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大娘子之死
不得不說,侯府的這個算盤打得是真好,白府的兩個女兒都想娶,白華英眯了眯眼,她是想讓侯府償命,不過,她可沒想過要與侯府同歸於盡,如今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性命,她可珍愛得很!
白父一聽懵了,「侯爺這是什麼意思?」
勇安侯理了理那深色的衣襟,笑道:「自古以來,也沒有庶女為正室的道理,如今她既有了身孕,那便與南豫郡主一併嫁過來,想來有她嫡姐照看,也是一樁美事,白大人以為如何?」
白華英見白父黑了臉,不由朝勇安侯道:「侯爺這齊人之美的想法倒是不錯,不過,我妹妹腹中的,可是侯府的長子,侯爺給白家的交待,就是個妾室?」
白秋蘭見狀急了,「世子,先前你可說過要納我做側妃的!如今我懷著子嗣,你就要這樣來傷我的心嗎?」她可不想讓白華英再騎到頭上當世子妃!
侯爺掃了眼她的肚子,語態慈祥,「三小姐,本侯的話,諸位可以考慮考慮,本侯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咱們改日再擇個吉日商議,白兄?可否?」
看似是與人商議,實則這事兒侯府已經拍了板。
白耀輝黑著臉送走了勇安侯,白秋蘭揪著帕子,不安的望向白父,「爹爹……」
白父氣急,朝她揚手就是一巴掌,「如今你不知檢點就罷了,你還要將你大姐姐拖下去不成!」
白秋蘭被扇得跌在地上,芹小娘心疼的上前護著女兒,「主君,她腹中還有孩子!華英是她大姐姐,若是侯府願意,那……那與蘭兒一併入府,也是好的,總歸是有個照應,更何況……何況世子妃一位配南豫郡主,也算是門當戶對啊。」
白秋蘭頓時慌了,扯了扯芹小娘的衣袖子,「娘!你怎麼能……」
芹小娘按住她,朝白父哭得梨花帶雨,「主君,咱們可就只有一個孩子,如今你也當了外祖父了,只求你瞧在這孩子的份上,疼疼蘭兒吧,入嫁侯府,這……這華英也不虧啊。」
「無知婦人,你懂什麼!侯府與伯爵府歷來不對付,如今你想將華兒推出去?伯爵府的老太太不得扒了你的皮!事到如今你還只想著你自己?白家都快讓這孽畜給毀了!!」白父最看重的便是名節,如今出了這樣的事,裡外人盡皆知了,往後白家還有什麼顏面在上京立足!
芹小娘護著白秋蘭,一隻手揪著白父的衣擺,「主君,無論如何,她都是你的孩子啊!若是……若是這孩子到時候降生了,那……外頭的人還怎麼看咱們白府?」
老太太沉了臉,沒想到勇安侯臨時改了口,竟然要將嫡女捎上,她望向白華英,「華兒,如今你三妹妹出了這樣的事,依著你的意思呢?」
白華英垂眸理了理帕子,瞧著老太太淡道:「我的婚事,官家先前在宴會上也說了,得官家過了眼,外祖母與父親也同意才好。」言下之意,就是不願意嫁了,老太太目光暗了暗。
「華兒,你三妹妹眼下有了身孕,這大婚一事,越快越好,你可否屈就一二,到時候請侯府上門來提親,你就是過去了,也是當個世子妃,將來也是有大造化的,蘭兒還是個孩子,定不會與你爭什麼,但如今她腹中的這個,卻是要緊吶。」老太太事到如今,還在護著白秋蘭。
白華英不由冷笑著起了身,「這侯府,是三妹妹要嫁的,這孩子,也是三妹妹懷的,祖母卻要我屈就?就算我同意,官家、父親、我外祖父他們也不會同意,更何況,我也不同意。」
老太太凝著她,語氣頓時寒了下來,「你!白家養了你這麼多年,你眼下怎麼這麼自私!」
「我言盡於此,父親,若是沒有旁的事,我就先回伯爵府了,外祖母身子不好,我還要回去照看著。」白華英轉身欲走。
老太太指著她氣道:「你看看,這就是你養的好女兒!自私自利,就只顧著自己,我病了這麼些天也沒見她來瞧上一眼,一個不相干的外祖母,她倒是上心的很,沒日沒夜的照看著!天吶,我這個命,怎麼就這麼苦,攤上了這麼些人吶。」
白華英回過頭凝著她,冷笑道:「原先有些話,我是不想在今天講的,但老太太既然提了,不如就將這事挑明了,翠青,你去將外祖父與外祖母請來。」
老太太怔了怔,「你……你想幹什麼!」
「等外祖父外祖母來了就知道了,這府里不相干的人,都去後院守著,誰也不許過來。」白華英朝白父福了福身,柔聲道:「父親若是相信女兒,此事就交給女兒來處理。」
白耀輝如今最喜歡的就是這個有出息的孩子了,加之她先前救疫有功,對她越發的讚賞,於是便應下了,「你做事,為父自是放心,只是你三妹妹這事,你當真有主意?」
「是,不過在此之前,府里有些事情,我要一個交待。」白華英站得筆直,不過近半年的光景,她已經與先前判若兩人了。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白家行得正,坐得端!府里的人一個都不許走,我倒是要瞧瞧,如今你還要做出些什麼事來!」老太太氣定神閑的坐下,一把將白秋蘭也拉了起來,讓她站到了身旁。
白華英見狀朝老太太沉聲道:「我只想問問祖母,我母親當年,到底是怎麼死的。」
老太太端起的茶盞忽的抖了抖,故作鎮定,「自然是生你難產,後來大出血,請大夫過來時已經晚了!若不是為了生你,我那好兒媳也不會就這麼去了!你如今還要反過來問我?」
白華英冷笑道:「是嗎?可據我這些年查證的消息,我母親生前懷著我的時候便中了毒,我這臉上的胎記,就是因為當時也中了毒所致。」
老太太冷斥道:「簡直一派胡言!你臉上的胎記與毒有什麼干係?你不要以為你如今是個南豫郡主了,在府里就能翻了天了!到底你還是白家的人!再在這兒胡言亂語,仔細家法伺候。」
白耀輝痛心的望向白華英,嘆了嘆氣,「當年……大夫來瞧過,確是產後大出血,我當時正在外地,沒來得及趕回來,待回來的時候,你母親……已經入了棺了,華兒,她是個好母親,亦是個賢妻,失去她,是為父這輩子最痛苦的事,但逝者已矣,咱們得好好活著。」
白華英望向白耀輝,「若我母親是被人下了毒呢?她是被人害死的,父親也要眼睜睜的置身事外嗎?」她已經差人去伯爵府請外祖父與外祖母,也讓翠青將棲梧院里休養的幾個人尋了來。
老太太閃過一絲慌亂,急道:「一派胡言!你再在這兒擾亂視聽,可不要怪我不客氣!」
芹小娘見狀附和道:「是啊,你母親難產的時候,我也在旁,我那會子還懷著你三妹妹呢。」
白華英不由嗤笑道:「大娘子呢?就沒什麼要說的?」
柳氏臉色微赫,「我入府晚,有些事並不知曉,玉如雖與你歲數有些相近,但若細算,也……也只是在先大娘子去世后,主君三月後將我納進了府里,才有了你二妹妹,華兒,咱們終究是一家人,有些事,既然過去了,就過了吧。」
白華英拂開柳氏的手,沉聲道:「你們可以過得去,我母親過不去!我與哥哥,我外祖父外祖母過不去!父親,今日我封了白府要一個答案,已是顧及了白家的體面,否則,我就去衙門告狀。」
白父錯愕的瞧著這個昔日里痴傻的女兒,他見識過她救駕時殺人的樣子,如今父親的那點子威嚴根本不夠看,再加上此事事關他的至愛,便鬆了口,「查吧,若是能查出當年的事來,我也算是給你母親一個交待了。」
他嘆了嘆氣,緩緩的坐了下來,「你母親這些年,始終不願意入我的夢,或許,是因著這些事,同我一直置氣罷。」
在白耀輝的另一面看來,他就是得罪了誰,也不會去得罪靖安伯爵府啊,畢竟這後頭,還有一個璟王,一個太子!都是當朝風雲人物。
白華英心裡是欣慰的,「父親深明大義,女兒敬佩。」
老太太見狀心裡慌得厲害,「這……這有什麼可再查的,當年的事是明擺著的,那些人如今都四散了不知去了哪,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蘭兒和她肚子里的這個!」
白華英垂眸嗤笑道:「祖母這麼慌,莫不是當年下毒的時候後悔沒下個重的,將我一併毒死?」
白耀輝震驚了,「華兒,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這是你祖母!」
「我知道她是我祖母,可我這兒,也有不少的人證物證,翠青,你去將人傳上來。」白華英抬了抬手,翠青領著白芷與院里其他的幾個人過來,還有一個是當年的那位大夫。
白芷撲通一聲跪了地,「主君恕罪,當年……大娘子身懷有孕,老太太原本是要給大公子下藥的,誰料那葯被大娘子給吃了,後來……老太太見大娘子一直守著嫁妝不願拿出來,就……就與芹小娘商議過後,給大娘子下了葯,大娘子走後,這府里就一直是芹小娘在打理。」
老太太揚手一個杯盞砸在她手邊,「混帳東西,你懂什麼!你要是再胡言亂語,我非撕了你的嘴不可!!」她沒想到千防萬防,自己派去的人竟然會反咬自己一口。
白芷跪得筆直,咬著牙沉聲道:「老太太,當年你為了兒媳的嫁妝,與妾謀害兒媳,這些事,寶珠臨去前都一筆一筆的用血記了下來。」
白芷緩緩的掏出一張沾著血的汗巾,上頭是用血一點點寫出來的,當年的過往,一柱一件,何年何月,都十分清楚。
白華英拿出一份仵作的驗屍單扔在老太太與芹小娘跟前,「當年仵作驗屍,你們阻攔了,這一回不巧了,我已經領著仵作暗地裡開過棺,驗過屍了,這上頭的用毒與毒量都寫的很清楚,好祖母,你還有什麼可說的,不如一併說個清楚。」
老太太瞧著那屍檢報告拿起來就撕了,「這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不知道,我識不了幾個大字,年紀也快入土了,犯不著拿這個東西來污衊人,若是瞧膩了我,我自個尋個地方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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