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函谷關之戰(中)
隋末揚旌大隋養馬第843章函谷關之戰柴紹輕輕撫拍著平陽公主的後背,一邊關心地道:「城頭風大,夫人還是回屋裡歇著吧,這裡有為夫看著便行了。」
平陽公主漸漸平復下來,輕搖了搖頭道:「只是偶感風寒罷了,妾身的身子骨還算可以,料也無妨。」
柴紹深知妻子的性情,便也不再多說了,體貼地解下水囊遞了過去的道:「那夫人喝點水吧。」
平陽公主眼神一柔,接過水囊喝了兩口,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夫君可覺得世民現在變了很多?」
柴紹神色有點不自然地道:「世民……皇上這次發動兵變也是迫不得已,事已至此,無可挽回,夫人便不必再耿耿於懷了。」
平陽公主黯然道:「妾身不是說那件事,也不想再提起。」
「噢,那夫人指的是哪方面?」柴紹微窘問道。
平陽公主望向遠處,沉默了數息才道:「妾身也不清楚具體是哪方面,反正覺得世民變了,在他面前,妾身只感覺到陌生和冷漠,世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世民了。」
柴紹猶豫道:「世民現在是九五至尊,很多時候要顧及皇帝的威儀,的確沒有以前親近了。」
平陽公主卻是搖頭道:「不僅僅是這個。」
柴紹茫然道:「會不會是夫人你太敏感了?」
「也許吧。」平陽公主嘆了口氣,世民把元吉的五個兒子都殺了,可以理解為鏟草除根,但把元吉的王妃楊氏也據為己有,實在太過了,大大出乎她所料。
一時間,夫婦兩人都沉默了,似乎各懷心事,而這個時候,城外齊軍的陣營中卻奔出來一乘馬,直向弘農河上的石橋而來。
柴紹和平陽公主不由心中一緊,只以為齊軍要發動進攻了,結果仔細一看又不太像,因為齊軍營中並未見到兵馬調動,只有單騎前來,倒像是傳信的居多。
果然,只見那匹齊騎不緊不慢地來到弘農可邊的石橋頭,一邊向著城頭揮手示意,一邊大聲吆喝道:「城頭上的唐軍將士聽好了,本人奉了大齊皇帝之命前來傳話,千萬不要放箭。」
此人聲音洪亮,城頭上的唐軍都聽到了,柴紹夫婦自然也聽清了,相互對視一眼。
「高長卿這小子到底打什麼鬼主意?」柴紹疑惑道。
平陽公主李秀寧淡道:「管他打什麼主意,我自不變應萬變,先聽聽那人怎麼說。」
柴紹點了點頭,打手勢示意來人上前,河對面那人見狀便策馬過了石橋,不過顯然並不放心,左手還舉著盾牌以防萬一。
終於,這名齊騎慢吞吞地來到關城前,此時柴紹卻認出來了,脫口道:「程咬金!」
原來這名齊騎不是別個,正是程咬金那貨,只見他胯下的棗紅馬膘肥體壯,肚子吃得圓滾滾的,而其本人也挺著圓滾滾的大肚腩,正是有其馬必有其主,背後還背著一雙板斧,十分好認。
程咬金這時終於放下了盾牌,瞪著一雙綠豆眼往城頭上打量,一邊粗聲粗氣地高聲道:「敢問城頭上的兩位將軍如何稱呼?」
柴紹冷冷地道:「在將乃大唐左翊衛大將軍,霍國公柴紹,這位乃大唐平陽公主。」
程咬金眼前一亮,小聲嘀咕道:「原來是個母的,難怪看著有點娘里娘氣。」
柴紹雖然沒聽清程咬金嘀咕什麼,但料想不會是好話,臉色一沉,大聲喝道:「程咬金,你來此作甚?」
程咬金嘿嘿笑道:「原來柴將軍和尊夫人都在此,那就好辦,俺老程奉了大齊皇帝的旨意,特來向兩位傳話。」
平陽公主的秀眉不由蹙了起來,柴紹則不耐煩地喝道:「有話快講,有屁快放,高長卿讓你傳什麼話?」
程咬金清了清嗓子,十分欠揍地擠了擠綠豆眼道:「準確來講,皇上是讓俺給平陽公主帶句話的。」
柴紹皺起眉頭,疑惑地望向平陽公主,後者也一臉愕然,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厲聲叱道:「程咬金,休得在這裡故弄玄虛,仔細本公主下令弓箭手射伱。」
程咬金連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道:「兩軍相爭,不斬來使,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平陽公主秀眉一挑,立即便取弓搭箭,程咬金吃了一驚,急忙把盾牌舉了起來,高聲叫道:「別……別放箭啊。」
「廢話少講,高長卿到底讓你帶什麼話給本公主?」平陽公主厲聲喝斥道。
程咬金把腦袋從盾牌后探出少許來,口吃吃地道:」「平陽……公……公公主息……怒,您先把弓放下,要不然俺老程連說話……都……都不利索了。」
平陽公主哭笑不得,猶豫地了一下,還是把弓垂下厲斥道:「說!」
程咬金清了清嗓子,大聲道:「朕當年在涿郡有幸得見平陽公主一面,驚為天人,自此念念不忘,夜不成眠……」
平陽公主愕了一下,繼而面紅耳赤,柴紹更是瞬間怨目圓睜,頭頂冒綠煙,他本以為高不凡是派程咬金來勸降的,豈料竟是當著自己面調戲自己的妻子,簡直不知死活。
柴紹再一看妻子面紅耳赤的「嬌羞」樣子,頓時更加憤怒了,鬚髮皆張,目眥盡裂,恨不得直接從城頭上一躍而下,把程咬金這渾貨連人帶馬給劈殺了。
程咬金那貨繼續洋洋自得地吟道:「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事隔多年,朕乃難忘平陽公主的倩影……」
平陽公主此時已經反應過來,由最初的羞怒變成冷厲,一對杏目殺機四伏,寒意森森,好一個無恥之徒,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來離間自己夫妻間的感情。
「李世民此僚弒兄殺弟,逼父篡位,殘殺侄子,霸佔弟媳,滅絕人性,滅絕人倫,簡直禽獸不如,平陽公主何必為此等人賣命呢,何不棄暗投明,開關獻降,與朕再續前緣」程咬金搖頭晃腦地吟完,嘿笑道:「以上乃吾皇的原話,不知平陽公主意下如……」
程咬金的話還沒說完,平陽公主已經一箭射出,而前者顯然早有準備,碩大的腦袋往鐵盾后一縮,利箭便當的一聲正中鐵盾。
「哎喲,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個球,買賣不成仁義在,平陽公主咋還想置媒人於死地呢。」程咬金一邊耍著嘴皮子,一邊催馬緩緩後退。
嗖嗖嗖……
平陽公主冷著臉一言不發,手中角弓連珠箭發,頓時射得程咬金左支右拙,險象橫生,而柴紹這時也黑著臉開弓一箭射來,正中程咬金坐騎的左前蹄,棗紅馬悲嘯一聲失去了控制,把程咬金顛落馬下。
擦,這下玩大了!
程咬金落地后急忙滾了開去,嗖嗖兩箭,正好射在他剛才所處的地方。
「額的親娘喲,差點就交待了!」
程咬金急急舉盾,往石橋飛奔而去。柴紹怒極了,恨不得把程咬金射成刺蝟,一聲令下:「放箭!」
城頭上的弓箭手紛紛彎弓射出,箭雨頓時傾瀉而下,程咬金這貨身形高大肥壯,但奔跑起來卻靈活無比,走位還相當風騷,竟然讓他躲過了幾波箭雨,成功跑上了石橋。
而這個時候,一隊齊軍的刀盾手彎著腰,結成嚴密盾陣奔上石橋,把程咬金給掩護住了,箭雨射在盾陣上咚咚作響,卻傷不了老程分毫。
柴紹氣得猛砸城頭咆哮:「放箭,放箭!」
而這時齊軍的刀盾手已經護著程咬金退到了河對岸,城頭的箭雨由於射程關係,殺傷力越來越有限了,眼見程咬金就要成功溜走,柴紹暴跳如雷,竟厲聲喝道:「來人,打開關門,本將軍今日不殺此賊,誓不罷休。」
「夫君不可!」平陽公主急忙勸道。
柴紹此刻滿腔怒火,幾近失去理智,厲聲反問:「為何不可?怕我殺了程咬金,影響你和高長卿再續前緣嗎?」
平陽公主愕了一下,繼而氣得發抖,啪的一記耳光便抽在柴紹的臉頰上,赫然多了五道指印,可見此女的手勁著實不弱。
四周傾刻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兩人身上,神色各異!
柴紹本來話一出后便後悔了,結果眾目睽睽之下挨了妻子一記耳光,頓時怒火上沖,捂住臉頰冷笑道:「如何,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
平陽公主氣得眼圈通紅,眼淚在眶內打轉,泣聲道:「柴紹,我李秀寧是怎麼樣人,這多麼年你還不清楚?別人侮辱我就算了,連你也要侮辱一份是嗎?」
柴紹頓時啞口無言,他雖然資質不算出眾,但也不是愚蠢之人,此刻已經漸漸清醒過來,高長卿很明顯使的就是拙劣的挑撥伎倆,自己竟然還上當了,弄得夫妻當眾不睦,實屬不該啊!
柴紹本來就有點懼內,此刻見到妻子傷心欲絕的表情,更是慌了,吃吃地道:「夫人……我!」
平陽公主一抹眼淚,轉身飛奔下城樓!
「夫人,秀寧!」柴紹大喊著追了幾步,忽然發覺大家都在看著自己,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來,窘得無地自容,厲聲喝道:「看什麼看,各施其職!」
城頭一眾將士連忙轉過身去,氣氛一度尷尬之極。柴紹羞愧難當,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保留作為男人最後尊嚴,不追了!
「大將軍,要不你還是去哄哄公主吧。」家將馬三寶走近前低聲勸道。
柴紹神色有點不自然道:「不必了,女人嘛,不能慣著,否則越發登鼻子上臉,去去去,該幹嘛幹嘛!」
馬三寶只得退了開去,柴紹背著雙手,裝作巡往別處。
「高長卿高長卿,你個卑鄙小人,本人跟你誓不兩立!」柴紹心中惱火之極,恨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