身份被安排在百官下首正座。

祭祀開始，我又看到了江蘭。皇帝牽著雍容華貴的江蘭走上祭祀台，然後江蘭跪地，等皇帝率文武百官祭祀結束后，江蘭代天下女性祭祀，最後再由一個老太妃祭祀，長長的儀式讓我累得快睡著了。

祭天結束后，皇帝開始賞賜此次抗瘟疫的功臣。很多我不認識的官員都升了官，在我們抗瘟疫的時候聽都沒聽過他們，現在沒事了他們就跑出來了。我真的很後悔拿濟蒙的錢給這班人做陞官的墊腳石。

「百里濟蒙，百里姜氏聽封！」

好象在叫我們？

我還沒反應過來，濟蒙就拉了我一把。我趕緊跟著他走上聽封台，依樣跪下。

「百里濟蒙挾妻百里姜氏聽封。」

我的心七上八下，不知道皇帝怎麼賞賜，要是能還錢就好了。

「秦中人氏百里濟蒙，忠義無雙……封百里濟蒙，義侯，其妻百里姜氏義德夫人，欽此——」

「謝主龍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我一邊謝恩一邊罵皇帝，用個侯爺就把我們的錢抵了。

「皇上，臣以為，商自古以來就是低人一等的人，不應封侯。」，誰啊，這麼欠揍？我偷偷向後看去，那個人竟然是開伊人時大罵江蘭的老頭。

「商偷乎？」，皇帝問。

「無偷。」

「商搶乎？」

「無搶。」

「無偷無搶為何下賤？」

「商不勞作而食。故而下賤。」

「商人早晚辛勞，調配物資，為何叫不勞？物資調配，商人功不可沒。百姓生活，物品供給，無一日不可無商。從今以後，我朝士農工商地位平等，均為天朝人民。商人再無任何限制，貢獻巨大者，朝廷定然論功行賞。義侯，就為我朝第一名封侯之商人。」我第一次覺得皇帝有點可愛。

有機靈的官員趕緊帶著大家跪下，再次三呼萬歲。

封了幾個人后，一個封令又引起了我的注意。

「孟貴人聽封。」

花容月貌的孟貴人走上聽封台。

「孟貴人，賢良淑得……封孟昭儀，在雲城皇庵，替雲城百姓，念經乞福。欽此——」

那個美麗的身影倒了下去，我想起了江蘭說過的話，孟貴人中了別人的借刀殺人之計。只不過這刀，是江蘭還是皇帝？

「濟蒙，皇帝用個侯爺就把我們打發了。」，回到客棧，我向濟蒙抱怨。

「落星，一千萬也買不來侯位。我們是賺了，從此，我們不再只是商人。」濟蒙臉色平靜。

「侯爺，夫人，鄭伯暈過去了。」春紅看見我們回來，忙跑過來沖我們喊。我們趕緊跑到鄭伯的房間。

「侯爺，侯爺。」平時穩重的鄭伯這時竟然痛哭流涕：「侯爺，侯爺有今日，老夫可以死而無憾了。」鄭伯握著濟蒙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

侯爺好象很大的樣子，把鄭伯都樂成這樣了，我讀理科，對歷史知識一竅不通，現在發現吃虧了。

「侯爺，右丞相到了。」多福進來稟告。

濟蒙和我出去，迎接貴客。「見過丞相大人。」寒暄完我就要下跪。

葉丞相攔住我：「義德夫人，葉某當不起侯爺夫人如此大禮。」原來侯爺已經大到不用向丞相行禮了。

一會兒，賀喜的官員陸續來到，葉丞相對我小聲說：「夫人，能否借地說話。」

我和他走到偏房：「丞相大人有何指教？」

「夫人，皇上要我和夫人商量，把郵局移交給政府如何？」他平靜地說著奪人財產的事。

「夫人，郵局必須歸官家。」

「條件是什麼？」我可不會那麼傻。

「43家分店，43萬兩。」

「成交。」

侯的厲害我是越來越清楚了，雖然濟蒙不停地說自己決不涉入政治，一路上還是不停的有官員前來拜見，還沒進秦中城，郡守就迎了出來。

回到百里府，我們被最隆重的儀式迎下車。我抬頭一看，門口的牌子已經由「百里府」改成了「義侯府」。

老夫人帶著我和濟蒙進入祠堂，進行了隆重地告慰祖先的儀式，然後所有親朋好友一起聚坐大廳。

「侯爺，此次封侯是我百里家百年修來的福氣，我們一定要大宴三天。」一個百里家侄興奮地提議。

「百里家雖然封侯，但不理政治，不宜太過張揚。」濟蒙很冷靜。

「侯爺，姑母，我管理的六行因為救災關係，所有物資都歸侯爺統一調配。現在災情已過，六大行的生意應該回歸正軌了。」段沂冒出了不太和諧的聲音。

「舅叔所言不虛，各大行都應該回歸正軌。」，濟蒙還是不緊不慢。

「侯爺，六大行已經有兩月未發出工錢，有十幾個大總管說再不發工錢，都要辭職。」

「這個，百里家已經沒有存銀，沂兒，能不能從段家借點錢來救急？」老夫人笑著問段沂。

「姑母，段家借錢不是不可以，只是段家有個條件。」段沂看上去很得意。

「沂兒，什麼條件？」

「段家要以後六大行一半的利潤。」段沂仍然很恭敬。

「你——」老夫人吃驚地指著段沂。

「段沂，你不要太過分，沒有百里家，哪有段家的今天？」百里千跳了起來。

「舅叔，沒有商量嗎？」濟蒙笑著說。

「侯爺，段家也有難處。」

「要辭職的總管是那些？」

「全是六大行的支柱。」段沂遞上一張名單。

濟蒙看了看名單，笑著彈彈紙：「和我想的不差，師傅，請把新名單拿來。」肖師傅送上一份文件。

「舅叔，這陣子，我碰巧把這些要辭職的總管都尋了些新人來代替，他們想辭，就辭了吧。」濟蒙說得風清雲淡。

我激動無比，在我一點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濟蒙已經開始奪回自己的東西了。

「侯爺，段某告辭。」段沂臉色鐵青想走。

「舅叔，以前的事我不再計較，段叔以後還是可以來看看奶奶。」段沂聽后，轉身作揖：「段沂謝過侯爺。」

老夫人默不做聲地看著他離去，一會慢慢開口：「蒙兒，百里家的資金問題你可有良策？」

濟蒙給老夫人換上一杯熱茶，好半天才說：「奶奶，蒙兒已經將珠寶行的大部份商品賤買，現已有十萬銀兩，足可支付六大行開支。」

老夫人嘆了一口氣：「也罷。」

百里千上前：「侯爺，還有百里房管著的五行，運轉資金無著落，如何是好？」

「現在我剛列侯位，不宜向人借款。奶奶，蒙兒不孝，想把這房子賣掉。當年爺爺建此房時，花了五十萬，我想現在五萬兩，怎麼也能賣得起的。以後我給奶奶蓋新府，可好？」，濟蒙小心地跟老夫人說。

「唉——，用百里家的老屋換你的侯位，奶奶認了，只可惜我還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屋裡。」老夫人臉上寫滿了不舍，這可是她丈夫辛苦蓋起來的房子。

「老夫人，我有錢，濟蒙不必再賣首飾了和房子了。」我站起來說。

「你有多少？」老夫人滿是不信。平常郵局和伊人的利潤都直接由鄭伯入庫，我的月錢又極少，她不信我有錢。

「43萬。」這些錢應該全部屬於百里家，反正我回去又用不上。

「你哪來這麼多錢？」濟蒙也吃了一驚，我好象忘了告訴他了。

「我把郵局賣給國家了。」

「哎喲，夫人，寧賣屋，不賣業，你怎麼把產業給賣了。」百里千心痛至極。

「三爺爺，政府想要郵局，豈是我們所能阻擋的，郵局太特殊了。」在開郵局的時候我忘了，哪個國家的郵局不是國有的啊，付寒君這麼一個政治家，怎麼會看不出郵局的重要性。

「謝謝你，落星。」濟蒙對這個事實接受得太快。

回到房裡，我小心地問：「濟蒙，你應該早知道我把郵局賣了吧？」

「恩。」他脫衣服準備沐浴。我打開衣櫃幫他找換洗衣物：「你為什麼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