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1章 相互試探

回到肥城，剛好到了午飯點，朱立誠直接去食堂吃了點便返回了自己辦公室。

得知對方已經回來，呂仲秋的便迫不及待的來試探對方的口風。

「朱廳.長，聽他們說你回來了，我趕緊過來向您彙報一下工作。」

「呂廳.長有什麼事儘管說。」

朱立誠心生好奇，對方的態度突然好轉，這其中定有玄機。

「前兩天你不是讓療養院那邊準備一份經營狀況的統計，今天姜院長將他們準備的材料送了過來。」

關於這件事，朱立誠當時只是隨口這麼一說，沒曾想療養院那邊還真將資料提交了上來。

沉默了片刻，他低聲問道：「那呂廳.長對於他們提交上來的資料，有什麼建議？」

「從他們報上來的資料看，療養院的經營狀況一直呈現上升的趨勢。」

「那依照呂廳.長的意思，療養院擴建的可行性很高？」

「嗯，這一段時間療養院那邊確實人滿為患，我認為擴建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

「既然這樣，那呂廳.長就這件事提一份報告，下次開會的時候，大家一起討論一下。」

「沒問題，回去之後我就著手準備。」

「嗯，呂廳.長還有什麼事？」朱立誠剛回來，顯然他需要處理手頭上積壓的一些事情。

見對方坐在那裡並無要走的意思，以為呂仲秋還有其他事情要說。

「朱廳.長，療養院那邊準備舉辦一次聯誼活動，同時對表現優越的醫護人員進行一次表彰。」

「可以，這樣也能很大程度上調動大家工作的積極性，我記得安皖衛生系統每年都會有一次大會。」

「是的，不過那是一年一度的大會，對於階段性的表現，咱們還是考慮要進行總結。」

「這件事你們自行決定就行，我這邊沒有任何意見。」

「好的，姜院長本打算放在這兩天，但上午他給我打電話，因為這次要表彰的一個護士，臨時請假，所以要延遲一段時間。」

朱立誠手上的動作明顯有一個停頓，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這件事我就不參與了，你和姜院長商定就行。」

對方那片刻的遲疑，並沒有能夠逃脫呂仲秋的眼睛，他的心裡此刻也在暗暗得意。

「果然有鬼，要不絕不會緊張。」呂仲秋心裡暗想道。

朱立誠本就有戒備之心，而且前兩天他便已經發現姜廣源和呂仲秋兩人有些不正常。

對方剛才口中所謂的那個護士，明顯指的就是薛靈芸。

而自己和薛靈芸去雲灌縣的事情，只有姜廣源知道，畢竟是他給對方打的電話請假。

可偏偏呂仲秋在這個時候提起，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朱立誠心裡非常清楚。

自以為很聰明的呂仲秋，覺得自己掩飾得很好，殊不知他的小伎倆早就被識破。

「呂廳.長，關於天價挂號費的事情，我不在的這兩天，經偵支隊那邊有沒有傳來什麼消息。」

突然提及這件事，呂仲秋明顯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

慌亂中，呂仲秋連忙說道：「這個我還真不清楚，這兩天沒見到有經偵支隊的人過來。」

「這就奇怪了，省中醫院副院長薛麗已經到案有一段時間了，之前聽說她在裡面已經交代了一些問題。」朱立誠將對方的表現盡收眼底，不過卻並未表露出來。

聽到對方這麼說，呂仲秋顯得更加慌亂。

薛麗被捕的消息，他是知道的，不過他所知道的也僅此而已，他也曾試圖去了解薛麗在經偵支隊的情況，但收效甚微。

之前拜託公.安局副局長給薛麗帶話，讓其在裡面不要亂講話，便是希望能夠給自己爭取緩衝的機會。

他不確定朱立誠剛才的那番話到底是真是假，但薛麗的存在，對於他而言的確是一顆定時炸彈。

之所以對朱立誠使用美人計，也正是因為他想要在薛麗吐露實情之前，將其從肥城趕出去。

「這個情況我還真沒有聽說，不信，我給經偵支隊那邊打個電話問問？」

「不用，不用，這個電話一會我親自打，你還是將重心放在療養院擴建上面，畢竟這也是咱們衛生廳的一件大事。」

朱立誠怎麼可能會讓對方去經偵支隊了解情況，他之所以這麼說，完全就是為了試探對方。

薛麗和呂仲秋的關係在肥城不是什麼秘密，儘管大家都知道，但卻都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天價挂號費的事情，朱立誠猜測十有八九和面前坐著的這個人有關係，只是目前還未找到他和薛麗之間的聯繫。

本想著過來試探一下朱立誠，順便也借薛靈芸的事情敲打敲打對方，可到頭來自己卻灰溜溜的離開。

不得不說，在朱立誠這個年輕人面前，呂仲秋真的是一點便宜也占不到。

看著對方灰頭土臉的走出自己辦公室，朱立誠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先前只是懷疑姜廣源和呂仲秋兩人在密謀什麼事情，現在他基本上可以確定，薛靈芸的出現並不是偶然。

當然，劉雪萍的車禍應該不是事先安排好的。

那晚薛靈芸主動約自己吃飯，他本就覺得有些不正常。

劉雪萍的車禍是一個意外，可能打亂了有些人的部署，不過卻陰差陽錯的讓朱立誠去了一趟雲灌縣。

思來想去，朱立誠覺得自己送薛靈芸去雲灌縣的事情，極有可能會被一些人拿來做文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朱立誠既然已經想到了這一點，自然也就不會擔心，他也很想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在背後動手腳。

通過剛才的試探，朱立誠已經基本上能夠斷定，呂仲秋和薛麗之間定然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今薛麗被捕，意味著天價挂號費的事情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他可不相信一個薛麗，能夠在經偵支隊的連續盤問下，堅持太長時間。

就在朱立誠腦子裡在盤算著的時候，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朱廳.長，我們已經鎖定了假疫苗販賣團伙的主要成員，準備採取一次突擊行動，將他們一網打盡。」

電話正是肥城刑偵總隊打來的。

假疫苗的事情，各方面一直都沒有放棄，在全力的進行調查。

不過這一次朱立誠倒是有些意外，刑偵總隊居然鎖定了假疫苗販賣團伙的主要成員。

要知道假疫苗背後最大的老闆王福貴，一直都非常的神秘，見過他真實面目的人少之又少。

可能也就只有他們團伙內部的核心成員，才知道王福貴到底長什麼樣。

欣喜的同時，朱立誠不忘問道：「這幫人狡猾的狠，你們確定已經鎖定了所有的犯罪嫌疑人？」

「這一點朱廳.長大可放心，自從上次和王福明見了面之後，我們便一直在跟蹤這件事，最近幾天總算有了一些眉目。」

假疫苗的事情，從發生以來，無論是肥城市還是整個安皖省，大大小小的領導都非常重視。

尤其是那些深受假疫苗迫害的家庭，更是希望能夠早日將這幫人繩之以法。

「看來你們是做足了功課，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們，這件事在沒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情況之下，不能冒然的出擊，否則一旦打草驚蛇，再想將他們揪出來，就難上加難。」

「我們明白朱廳.長的擔心，不過這一次我們做了充分的準備，而且我們的人已經深入到了這個團伙的核心。」

聽到這話，朱立誠的心裡也踏實了一些，不過他並未追問其中的細節，畢竟警方辦案也有他們的保密程序。

「既然如此，那有什麼需要我們衛生廳這邊幫忙的，你們儘管開口，我們全力配合。」

「我們得到消息，這幫人在淮江省徐城市，準備再次進行假疫苗的交易，而且這次的交易量巨大，他們幾個核心成員都會露面。」

「那就太好了，你們要做好充分的部署，爭取做到一網打盡，沒有一個漏網之魚。」

「嗯，這次的行動，可能需要你們衛生廳這邊安排人配合，不知道朱廳.長那邊方不方便。」

「這個肯定沒有問題，我們這邊全力支持，你們什麼時候行動提前告訴我，我讓人和你們會合。」

掛斷了電話，朱立誠便想著這次安排誰過去。

劉夏傑一直在配合調查假疫苗的事情，這次的行動安排他過去再合適不過。

可是考慮到衛生廳紀委書記競選近在眼前，這個時候讓劉夏傑離開，似乎又不太合適。

畢竟在朱立誠的計劃中，劉夏傑擔任這個紀委書記的位置再合適不過。

思來想去，朱立誠決定還是讓自己的秘書過去。

一來賀勇身手也不錯，二來假疫苗的事情他也了解不少，更為重要的是賀勇的頭腦也足夠聰明。

很多人都知道王福貴這個人，但卻沒有幾個人見過這位大佬的真實面目。

就連假疫苗販賣團伙內部，可能真正知道王福貴長什麼模樣的，都沒有幾個。

朱立誠在想，到底是這個王福貴隱藏得太深，還是這個人懂得易容術。

按理說作為假疫苗幕後的大老闆，不可能一次面都不露，這有些不符合常理。

將秘書叫進自己的辦公室，朱立誠吩咐道：「刑偵總隊，要對假疫苗團伙進行一次抓捕，你和他們接觸一下，到時候一起過去。」

「這麼快就動手了？」

「嗯，我剛接到總隊打來的電話，他們已經做了充分的部署，不過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朱廳.長，你直說需要我做什麼？」

「你去了還是聽從總隊的安排，別什麼事都往前沖，另外王福貴這個人神秘的狠，咱們都沒有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這件事切記要慎重。」

「我明白，行動的時候，我會和總隊的負責人溝通，提醒他們注意這一點。」

「本來我是打算讓小劉過去，畢竟這件事他一直在跟蹤，不過紀委書記的競選時間快到了，這個時候讓他走，對競選不利。」

作為朱立誠的秘書，賀勇自然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

衛生廳紀委書記這個位置，對於朱立誠而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之前好不容易讓辦公室主任薛文凱失去競選資格，其實就已經說明，朱立誠希望將這個位置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裡。

也只有這樣，衛生廳的紀委部門才能夠真正的發揮出它應有的效果。

「沒事，我會配合好總隊那邊的部署。」

「我不是擔心你，而是擔心這個王福貴，之前幾次都沒有能夠將這個人給引出來。」

「做他們這一行的，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自然要比常人更加的小心謹慎。」

朱立誠眉頭緊鎖，顯然他在思考該可能出現的狀況，以及自己是否還有什麼細節沒有交代清楚。

「行動的時候，你多注意觀察周圍一些看似不起眼的人，這個王福貴很有可能就藏在其中。」

幾次行動都未能將王福貴抓捕歸案，而且好幾次都差臨門一腳，其中定然是有人通風報信。

「另外你一會和總隊那邊聯繫，讓他們務必對這次行動保密，最好是將所有參與抓捕人員的通訊設備收繳。」

「朱廳.長，你的意思是這裡面有人通風報信？」

「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只不過現在還無法確定。」

假疫苗的事情之所以能夠流露到市面，其中一定有相關部門的人員放行，而這個人的位置一定不低。

其實朱立誠的心裡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只不過這一切可能都要等到王福貴歸案之後，才能解開這個謎團。

作為衛生廳的一把手，朱立誠自然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可事實擺在眼前，如果沒有相關人員的放行，假疫苗的事情也不可能發生。

而如今假疫苗販賣團伙，居然敢在如此緊張的時候，選擇再次交易，也足以說明了其中的利益。

風險和利益之間存在著必然的聯繫，

如果總隊那邊得到的消息確切可靠，那麼這一次便是抓捕王福貴最好的機會。

當然也是打開假疫苗案件突破口的關鍵。

之前抓的那些蝦兵蟹將，根本就算不上假疫苗團伙的核心成員，所以從他們口中，也無法掌握太多有用的信息。

次日，朱立誠便接到了總隊那邊的通知，一切準備就緒，讓衛生廳這邊的人儘快到位。

將消息轉述給賀勇后，他再一次強調了王福貴的狡猾，提醒對方一定要注意觀察，確保這次能夠將真正的王福貴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