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4章 捉摸不透的談話
「朱廳.長，我聽說全廳上下不少人都收到了關於我的舉報信？」進門以後，何啟亮開門見山，直接進入正題。
或許是想到了對方會過來，朱立誠並未有任何的意外，道：「我正準備找何廳.長了解這個事情，這是信的內容，你先看看。」
「我還用看嗎？全廳上下，除了我這個當事人沒有收到，其他幾位領導的辦公桌上，應該都有這封信。」
朱立誠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對方已經看了裡面的內容，他就是故意這麼做。
將信封收回，朱立誠面色平靜的說道：「何廳.長對這件事怎麼看？」
「按照廳里的政策，這件事該怎麼調查就怎麼調查，我一定全力配合，這裡面提到的幾件事，的確都是由我經手，我也確實和這些人吃過幾頓飯，但心裏面說的說去巨額賄賂，我可以對燈發誓不存在。」
何啟亮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感覺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看見對方的表情，朱立誠心裡冷笑了一番，不過臉上卻並未有任何的改變，道：「既然舉報信的擴散的如此之廣，我們調查是肯定的，這一點還請何廳.長不要有任何的想法，關於舉報人，我想問問你有什麼看法？」
「我來也是為了這件事，廳里在調查我問題的同時，也要調查清楚到底是什麼人陷害我。」
「這是必須的，我已經安排人開始著手調查這件事，不知道何廳.長有沒有懷疑的對象？這樣我們的調查工作也能少走彎路。」看著對方如此賣力表演，朱立誠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何啟亮點了點頭，道：「我覺得這件事很有可能與薛文凱有關係，但也僅僅只是懷疑。」
「薛主任和你的關係一直都不錯，這事不應該是他吧？」上次的事情雖然大家心裡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既然沒有點破，那朱立誠這會自然也就裝傻充愣。
這話一問，何啟亮倒是有些尷尬，那件事真要說出來自己臉上沒光，可不說也確實解釋不通自己為什麼會懷疑他。
況且他也知道對方這是故意在裝傻，如何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倒是有些讓他犯難。
猶豫了片刻，何啟亮一咬牙，道：「這事不說也罷，我真丟不起那人。」
「怎麼了？薛文凱和你之間出現什麼矛盾了嗎？」
「這小子居然給我戴了一頂綠帽子，而且還被我捉殲在床。」
「居然還有這事？你怎麼沒有向廳里反映，這說明薛文凱的生活作風有問題，我們是要嚴肅處理的。」朱立誠一臉不相信的說道。
何啟亮長嘆了一口氣，這種事情讓他怎麼彙報，又讓廳里怎麼處理，真要那麼做，豈不是鬧得人盡皆知。
眼下或許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誰都沒有明說，那自己的面子至少還算保得住，可真要因為那件事調查了薛文凱，那自己這個所謂的常務副廳.長，以後在整個衛生廳，乃至整個安皖，都要低著頭做事。
堂堂衛生廳常務副廳.長，居然被辦公室主任戴了綠帽子，這事真要公開，那可能真的會寫進安皖的歷史裡面。
「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何啟亮無奈的說道。
朱立誠當然知道對方不希望這件事曝光，除了因為個人臉面的問題，還牽扯到其他的事情。
那晚原本可是針對自己的一場桃色新聞，如諾不是自己提前知道了他們的計劃，做了精心的安排，可能到頭來被捉的就是自己。
「雖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但牽扯到咱們廳里的幹部，薛文凱怎麼說也是一個辦公室主任，如果真的存在生活作風上的問題，該找他談話的還是要找他談話。」
見對方如此決絕，何啟亮一時間也是有些頭大，道：「朱廳.長，這個事情還是控制在小範圍吧。」
「這是自然，一會我就先找薛文凱了解一下情況，順便也能探探他的口風。」
「好的，舉報信的事情我不便於介入，就勞煩朱廳.長幫我洗清那些莫須有的罪名。」
何啟亮的心裡並非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否則他也不會主動找到朱立誠去說這件事。
目送著對方離開，朱立誠的嘴角浮現出一些不易察覺的笑容，隨後將秘書賀勇叫了進來，道：「讓薛主任來一趟。」
很快，接到通知的薛文凱便出現在了廳.長辦公室。
「朱廳.長，您找我？」薛文凱表現得還算淡定，儘管他知道對方找自己所為何事。
點了點頭，朱立誠面色平靜的問道：「薛主任，我剛剛聽何廳.長說，你和他的夫人之間有點事情？」
何啟亮沒想到對方並沒有直接詢問關於舉報信的事情，而是為了自己和宋悅之間的事，而且似乎對方也是從何啟亮那邊聽說了這件事。
「朱廳.長，我……」關於和宋悅的事情，不知道是因為沒有準備，亦或者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薛文凱此時明顯有些不知所措。
「看來何廳.長沒有拿這件事開玩笑，只是你作為衛生廳辦公室主任，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而且還被何廳.長抓了現行，這讓你們兩位以後的工作還如何開展？」
薛文凱面色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去接對方的話匣。
不過朱立誠倒也沒有給對方接話的機會，直接說道：「原本我在知道這件事之後，是要嚴肅處理，但朱廳.長考慮到你的前途，以及工作能力，還是讓我暫且不要對你進行處理。」
聽到這裡，薛文凱更是一臉懵逼，他可不相信何啟亮會替自己說情，那晚對方可是恨不得拿刀殺了自己。
見對方一臉不信的表情，朱立誠接著說道：「你還別不信，何廳.長的這種大度真的很少有人能做到，你也不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朱廳.長，我真沒有，何廳.長能釋懷原諒我，就已經燒高香了，哪裡還能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你能這麼想是最好了，今天省廳上上下下很多人都收到了關於何廳.長的舉報信，這件事你怎麼看？」
話題轉變的太快，薛文凱根本就跟不上對方的節奏，儘管來之前已經做足了準備，可這會真的被對方問起，還是有些緊張，尤其是有前面的鋪墊。
將對方的表情盡收眼底，朱立誠的心裡已經有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過他還是選擇不動聲色，等著對方的回答。
沉默了片刻，薛文凱這才開口說道：「今天我也聽說了這件事，何廳.長在咱們安皖衛生系統人脈不錯，按理說應該不會有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沒有一件事是絕對的，大家都想不到的事情偏偏就發生了，而且這封舉報信幾乎整個衛生廳人手一份。」
「我也很納悶，想不出誰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與何廳.長一直私交都不錯，知不知道他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或者是在之前的工作中，有沒有與什麼人不對付？」
薛文凱沉思了片刻，直接回答道：「我的印象當中應該是沒有。」
「好好想想，確認沒有嗎？」
「我印象中真沒有，又或者是有些細節的事情，我沒有關.注。」
「既然你這麼確定，那我也就不勉強了，你回去之後也可以好好想想，有什麼新的發現，可以及時與我或者是陳廳.長聯繫。」
此時的安皖已經進入秋季，氣溫已經漸漸轉涼，可此刻的薛文凱，後背已經滿是大汗。
長舒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薛文凱開口說道：「好的，配合廳里的調查，也是我的責任。」
「你能這麼想那就再好不過了，不要因為過去的事情而有什麼芥蒂。」
「不會不會，這一點朱廳.長可以放心。」
「嗯，不過關於你與何夫人的事情，廳里可能也會對你做出一定的處理，畢竟這涉及到了你的生活作風問題。」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卻不曾想對方又一次提醒，原本就有些緊張的薛文凱，內心更加的不安。
不過他此時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點頭應道：「我接受廳里的任何處理決定。」
就在朱立誠和薛文凱在聊著的時候，之前離開的何啟亮，並沒有返回辦公室，而是直接來到了呂仲秋這裡。
「怎麼樣，和朱立誠談的怎麼樣？」
「我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不過我感覺朱立誠似乎並不相信，他心裡對這件事應該已經有了判斷。」
「我就說了那傢伙就是一個人精，你這個時候主動去找他，肯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那也未必，朱立誠這個人的心思不會輕易的讓人看透，他今天故意問我與薛文凱之間的事情。」
「這是他問了幹什麼，難道他會不知道那件事？」
「他就是故意的，想要試探一下我的口風，不過我倒也沒有隱瞞，直接將事情告訴了他，權當他之前不知道。」
「那他怎麼說？」
「他說要對薛文凱採取一定的處理，不過被我給攔了下來，這件事真要鬧到那個地步，我這老臉還往哪擱。」
呂仲秋面色嚴肅的說道：「我猜測朱立誠是故意為之，就是想要揭開你的心中的傷疤。」
「這些都沒有什麼意義了，不過我已經變相的將矛頭指向了薛文凱，相信朱立誠的調查也會有針對性。」
「那這件事到底是誰干出來的？」
「你問我我問誰，我也想知道這件事到底是誰干出來的，被我查出來是誰，我一定活剝了他。」何啟亮咬著牙，發泄著內心的不滿。
「那這段時間你可要加倍小心了，舉報信裡面可是提到了關於假疫苗的事情，而上次廳里的會議上，朱立誠更是安排讓你去跟蹤調查這件事。」
「我現在頭疼的就是這件事，余健之前和我的關係確實不錯，但他的事情我確實沒有參與，這個時候讓我去調查，還真不好介入。」
「所以我才說你要好好準備準備，你如果遲遲不去介入，那就會讓人產生懷疑。」
「我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只是一直都沒有想出一個好的辦法。」
「我現在懷疑這件事就是朱立誠自導自演的，否則他怎麼會突然將這兩件一直抓在手裡的事情，交給咱們？」
聽到這話，何啟亮眼睛一亮，隨後又搖了搖頭，道：「你說的這種可能性不大，朱立誠有可能是聽到了什麼閑言碎語，所以才會這麼做，又或者是他已經無從下手，想要換種方式去調查。」
「你不覺得這麼說有點自欺欺人嗎？你忘了朱立誠是在什麼大背景下被調來咱們安皖的，他會輕易的將這兩件事放手交給別人？」
何啟亮被對方說的竟然無言以對，他不是沒想過對方所說的這種可能。
沉默了片刻，何啟亮被弄得有些心煩意亂，道：「不管怎麼樣，先將眼下的難關度過去，只要廳里對這封舉報信沒有調查出什麼結果，那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看著對方的反應，呂仲秋也是長嘆了一口氣，他意識到在和朱立誠的較量中，他們一直都處於下風，無論使出什麼手段，似乎都沒有能夠將這個局面扭轉過來。
「這樣下去咱們實在太被動了。」
「被不被動已經顧不上了，眼下能不能保住自己這個位置才是最關鍵的，至於如何去對付朱立誠，日子還長著呢，咱們再慢慢的想辦法。」
呂仲秋沒有對方這麼樂觀，自從上次廳領導會議上，朱立誠將天價挂號費和假疫苗的事情交給他們兩個，他的心裡就一直不太踏實。
如今這封關於何啟亮的舉報信，更是讓他嗅到了一絲絲陰謀的味道，他在想這件事解決了，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
「但願一切都能如我們所想的那樣。」
「先別說我了，天價挂號費的事情你那邊怎麼樣了，薛麗可是你的老情人，讓人去調查，是不是有些殘忍？」
「哎，我也正在愁著這件事呢，朱立誠已經問過兩次調查進展，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相信薛麗還是能夠理解你的，否則這麼長時間下來，她在裡面不可能什麼也不交待，我倒是覺得你有必要去和對方見一見，這樣也能給對方一些信心。」
「現在咱們不知道朱立誠這麼做是不是有什麼目的，亦或者是挖好了坑，就等著咱們往下跳。」
「你可以先和薛麗見一面，剛好也好試探一下朱立誠的目的。」何啟亮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