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化身成鬼

不知過了多久，楊源搖了搖有些昏沉沉的腦袋從地上坐了起來，腦子有些斷片。「我，我這是在哪？」他在心中自言自語，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不料，一聲「嘻嘻」忽然傳來，一下子勾起了他暈倒前的記憶，恐怖的女鬼記憶猶新！

「有...有鬼！」楊源猛然一驚，恐懼感重新浮上心頭，慌張地四處打量周圍的環境。

記憶中漆黑的地下室不見了，只見一片血紅入眼，在楊源的「視角」里，這個世界都是紅色的，彷彿隔著一個紅色的鏡片觀察。不遠處有一個破敗的村落，一條快要乾涸的小溪緩緩流淌，在紅色的背景中像是血水一樣無比詭異。

來不及思考這是怎麼回事，剛才他清晰地聽見了一聲鬼笑，這說明那個女鬼就在這附近！楊源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卻忽然發現黑色長發垂在眼前，似乎就長在了自己頭上。

「怎麼回事？」楊源驚訝地脫口而出，卻沒想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聲「嘻嘻」。

他這才發現原來聽到詭異笑聲竟是從自己嘴中傳出來的！他慌張地用手撫摸自己的臉頰，突然，楊源整個人都傻了，如遭雷擊一動不動。

手上觸感清晰得傳來，除了一張咧開誇張弧度的嘴，他摸不到眼睛、鼻子和眉毛之類的所有五官！那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儘管能「看到」自己的手在眼前胡亂的摸索，手卻只能摸到光滑的皮膚，這種視覺觸覺的不同令他產生了一種身體不真實的矛盾感。

楊源呆立著不動，雙手不停地在臉上摸來摸去，忽然像發瘋一般，踉蹌著爬起身，跑向了不遠處的小溪，在水旁伸頭一看。

那是怎樣恐怖的一張臉啊！茂密的黑色長發遮住了大半張臉，一張咧到臉頰處的嘴顯得無比詭異！嘴中清晰可見的幾顆尖牙，像是某種食肉動物的牙齒。除此之外臉上空無一物。在紅色溪水的照映下，楊源彷彿能感受到笑臉后的猙獰恐怖。儘管頭上漲了茂密的長發，然而看到這樣一張臉時，楊源仍然覺得頭皮發麻，心臟如同墜進深淵，寒意包裹了全身。

恐懼如潮水襲來，楊源嗓子好像被噎住了，想要大叫卻怎麼也發不出聲。喘息了半天終於出聲，卻沒想到一聲聲恐怖的「嘻嘻」接連從嘴中傳出，在四周回蕩。

過了好一會，恐懼過後楊源終於冷靜下來了，或許多年的獨居生活讓他能更快的接受現實，反正孑然一身，只是隔壁的奶奶沒人陪伴更加可憐，但似乎自己現在的樣子，別說陪伴了，哪怕只要被人見到都會把人嚇個半死。

「呵呵，這下真的見鬼了」楊源悲涼的想著。無論是從畫中走出的女鬼，還是現在自己連眼睛都沒有卻能「看清」周圍的一切，都用科學無法解釋。也對，從見到女鬼從畫中出來的那一刻開始，他用了十七年建立的世界觀就已經稀里嘩啦碎了一地，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個世上真的有鬼。

心裡想著嘆口氣，結果一聲尖鳴刺耳的「嘻嘻」聲驟然傳出。

卧槽，這破嘴，楊源聽到那笑聲還是忍不住一陣起雞皮疙瘩。他發現現在自己已經不能正常說話了，無論想說什麼，到最後都只能發出恐怖的尖笑聲。這幅尊容配上那笑聲，簡直比自己看的恐怖片的鬼更像鬼。

徹底冷靜下來后，楊源腦中快速地思考。

「我身上發生的變化應該是因為老宅地下室畫里女鬼造成的，雖然不知道我暈倒之後發生了什麼，但是身體產生了奇特的變化，變得似乎...像鬼一樣了，並獲得了一些奇怪的能力，比如不用眼睛視物，四周的環境還有印象，就是之前畫里背景的模樣，也就是說...我要麼是進入了畫中世界，要麼那副畫根本就不是畫，而是一扇門，通向未知的地方，而我穿過了這扇門。等等那女鬼呢，跑出去了？...嘶」，楊源腦中倒吸一口涼氣，其實按照他的習慣他會直接出聲，但實在是不想聽見自己恐怖的笑聲所以刻意腦補了。

「算了，我現在也管不了女鬼的事情了，接下來探索下周圍吧，尤其是這個荒村，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在，不過一定要小心，也不知道我這樣子會不會嚇壞別人，唉！」

「嘻嘻」

「啪！」。剛才忍不住嘆出聲，楊源揮手抽了自己一巴掌，決定以後沒事堅決不張嘴。

打定主意后，楊源向附近的村子走去。

在路上楊源邊走邊檢查了自身的具體情況，他發現除了頭髮長了些，無眼視物，無耳聞聲和動不動就發出的恐怖笑聲外，其他的和常人沒兩樣。走了這一段路，加上晚上吃得少夜裡沒休息好，楊源感覺身體有些疲憊，腦中神經微微有些刺痛，似乎是該休息了。

這邊的天空都是紅色的，雖然不清楚是因為自己的原因還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但楊源猜測應該是自己的原因，畢竟之前在地下室看到過畫里的世界。因為楊源看一切東西都是紅色的，所以他也沒辦法分辨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根據身體的疲憊和飢餓程度來判斷，大概也就過了一天左右。

「這四周一片荒蕪，一眼望不到頭，幾天也不一定能走出去，要是找不到食物，說不定我就要餓死了，哪個鬼還能被餓死的...咦，好像還真有，不是有聽說過餓死鬼么」

「能感覺到餓和累說明我是人，不是鬼，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楊源悻悻的想著，順腳踢開一塊石子。

走過了一段路程后，楊源來到了村口。村口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寫著三個大字「活人村」。

「什麼破名字，不是活人難道還能是死人么」楊源心裡吐槽著，這個名字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

往前方望去，村子幾乎一覽無餘。這是一個很小的村落，只有一條主路從村口延伸進村子。道路兩旁稀稀散散的有幾棟磚瓦民房，也就十來戶人家的樣子。只是房子看起來都很破舊，好像很久沒人居住了。四周一切都是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其實楊源看到這名字的時候就已經不想進去了，但奈何腹中飢餓感越來越強烈。況且，就算裡面有鬼還不一定誰嚇誰呢，楊源安慰著自己走進了村子。

隨便選了一棟磚房，楊源推門而入，灰塵從房門上「漱漱」落下。房子有前屋后屋，前屋有一張炕，桌子上擺著一些簡陋的傢具，早已布滿了灰塵；后屋是廚房，巨大的爐子連著前屋的炕，燒火的時候就能直接燒炕取暖。后屋旁邊有一個小門和地窖，估計是用來存放食物的。

這種地窖保存好的話，食物差不多能放一年，楊源老宅就有一個這種地窖。看著房間積灰的模樣，楊源十分懷疑這裡已經數年無人居住了。走到地窖旁一把打開蓋子，一股強烈刺鼻的霉味撲鼻而來，嗆得楊源差點沒暈過去，「啪」的一下又把蓋子蓋上了。

天知道他沒鼻子是怎麼「聞」出來的，一張大嘴想打噴嚏又沒打出來居然顯得有些滑稽。反正沒眼睛也能看東西，沒鼻子能聞味道也不是什麼接受不了的事情。楊源發現自己又多了一項「技能」。看來這裡的東西都不能吃了，楊源「皺著眉頭」思索，臉上的皮膚擰巴成一坨。

正在這時，忽然有人說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活人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