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尋一個嫂嫂

又過了幾日，雲清隨從洛晉離一同到明正院和老將軍夫婦用膳。

定遠將軍已經年近七十，軍中事務早不過手，又不喜歡名利場上的那些彎彎繞繞，是以連皇上要賞的爵位也一道拒了，如今在家每日里只養養花逗逗鳥，外頭有人求見一概不理，日子倒也清閑。

他雖不理事，卻極得皇上信賴，是以老人家雖然無職無品，卻依舊能得眾人恭恭敬敬地喚上一聲老將軍。

酒糟說的沒有錯，老將軍的一句話，不僅僅可以讓雲清擁有參選的資格，甚至可能讓她成為人人艷羨的太子妃。

雲清揣著滿腹心思隨著洛晉離進了院門，男子回頭瞥見她神色，淡淡地問了一句：「我怎麼看著，你自打前幾天從花燈節上回來，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有嗎？」雲清勉強笑了笑，：「可能是外面太熱鬧，家裡又太冷清的關係吧。」

洛晉離腳步不停，回頭幫她順了順耳後碎發，然後才幽幽開口：「外頭再熱鬧也是外人的熱鬧，家裡再冷清也是我們兩個人的冷清，你說是不是？」

雲清斜眼覷向他，沒有吭聲。

洛晉離又道：「外面人多眼雜，你以後還是不要隨便出去了。」

又是這樣，自己明明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卻總是三言兩語決定她的一舉一動，連反對的資格都沒有。

雲清胸口憋著一口氣，嘴角卻牽出一抹笑：「哥哥說的是，我已經及笄，過不了多久就要出嫁了，的確應該好好在家中陪陪外祖父和外祖母。」

洛晉離前行的步伐頓住，忽然回過頭，目光深邃地望著她。

雲清淡定地回視，眼睛彎成了月牙。

正廳門口候著的嬤嬤孫氏遙遙瞧見兩人身影，笑眯眯地走上前行禮：「大公子，表小姐，你們可算是來了，老將軍和老夫人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

老嬤嬤對這方的劍拔弩張毫無所覺，卻意外打破了兩人間一觸即發的氣氛，洛晉離收回視線，清冷的眸子里一點點涼。

雲清笑得更燦爛了幾分，上前挽住孫嬤嬤的胳膊問道：「我也餓了呢，孫嬤嬤，外祖母有沒有做我最喜歡的春筍豌豆和八寶鴨啊？」

美的如玉一般的人花一樣地跟在自己身旁親親熱熱地討吃的，孫嬤嬤看的一顆心都要化了，忙不迭點頭：「有有有，都有的，老夫人知道表小姐愛吃，午膳剛過就進了廚房忙活，今兒晚膳上的菜泰半都是她親手做的呢。」

雲清滿意地頷首，挽著孫嬤嬤的手腳步輕快地進了門。

洛晉離跟在兩人身後，目光落在雲清挽著孫嬤嬤的手臂上，薄唇微微抿起。

老夫人疼惜愛女膝下唯一的孩兒，所以對雲清比起洛晉離這個親孫子更加疼愛，見了外孫女便拉著她的手不鬆開，細心問候了幾句她的日常衣食，眼神才挪到洛晉離身上：「晉離的年紀也不小了，是該尋個媳婦好好照顧他了，瞧他整日這副冷冰冰的模樣，可不就是缺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嗎？」

她話落，眼神卻飽含深意地落在雲清身上。

老將軍哪裡瞧不出她的意思，聞言登時冷哼了一聲。

雲清早就覺出這位外祖母熱衷保媒拉縴，對於她亂點鴛鴦譜的行為見怪不怪，本想當做沒聽見，可是移開視線沒多大會兒忽然銜笑附和了一句：「兄長已過及冠，是該為我尋位嫂嫂了。」

老夫人攢眉看向雲清，只當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清兒，要是照外祖母說啊，找外頭摸不清秉性性情的姑娘，倒不如看看眼皮子底下的，知根知底，彼此相處起來也更輕鬆自在些，你說是不是？」

雲清斷然搖頭：「可是日日朝夕相處，彼此連對方一頓飯吃幾顆米粒都摸的清清楚楚了，相處起來便只餘下親人之間的情意，哪裡來的男女之情，若找外祖母這樣說，那還要外頭那些媒婆做什麼，直接親戚朋友之間自行聯姻即可，哪裡用得著私下相看？」

她是一貫的口齒伶俐，老夫人哪裡說得過她，被她堵得啞口無言。

老將軍捋須大笑：「清兒說的對，娶媳婦嫁人哪裡需要找我和你外祖母看對眼之前可是一次面都沒見過。」

老夫人被他說的老臉通紅：「……死老頭子，渾說些什麼！」

一家人高高興興地用了頓晚膳，其間老夫人一直悄悄打量兩個年輕人，見孫兒自進門起眼神幾乎沒離開外孫女身上，後者用膳時也一直不停地詢問夾菜，心中對這門親事便更看好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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