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到頭來都是一場笑話,笑話罷了
莫聲一直都是不可一世的,很少聽到他這麼貶低自己。
所以32號只是沉默的看著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莫聲也像是失去了言語似的,突然躺在了地上,一隻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32號嘆了口氣,突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你不會殺教官對吧?反正已經折磨了他一頓,不如把人放了。」
莫聲的喘氣的聲音越來越重,良久才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他輕飄飄的幾句話,倒是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卻襯的我這些年的行為像個傻逼似的,我這麼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麼,到頭來都是一場笑話,笑話罷了。」
他的臉上,滿是苦笑,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
32號聽著他哽咽的聲音,嘆了口氣,淡淡的蹲在他的身邊,「你現在是真的後悔了?」
莫聲突然撐了起來,安靜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強撐著站起來,大踏步的往前走。
「唉唉唉,你要去哪兒?你該不會真要想不開吧?」
因為有岳霖的吩咐,32號寸步不離的守在他的身邊,就怕他尋短見。
莫聲走走停停,突然站在了一顆樹前。
32號不懂他是在看什麼,索性直接爬到了樹上,就那麼居高臨下的將他看著。
莫聲也沒有生氣,他極少生32號的氣,這小子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讓人氣不起來。
32號的雙腿在空中晃蕩了兩下,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根棒棒糖,放在嘴裡嚼了起來。
莫聲並沒有對上他的視線,而是看著樹上的某個地方發獃。
許久,32號突然輕輕笑了一下,「莫聲,你知道嗎?誰都可能愛上一個人,唯獨你說出這個字的時候,我一點兒都不相信,我認識你太多年了,清楚的知道你為了權勢可以放棄什麼,秦鳶的愛,她的臉,甚至是她的尊嚴,這些你都不在乎,難道緊緊只是因為她死了,你就後悔了么?」
32號的眼神很沉重,他們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他對秦鳶並不能做到完全漠視。
而且他早就提醒過秦鳶,不要愛上莫聲,這是一條荊棘遍布的路,只會傷害自己。
但是秦鳶清醒的看著自己沉淪,無怨無悔,作為外人的他,也不好再說什麼。
莫聲並沒有因為這話而生氣,因為在這之前,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當那些感情越發的清晰,就越是覺得自己可笑,他看向一旁的河,突然縱身跳了進去。
32號站在樹上,並沒有跟著跳進去。
他知道莫聲的游泳技術很好,一個游泳不錯的人,哪怕是跳河自盡,在最後一刻,求生的本能也會讓他下意識的自救。
所以他一點兒都不擔心莫聲會死在這片河裡,而且以莫聲的性子,應該也做不出這麼愚蠢的事情。
果然,半個小時之後,莫聲濕漉漉的從河裡走了出來。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就這麼坐在湖邊發獃。
「你在找什麼?」
32號看出來了,他是在尋找一件東西。
莫聲的嘴唇動了動,眼神閃了閃,「之前秦鳶送我的一塊手錶,我扔河裡去了。」
32號抬手揉著眉心,「就是你生日時,她送你的那塊嗎?黑色的?」
莫聲有些驚訝,這個人怎麼會知道?
32號露出一絲苦笑,重新坐在了樹榦上,「秦鳶在河裡找了一晚上,早就找回去了,那之後發了三天的高燒,那是唯一一次發燒那麼久,你當時不是知道么?」
聽到他這麼說,莫聲突然有印象了。
秦鳶這個人一直很拚命,唯一發燒三天的那次,他正好有一個重要的任務交給她去做,被她生病給耽擱了,為此他還故意冷落了她幾天。
越是想起過去的種種,就越是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他的所有陰暗的情緒,似乎都發泄在秦鳶的身上了。
她到底是憑著什麼樣的毅力,堅持這麼多年的?
莫聲的嘴唇勾了勾,又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原來她早就撿回去了啊,每次都是我醒悟的晚一步。」
他的眼眶紅得不像話,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32號安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輕輕問道:「你現在是什麼感受?」
莫聲盯著面前泛著漣漪的河水,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說自己想去死,你信不信?」
32號突然從樹上跳了下來,「你是個很惜命的人,清楚的知道,人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所以不管怎樣,你都會苟延殘喘著,莫聲,你是愛她的吧?」
他走到他的面前,突然拿出了一把鑰匙,鄭重的放在他的手心,「還有半個月就是你的生日了,我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你一定要去拿。」
莫聲看著那把鑰匙,突然輕輕笑了一下,「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玩什麼把戲,32號,我有時候真是羨慕你,活得沒心沒肺。」
32號拍了拍他的手背,「你信我。」
莫聲盯著他的眼睛,緩緩移開視線,不再說話。
*
岳霖是在第二天回去的,被打得渾身都是傷,不過還好的是,都沒有傷到要害。
他被帶去了暗夜,容鳶在看到岳霖時,瞳孔狠狠縮了一下。
岳霖艱難的揮手,「小兔子......咳咳咳......」
他每說一句話都覺得困難,但看得出來,心情極好。
容鳶的身體早就快恢復了,這會兒看到他傷痕纍纍,卻又滿是釋然的模樣,突然坐在了他的身邊,「莫聲已經知道了?」
岳霖捂著自己的胸口,喘了幾口氣,才緩緩點頭,「知道了,不過看他的樣子,估計要很久才能接受。」
莫聲那樣的性格,能做到不怨恨他就已經很難得了。
容鳶看著醫生給他包紮,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倒是一旁的殷冥殃在不停的接著電話,好像都是和虞涯有關的事情。
目前雲家已經全部出動,就是為了對付虞涯,殷冥殃這邊似乎也在支援,但她現在不知道外界是什麼情況,殷冥殃壓根不在她的面前說這些。
她的傷明明已經好了,可以不用繼續躲在暗夜,但是上次的事情似乎讓殷冥殃有了陰影,恨不得等事情結束后,再放她離開。
殷冥殃垂下眼睛,緩緩捏緊手機,「我知道了,我會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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