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300.出嫁陳國(高蘭義舉為救國)
祖珽勃然大怒,卻又不好發作,當初自己對武成帝高瞻一番激烈言詞,是句句在理,卻潑了皇帝情面,惹得高瞻龍顏大怒,招致煙熏之禍,失了雙眼,如今被梳兒怒揭傷疤,直戳痛處,既羞辱卻又不敢為自己辯護,只當是吃了個啞巴虧,氣得渾身顫抖。
「亂了,亂了,陛下,這奴婢該死,臣卻是不敢再說她半句,不然她要說出些子丑寅卯來,將臣的過往糗事通通抖露出來,臣還有何顏面為陛下出謀劃策,又有何顏面引領群臣?臣不日便向陛下引咎辭職,告老還鄉!」
祖珽說著,站起身來,頓了頓拐杖,以表心中恨意。
高緯忙道:「丞相莫惱,朕定是要罰她的…來人,送丞相回府!」
宮人直上前來,將祖珽扶出宮去。
梳兒心中解了氣,又見木小齊一臉愜意,便也知道自己的主子對自己的行為很是滿意,當下頗感欣慰。
「陛下,奴婢該死!奴婢見娘娘受辱,這才回敬了丞相幾句不該說的話,請陛下降罪!」
高緯指了指梳兒,笑罵道:「你若氣死了丞相,誰來為朕管理國事?」
木小齊不屑地說道:「妾身覺得,梳兒便有丞相之才!」
高緯看看眾人,嘆道:「梳兒著實聰慧,卻難免考慮不周,不然,又怎會惹得周人舉兵來犯?如今,又惹怒了丞相,不能不罰啊…」
梳兒點點頭,說道:「奴婢甘願受罰!」
高緯想了想,說道:「朕便罰你三月俸祿,不然不好安撫丞相啊!」
「謝陛下從輕發落!」梳兒連忙叩謝道。
木小齊笑道:「不要緊,本宮補給你就是!」
梳兒忙又拜道:「謝娘娘恩典!」
阿枝在一旁嘆:「說了半天,正事卻閉口不談,敢問陛下,與陳國結盟一事,如何定奪?」
高緯哦了一聲,說道:「若能結盟,自然讓朕安心不少,朕便再派飛騎,向陳國重提聯姻一事!」
阿枝躬身說道:「陛下聖明!」
當下,高緯再派千里飛騎,重赴陳國,向陳國皇帝表達聯姻意願,若能穩住陳國,方能安心應對邙山之戰。
………..
祖珽出了皇帝的寢宮,卻沒有回府,徑直來到康壽宮,向陸萱哭訴起來。
「臣活到五十,從未受過如此大辱,何況,被一個宮人責難,卻苦不堪言,好不窩囊,臣特來向太姬請辭,再無顏面當丞相之職!」祖珽一把鼻涕一把淚,向陸萱訴苦。
陸萱掩嘴偷笑,見祖珽這副光景,忍俊不禁。
「梳兒這丫頭,嘴是利了些,又有些心計,所以我才讓她去齊德宮服侍左皇后,只是不想,自家人鬥起嘴來,可是不該!丞相莫惱,我少不得說她的!千萬莫說請辭的話,豈不是與我過不去?」
陸萱耐著性子,好言相勸。
祖珽抹抹眼淚,哽咽道:「自家人?她之所以敢說臣的不是,還不是因為左皇后?左皇后恃寵而驕,可真是太姬自家人?太姬當初如何對右皇后的,右皇后又是如何對太姬的,前車之鑒,太姬可得防著些!」
陸萱點點頭,毫不擔憂,有把柄在手,木小齊怎能不聽命於她?
「丞相放心,經右皇后一事,我早有反省,定不會重蹈覆轍的!」
祖珽點點頭,說道:「既是自家人,那臣也不好再說什麼了,臣先行告退了!」
陸萱撫了撫腰背,問道:「慢著…這高宏去了哪裡,幾日不見了,我這身上總是酸痛,還真是離不了他了!」
祖珽怔了怔,忙道:「太姬不記得了嗎?高宏領兵應敵去了,如今,早在邙山安營紮寨了!」
陸萱愣在當場,半晌才回過神來,不由得伸手敲了敲腦袋。
「我尚不到六十,竟如此不中用了?是了是了,高宏如今是驃騎大將軍,我竟然忘得一乾二淨了…」
祖珽若有所思,一邊說道:「太姬莫憂,不過是為國事太過操勞,還望太姬保重鳳體,有勞有逸,方得萬年康安啊!」
陸萱唉聲嘆氣,望著桌上奏章,幽幽說道:「何時才得安逸,我終是要死在這桌案旁,方無愧於皇帝!」
祖珽趁機說道:「若太姬放心,不如讓臣決斷大事,太姬方得安逸!」
陸萱笑了笑,搖頭說道:「丞相身上重擔,豈又會輕於我?等我哪天實在是不行了,再將重任託付於你吧!」
「是,太姬!」祖珽呵呵笑道。
拜別了陸萱,祖珽邊走邊尋思,如今陸萱年邁體衰,卻依舊不敢放權,自己不過小陸萱幾歲,若還不趕緊嘗嘗大權在握的滋味,只怕會成為此生的憾事!
…………..
「太姬駕到!」
陸萱說來就來,想要弄明白祖珽與木小齊究竟為何事起了爭執。
「拜見母親!」木小齊躬身向前,恭謹將陸萱扶上正座。
陸萱看看木小齊,又看看阿枝和梳兒,滿臉含笑。
「丞相可是受了委屈,今日究竟發生了何事?」
木小齊滿臉堆笑,說道:「母親可千萬別偏聽丞相一面之詞,是他自己先不給女兒顏面的!」
「哦,說來聽聽!」陸萱聽過祖珽的陳述,卻還想再聽聽木小齊這邊的說詞,好加以判斷,誰對誰錯。
木小齊點點頭,說道:「女兒向皇帝提議,將大公主嫁於陳國,以圖結為盟好,誰知丞相便罵我,說什麼干預政事,我倒奇了,皇帝與我共上朝堂,他尚無微詞,偏偏是說了這話,他便不依,母親評評理,女兒可是說錯了話,做錯了事?」
陸萱聽了個明白,笑道:「你是不知道,當初陳國人來提親,丞相和我一道,說了好多羞辱陳國使臣的話,拒絕了聯姻一事,所以他心有顧慮,不好重提此事,並不是真心責怪你!」
木小齊似有所悟,說道:「原來如此,女兒不知過往之事,只道他是存心刁難於我,這才起了爭執,好在梳兒明了一切,替女兒頂了他幾句,倒也掙回了顏面!」
陸萱呵呵笑道:「都是自家人,哪有刁難不刁難的話,也無須太顧及顏面,只當是說個道理,何須爭個你死我活,都莫往心裡去,往後記著母親的話,自家人,該和和氣氣的才好!」
木小齊笑道:「好的,母親,女兒記住了!」
梳兒卻不敢信,說道:「太姬,奴婢倒不敢把丞相當成自家人,恐怕太姬還不知道,裴氏和李氏二人的野心呢…」
陸萱撫撫髮髻,思索片刻,這才問道:「他們有何野心?」
梳兒忙道:「他們進宮不過一年,便倍受榮寵,特別是裴氏,平步青雲,轉眼便登上娥英之位,若不是丞相周旋呵護,他們哪有接近皇帝的機會,又怎會謀得這等高位?所以奴婢認為,這既是他們二人的野心,也是丞相的野心!」
「休得胡說!」陸萱收斂了笑容,看了看梳兒,斥責道,「這些事,丞相都是向我稟明過的,丞相一直忠心於我,所以我才予以回報,怎能說是他的野心?」
梳兒躬身揖禮,說道:「奴婢妄言,請太姬恕罪!可是,奴婢的確聽到過不該聽到的話,太姬只說丞相忠心,奴婢倒是不敢再往下說了!」
陸萱盯著梳兒,擺擺手,說道:「但說無妨!」
「那日皇帝攜各位娘娘在桃花溝遊玩之時,奴婢便聽到李氏對著其他人大放厥詞,說什麼該當皇后的不二人選,該是她姐姐裴氏!」梳兒直言不諱,闡明自己的疑惑。
陸萱愣了愣,隨即淡然一笑。
「這也不能證明便是丞相的意思,試問宮中女人,哪個不想當皇后呢?他們姐妹情深,一榮俱榮,自然有些私心,也不足為奇!往後斷不可貿然質疑丞相的忠心,明白了嗎?」
陸萱面容慈善,語氣中卻不乏責怪之意。
「是,太姬!」梳兒見陸萱如此信任祖珽,便也不好再說什麼。
陸萱忽又想起什麼,皺起眉頭問道:「上回去桃花溝,該是三個月前的事了吧,為何今日才聽你說起?」
梳兒面色一凜,忙道:「宮中事務繁多,奴婢一時…疏忽了,還望太姬恕罪!」
陸萱笑了笑,說道:「這等大事,豈能疏忽大意,你終不比丞相,但有要事,總能立刻稟報於我,又如何能說丞相是非?」
「奴婢受教,不敢再有大意之事!」梳兒眼眉低垂,心中忐忑不安。
木小齊忙道:「母親見諒,實在是女兒離不了他們,所以總讓他們陪在左右,日後再有這等要事,女兒定當親自向母親稟報,不敢耽擱片刻!」
「如此甚好!也不枉母親對你們的一片真心!」陸萱撫了撫木小齊的手,欣然說道。
陸萱由始至終,都沒再問起高蘭聯姻一事,如今二人早已反目,她也完全不在意高蘭的死活了。
再無用處的棋子,還關心她作甚?
……………
「王誠意至上,朕自當為兩國百姓謀福祉,請王擇吉日送公主入陳,另備黃金三萬,玉佛十尊,絲綢萬匹,彩緞萬匹,佳釀萬壇,以為陪嫁!」
高緯派出的千里飛騎,帶回了陳國皇帝的親筆書函,交由祖珽轉給了高緯。
高緯看罷,怒不可遏。
「他竟然稱朕為王?這是何等藐視?朕難道落魄至此嗎?」
高緯將書函狠狠拍於桌案之上,自覺受到羞辱,大為不快。
「權宜之計,權宜之計!」祖珽聽了陸萱的安慰,也對此事釋懷了,「陛下,先穩住陳國,日後再與他們清算!」
高緯依舊恨意難消,指著書函罵道:「黃金三萬,玉佛十尊,其他陪嫁之物皆以萬計,這…這簡直就是趁火打劫!豈有此理!」
祖珽說道:「公主出嫁,嫁妝自當豐盈,何況又是我堂堂大公主,這些陪嫁之物,也不算過分,若陳國乘人之危,奪我城池,那才叫趁火打劫,損失可比這區區嫁妝遠甚百倍啊!」
「提婆不是已趕赴陳國邊境,做好部署了嗎?難道我大齊會怕陳國不成?」高緯不屑地說道。
祖珽搖搖頭,說道:「太姬說的對啊,提婆並無實戰經驗,恐怕難以應對!還是聯姻結盟更為妥當!」
祖珽知陸萱為了自己,曾親赴齊德宮,出面調停,又生感激之意,心有搖擺,不讓駱提婆身陷危機,就當還她個人情,。
高緯嘆了口氣,問道:「周軍現在到了何處?」
祖珽回道:「已過了中州,不日將抵達我大齊邊境!」
高緯茫然點點頭,喃喃說道:「這高宏…到底能不能敵得過周軍啊…」
祖珽坦然說道:「敵我雙方,幾十萬兵力對壘,沒有幾日,分不出勝負,若陛下不放心,不如派臣前去督戰,助高宏一臂之力…」
高緯愕然看了看祖珽,面前之人不過是個瞎子,如何能為武將,帶兵打仗?
「這…朝中不能無人,丞相可不得離開京城啊…」
祖珽呵呵連聲,心知皇帝的顧慮,也不好再強行自薦。
「那…陛下如何定奪?若無陳國之憂,大齊便可調集所有兵力,抵禦周軍,如此,定能大獲全勝!」
高緯思索片刻,權衡利弊,也只好退後一步,答應陳國的要求了。
「便聽丞相之言,就當是權宜之計,往後,朕丟掉的顏面,定要陳國皇帝加倍奉還!」
祖珽笑道:「那…陛下,是答應與陳國聯姻了?」
高緯點點頭,吁道:「嗯,朕這就去找右皇后,蘭兒是她的養女,便由她這個母親親自為蘭兒準備婚嫁之事吧!」
「陛下聖明!」祖珽躬身拜道。
當下,高緯便找了木頡麗,說明來意,讓木頡麗趕緊準備高蘭的婚嫁之事。
……………
鳳陽殿,高蘭,高恆,秦文三人,聚於案前,喝著茶水,吃著點心,有說有笑,並不知這場風波正在朝高蘭襲來。
「姐姐十六了,再不找個駙馬,可就成老姑娘啰!」高恆飲了口茶,咂了咂嘴,信口說道。
高蘭橫了他一眼,哼道:「終生不嫁,就賴在宮中一輩子,若無心儀之人,不行勉強之事!」
高恆撅噘嘴,又看了看秦文,笑道:「那…哥哥呢,你比大公主姐姐更為年長,可是該娶妻納妾了!」
高蘭瞟了瞟秦文,心中依舊不是滋味。
雖然平日里,裝得風輕雲淡,只與秦文以兄妹相稱,可曾經的轟烈之情,哪能說無便無?
秦文察覺到高蘭的目光,便望了過去。
高蘭閃避不及,索性笑呵呵地看著他。
「哥哥做何打算?如今可有喜歡的女子?」
高蘭滿臉淡然,掩飾心中的波瀾。
秦文低下頭,羞澀說道:「尚未想過…到時候便聽母親安排吧…」
高蘭聽得此話,面色沉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為何竟有失落之意,莫非還是沒有完全釋然,心中依然模糊不清,殘留著一絲兒女之情?
高恆笑道:「還好,哥哥不象姐姐這般固執,未說出終生不娶的傻話來,姐姐啊,你不如也讓母親替你作主,找個相貌堂堂的,最好長得象哥哥這般的好男兒,便嫁了吧!」
高蘭吐了口氣,哼道:「就你操心!姐姐明日給你找個悍婦,嫁給你當夫人,日夜管著你,省得你閑得發慌,儘管人家閑事!」
高恆吐吐舌頭,笑道:「哥哥姐姐尚未婚娶,也輪不到我!」
幾人拌著嘴,盡說些玩笑之話。
「右皇后駕到!」正在這時,木頡麗和小蝶來了。
三人起身拜道:「兒臣恭迎母親!」
木頡麗面色黯然,眼中似有淚水,看看眾人,目光停在高蘭身上。
「蘭兒,你…你今年十六了吧…」木頡麗聲音有些發乾,似有哽咽之聲。
高蘭見她神情,便覺不妙。
「是的,母親,再過幾月,蘭兒便滿十六了…母親…可是有話要說…」
木頡麗無奈點點頭,凄然說道:「有件大事,母親要說與你…」
三個孩子面面相覷,各有猜疑。
高恆拍手笑道:「莫不是姐姐要嫁人了?」
木頡麗咬著嘴,笑了笑,眼淚卻不慎滴落下來,輕輕點了點頭。
高恆見母親一臉悲狀,便笑意頓失,木然看著眾人。
高蘭吐了口氣,強裝鎮定,對高恆笑道:「如你的願了,不是?敢問母親,駙馬是誰,為何這般唐突,蘭兒竟毫不知情?」
木頡麗囁嚅著雙唇,良久,才吐出幾個字來:「是…陳國太子…」
眾人聽得此話,莫不愕然。
木頡麗顫抖著雙肩,掩面而泣,再也說不出話來。
高蘭好不絕望,推來推去,自己終究逃不過和親的命運?
「是那老瞎子出的主意,還是母親的主意?蘭兒此生,終要與親人分別,遠赴異國他鄉,落得如此不堪的命運嗎?」
高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憤,淚水噴涌而出。
小蝶搶了話,說道:「你母親怎會出這樣的主意,也不是丞相的主張,我聽說,是梳兒說與左皇后的,宮中也只有她知悉過往之事,知道陳國人曾向大公主求親,所以一心討好左皇后,慫恿左皇後向皇帝提議聯姻一事!」
小蝶對梳兒早有怨恨,不失時機地說出真相,目的自然是想惹得高蘭對梳兒心生恨意。
高蘭哪敢相信,愣了半晌,搖頭悲嘆。
「梳兒阿姊怎會如此薄情寡義?我待她可是如同半個親娘啊…」
小蝶趁機說道:「斛律皇后在位之時,梳兒自然要討好主子,怎敢不對你盡心儘力?如今,她攀了左皇后,另投新主,又怎會在意與你的情義?為奴婢者,費盡心思討好主子,也是人之常情,大公主莫見怪才好!」
高蘭又悲又氣,抹抹淚,望著木頡麗。
「母親,這一回,便是不得不從的,是嗎?」
木頡麗抽泣道:「只得如此,蘭兒,這也是為了大齊著想,不得不為之,你知道,齊周交鋒,迫在眉睫,若陳國趁機來犯,大齊豈不陷於危亡之境?只好出此下策,先穩住陳國,度過眼前難關!蘭兒,可是委屈你了…」
高蘭點點頭,心一橫,牙一咬。
「正好!正愁找不著一個配得上本公主的駙馬,如此倒也省了心了!」
高恆咧著嘴,哭道:「姐姐說的…可是真心話…」
高蘭似笑非笑,說道:「說不嫁,你也愁,說嫁,你也愁,你讓姐姐說什麼好呢…」
高恆搖搖頭,悲戚於心,吐露真情。
「我自然想讓姐姐嫁個如意郎君,可沒說過要你遠嫁陳國,從此想見一面都難了…」
高蘭苦笑道:「遠又何妨?能解大齊一時之急,也只好如此了!若當初便答應了陳國聯姻之事,豈不是省了好多麻煩?至少,我也不會與哥哥鬧出笑話了…」
高蘭言下之意,是指幾年前若接受陳國使臣的聯姻之求,又怎會再與秦文生出情愫,惹出兄妹相愛的鬧劇?
高蘭笑中帶淚,深情地看了看秦文。
秦文泣不成聲,哭道:「蘭兒妹妹,我…捨不得你啊…」
高蘭聽得此話,淚水再次決堤,不禁掩面大哭。
「有哥哥這句話,我便心滿意足了!哥哥也趕緊找個心儀女子,娶妻生子吧!」
這一次,高蘭沒有拒絕,答應了聯姻一事,諸多因素讓她不得不從,一來,若不答應,木頡麗不好交差,讓她有失皇后鳳儀;二來,終不能象自己口中說的,一輩子不嫁,在宮中終老,那可是世上最凄慘的事!再者,自己嫁給陳國太子,還能救國救民,此等大義之舉,終能恩澤世人,流芳百世。
總而言之,高蘭順從地接受了命運的安排,心無雜念,只等出嫁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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