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吳富貴
小個子剛剛醒來,看到許雲修他們,趴在地上就連連磕頭,「許盟主饒命,許盟主饒命吶!」
他雙腿被打斷,不能跪,只能伏在地上以頭點地。許雲修站在他跟前,他想用手抱許雲修的腿,但是伸手卻夠不上。
許雲修沒有因為他的慘狀而可憐他,之前若不是這傢伙祁虎他們怎麼走得脫,而且要不是拐子及時發現了,說不定他們要腹背受敵被邢中元他們在後面偷襲,如果真的那樣後果不堪設想。
一腳將小個子踢到一邊,許雲修厲聲說道,「哭爹喊娘的在我這裡沒有用,把事情交代清楚說不定我還能饒你一命,說,是誰讓你做這件事情的?」
「說,是誰指示你做這件事情的?」拐子這傢伙也跟上去踹了小個子一腳,還把許雲修的話重複了一遍。
許雲修瞥了拐子一眼,心道這傢伙很有做狗腿子的潛質。
那小個子被連踢了兩腳,嘴裡面都是泥巴,也不敢叫疼,趴在地上哭喪著臉說道,「小人叫吳富貴,一直在碼頭幫工,之前鐵牛幫的人來跟我說,如果我幫他們做事,就給我一百兩銀子,當時小人母親染病急需銀兩,實在沒有辦法只能答應了他們。」
許雲修歪著頭看著這個吳富貴,笑著說道,「你這名字起得倒是不錯,你母親給你起得?」
忽然說到他名字,吳富貴也是愣了一下,擠出個笑臉,「盟主說笑了,我母親婦道人家怎們能夠賜名,我這名字是族裡面長輩給起的。」
許雲修撇了撇嘴,「那你這長輩跟你家關係肯定不太好,不然好名字那麼多偏偏給你起什麼吳富貴,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日子不好過。不如你以後改個名字好了,叫吳霉運,保證以後過得順順噹噹。」
吳富貴連連點頭,「多謝盟主賜名,多謝盟主賜名,小人以後就叫吳霉運了。」
許雲修又問道,「你家中除了母親,可還有其他人?」
吳富貴心裡咯噔了一下,呆了半晌沒有說話,拐子在旁邊看不過上去踹了一腳,「啞巴啦,盟主問你話呢!」
這一腳踹得不輕,吳富貴疼得齜牙咧嘴,隨後忍著痛說道,「小人家裡只有我跟老母親兩人,再無旁人。」
很明顯這是假話,看來這位吳富貴並不是什麼職業間諜,不然不至於表情管理地這麼差。他應該是怕自己拿他的家人威脅,所以才說謊。
但是中間有一個悖論,如果他是一個愛惜家人的人,為什麼剛才要把自己母親暴露出來呢?可以看得出來,他的母親在他心中是比不過其他家人的,可能他還有妻子。
一個不把自己母親放在第一位的人,竟然為了一百兩銀子給母親治病鋌而走險至自己的家庭和姓名於不顧,這可能么?
所以許雲修不相信他是因為要給老母親治病而跟鐵牛幫合作,甚至許雲修不認為這傢伙是跟鐵牛幫直接合作的,他們中間可能還有其他人。
當然,到底是不是還有其他人,還不能確定,必須要問一問才知道。
「你可記得當時鐵牛幫是誰來找的你?」許雲修問道。
吳富貴想了想說,「我不知道名字,反正個子挺高,一臉絡腮鬍子。」
「什麼時候找的你?你不會記不清了吧,這麼重要的事情。」許雲修繼續問。
「額……應該是臘月中。」
「臘月中,那就是臘月十五?」
「對對對,是臘月十五。」
「中午還是早上?」
「中午。」
「中午出太陽了么?」
「出了吧……」
「出了還是沒出?」
「出了。」
「下雪了么?」
「沒下吧。」
「確定沒下?」
「確……定。」
「你們是在城裡面還是城外面見面的?」
「城外面。」
「城外面?那他怎麼找到你的?你家在城外?他找到你家的?」
「嗯,是,他找到小人家裡的。」
許雲修點了點頭,「那好,既然如此,拐子,你去把吳富貴的母親請來,我來問問老夫人可對這位鐵牛幫來客有印象。」
拐子立馬說道:「好,我這就去請。」
吳富貴嚇了一跳,連忙說道,「這位爺慢著,其實他當時沒有去我家裡,我從家裡出門正好碰到他了。」
許雲修一臉譏笑道,「哦?臘月十五那天你不要上工?你大中午的才從家裡出來?」
「那天小人請了假。」
「為什麼請假?難道因為那天下雪了?」
「對,就是——不是,那天沒有下雪,小人家裡……」
吳富貴話沒說完,許雲修一腳踩在他臉上,「到現在還不說實話?你以為你把你家婆娘和孩子藏起來我就找不到?你以為我們許家在南直隸想找個帶著孩子的娘們還找不到?你這傢伙也是心大得很,你以為你死了,你婆娘能給你守寡?我跟你說,她要是有良心的,帶著銀子和你的孩子找個好男人再嫁,你的孩子也算是有別的男人幫你養了。但是如果他她心腸狠一點,把孩子一扔,再找個人嫁了,給別人生孩子去了。都說孩子是娘心頭肉,但是這世道誰不為了自己活?甭管是拋棄妻子,還是拋夫棄子的還少么?」
本來吳富貴已經打定主意要咬死不說,他自己死了就死了,反正自家娘子和兒子都被他安排在了親戚家那邊。但是隨著許雲修這一波一波問題攻勢,還有最後一段攻心之說,讓他的心有了一絲擺動。
許雲修看著吳富貴的表情,知道他是動搖了,乾脆趁熱打鐵繼續說道,「你如果把真正的幕後主使交代出來,我說不定會饒你一命,別人給你的銀子你也不用交給我,帶著你的婆娘孩子找個地方好好過日子吧。而且你絕對放心,如果你把真相說了,我不會讓那個人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所以你也不用怕被人報復。」
之前一記大棒把吳富貴敲得有些懵,現在又遞過去一根胡蘿蔔,讓他開始憧憬美好生活。
審訊犯人就是這樣,不能一味地恐嚇,要一直讓他存有希望,因為希望才是摧毀人內心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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