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綠茶本綠
「這衣服太冷了,翠青,你用火烤一烤。」
翠青好愁:「小姐,這樣的衣服穿了去,太子殿下瞧不上可怎麼辦!」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瞧不上正好。白華英要的就是這效果,最好當眾就打消了繼后將她嫁給太子的念頭!
翠青瞧著這粉沫覺得有些奇怪,但眼下時間緊,只得拿了在碳盆上烤起來。
才剛烤了一會兒,頭來了人催著換了衣服趕緊進宮,翠青替她換了那衣裳,只覺得自家小姐就跟堆在一片紅花綠葉里一樣,翠青對著白華英又是一頓塗塗沫沫。
片刻后,翠青瞧著鏡子里的人,眨了眨眼,「小姐……你真漂亮……」
多麼虛偽的誇讚,白華英哭笑不得。
鏡子里的人臉上塗了厚厚的粉,兩條粗細不一的眉毛,飛的飛,落的落,直接將臉都扭曲了,那臉頰上還抹了一大團胭脂,小巧的嘴上塗了紅褐色的口脂,再配上那一大片的胎記,怎一個丑字了得!
這叫好看?翠青的審美估計是有點問題。
翠青見白華英不說話,小聲詢問道:「小姐,是不是奴婢化的不好?奴婢早先還問了府里的人,她們教奴婢畫的,說這是宮裡頭時興的樣式,奴婢學了好久呢。」
「化的不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出殯前的紙人兒呢!真是『好手藝』。
只是化成這個蠢樣子,估計也沒有人會懷疑她究竟是不是真的白華英,畢竟也沒有人在意過。
翠青彷彿有了底氣:「以後奴婢天天給小姐化。」
「去找點筆墨紙來。」白華英不在意這些,如今能這樣活著已是上天眷顧。
翠青眼睛眨巴著;「小姐,你以前都不習字的,所以這兒一直沒有供紙,不過小姐,咱們這兒還有廁紙,你要用嗎?」
「拿來。」白華英眉眼含笑,只有廁紙,才配得上趙斯年!
翠青拿了紙,白華英將她打發去外頭看出發情況,取了筆沾了點茶水寫了幾個字,將紙收了起來。
府里的人再三催促,白華英這才蹦蹦跳跳的出了府,笑盈盈的轉了個圈,朝白父甜甜的問:「爹爹看,漂亮衣服。」
白耀輝瞧著這花里胡哨的女兒,頓時學沉了臉,大娘子見狀柔聲道:「大姐兒就是這麼個痴傻的性子,若是太子殿下能瞧得上接受得了,想來也不會怪咱們府里隱瞞實情不報。」
白耀輝微微頜首,就見自家二女兒邁著蓮步而來,她一身煙色長裙,搭的雪羽肩,秀髮輕挽碧玉玲瓏簪,白父才覺得這心裡舒坦了些。
白華英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白玉如,姿態優雅,纖腰盈盈,跟她花花綠綠的衣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怕是為了引起太子的注意才打扮得這麼出挑的吧?她真是費盡了心思!
白秋蘭上前,看著眼前的白玉如忍不住誇讚道:「二姐姐今日真是傾國傾城!閉月羞花!」
「二妹妹說笑了,大姐姐今天也算是盛裝打扮呢。」白玉如朝白父盈盈福身,打趣說笑。。
白秋蘭目光在二人身上掃了掃,嘲諷道:「可不是嗎?比起二姐姐來,大姐姐這才真是隆重呢。」
白華英傻笑著跳到白秋蘭身前,將臉上的粉往她那件翡翠煙羅琦裙蹭了蹭:「漂亮!」
白秋蘭見裙子髒了,一把將她推開:「你幹什麼,都把我裙子弄髒了!」
「蘭兒,快過來,別把大小姐的妝給弄花了!」白秋蘭正欲打白華英,芹小娘見狀,拿來一頂白狐邊的斗篷披在了白秋蘭的身上,厭惡的看了眼白華英,就憑她這模樣,也想當太子妃,簡直做夢!
柳氏挑開帘子,溫聲道:「都別在門口站著了,快上馬車,別誤了進宮的時辰。」眾人見狀紛紛上車。
芹小娘是妾室,進宮那樣盛大的場合,她是不能出席的,所以只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
誰料白華英抬腳就欲上最前邊的馬車,論理,她是嫡長女,應當坐那個位置,但白秋蘭一把將她拽開:「這兒是二姐姐坐的,你一個醜八怪在前邊擠什麼擠?坐後邊去。」
白華英泛起一抹淚光:「我想同爹爹在一起。」
白父見了這女兒,心沉到了谷底,要不是皇後娘娘要召見他,他是真不想將這丟人的東西帶出門去!
「你是長姐,自當讓著妹妹才是,去後邊坐。」
呵,這心可真是偏的沒邊兒了,白秋蘭見白華英的手扒在車櫞上,抬腳就踩了下去,白華英眸底寒交微閃,手一收,白秋蘭猛的跌下了馬車,摔得鼻青臉腫。
芹小娘忙奔了過來一把扶起白秋蘭,陰陽怪氣的開口,「今天是進宮的日子,你對你妹妹若有什麼氣也該忍耐些,你將她拉下馬車跌成這個樣子,不是讓外人看白府的笑話嗎!」
白華英晃了晃白皙的手上那通紅的腳印子,委屈的望向白父,「爹爹,好疼……」
門口人來人往,白父礙於顏面,朝芹小娘叮囑道:「尋個大夫給蘭兒瞧瞧,你坐後邊去,別誤了進宮的大事。」
姊妹之間的事情,就被白父三言兩語打發了。
白秋蘭捂著青了的臉頓時急了:「爹爹!是她拉我下馬車的!」
白華英眸底寒意微凜,提著裙子去了後邊略小些的馬車。
侍郎府對面的茶樓雅間窗戶微微的開著。
溫良書抱了個如意盤紋的暖手爐半倚著窗,滿身書卷氣十足,活脫脫一個文弱御史大夫的模樣,如今正挑著桃花眼打趣「這皇後娘娘可真是給太子殿下尋了個有趣的姑娘。」
璟王大馬金刀的坐在茶席前,掃了眼窗外,正好瞧見先前那一幕,淡道:「小小心機,上不得檯面。」
「若與殿下光明正大上侯府搶棺槨相較,確實上不得檯面,不過御史台近來可堆了好些摺子呈報了,全是彈劾你功高蓋主,目中無人的,今日進宮這席面,保不齊就是個鴻門宴。」溫良書曾經是璟王的陪讀,二人也算是一塊兒長大的,但這其中的交情卻鮮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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