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捅個馬蜂窩
勇安侯將手中的信收了起來,順手摔回了桌面上,提著長槍便追了出去,璟王捏著手中的信,與燁羅對視了一眼,匆匆出去追人去了。
白秋蘭瞧著紛紛出了府的幾位正主,急得直咬牙,「快,你們幾個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跟著去,千萬要護著我大姐姐性命!!!」
這些人是白秋蘭的陪嫁,從白府裡帶過來的親信,怎能不知道她的意思,當即抄了傢伙便跑了,白秋蘭輕撫著肚子,朝眾人賠禮致歉,讓眾人繼續用膳,這一齣戲,白秋蘭演的倒是有點正主的風範了。到底芹小娘掌家多年,她就是跟在身旁看,也該看會了些了。
這一舉動,倒是贏得了眾人一致好評,但此次去救白華英的人也多,她回頭瞧著追上來的勇安侯、霍燕堂、璟王、封錦蘭等人,一時哭笑不得,低聲道:「小可汗,你這回,可算是捅了馬蜂窩。」
小可汗回頭看了一眼,就瞧見這上京的百姓也抄了傢伙追了出來,頓時覺得背後一寒,咬牙道:「你一個小小的南豫郡主,怎麼一個城的人都來救你,這樣我怎麼脫身!」
耶律移本以為這是一次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謀划,可是誰料到後來出現了這麼多人來圍堵他!白華英靈機一動,「你叔叔的人不是一直在追殺你嗎?如今怕你與朝中的人合謀,暗派了許多殺手,你就往那殺手堆里跑。」
耶律移瞬間會意,駕著馬朝城外狂奔而去,這些百姓都積極得很,抄著菜刀掃把大鋤頭,跟著這耶律移跑了一路,勇安侯提著長槍刺了過去,被鄭元風一劍挑了回去,「侯爺!難不成你想置郡主於死地不成!」
勇安侯險此氣出血,「無知小兒,你懂什麼!本侯與你父征戰沙場的時候,你還在吃奶!本侯這是在救他!」眾人追著耶律移直往山澗奔去。
原本藏在山澗里的韃子沒想到一個黑衣人竟然直直的朝他們沖了地來,頓時提著彎刀就迎了上去,一時兩方短兵相接,打得不可開交!
勇安侯與為首的一個韃子打鬥了起來,瞧著這架勢,是放了不少水,但璟王也在,勇安侯也不敢太放了,加上上京百姓一個個士氣高漲,這一戰便成了上京的另一個傳說。
白華英如今顧不上什麼傳不傳說的,耶律移將她推向璟王,「小丫頭,咱們有緣再見。」
璟王一把將她攬在懷裡,瞧著竄進了山林里的耶律移,低頭捏了捏白華英的臉,「你膽子倒是不小。」還敢將這些人往殺手堆里引,這下好了,帶頭人還是勇安侯,只怕這一回若是讓韃子平安回去了,他們與勇安侯的交易,就要生嫌隙了。
「彼此彼此。」白華英見韃子的刀揮了過來,忙避開,璟王將她護在身後,提劍擋了回去,那凌厲的劍氣打得韃子連連後退,踩著石子,倒了下去,燁羅來到二人跟前護著他,沉聲道:「王爺,這些人全都是韃子!」
「留活口!」璟王領著白華英出了這山澗,二人回頭看了眼正在打鬥的人群,這些韃子並不多,但是老百姓卻一批一批的朝著這山澗涌了過來,燁羅好不容易才在這些百姓手裡留了兩個活口。
白華英待眾人打完了,朝眾人盈盈福身,「多謝諸位。」
老百姓抹了一把臉,笑呵呵的,「郡主客氣了,當初若不是郡主捨身救了我等,我等現下只怕小命已經不保了!今日這一回,打得痛快,這麼多日子,心裡頭憋屈,如今都好了,說起來,還是我們得多謝郡主呢,郡主可千萬別折煞了我們。」
「就是就是,咱們也不是不知恩不懂報答的,這些個韃子,竟然闖到上京來了,王爺,這北境是不是要生變故了?這要打韃子的事,您可知會一聲,咱們定當馬前士卒!」上京的人,經此一疫,都有了一顆團結的心,白華英不免有些感動。
璟王低頭瞧著白華英,目光溫脈,「白小姐真是民心所向。」他瞧上的人,永遠都是那個發光發熱的,可是偏偏他最愛的就是眼前這個真真切切的人。
「彼此彼此。」白華英與他對視了一眼,鄭元風都看在眼裡,不由緊了緊拳頭,他與燁羅將這些人帶回上京,一路上瞧著白華英欲言又止。
這一回的勝利,給了上京莫大的底氣,也使得上京震怒,近八十個刺客,分別埋伏在上京城外,這若是沒有發現,萬一對官家起了什麼歹心,上京只怕就要陷入危險之中了,官家對此很是重視,白華英、璟王、勇安侯盡數召進了宮裡。
到宮裡時,天已經擦黑了,宮燈一盞盞的亮起,白華英與鄭元風走在後頭,勇安侯與璟王走在最前邊,鄭元風時不時側頭看她一眼,白華英狐疑的摸了摸臉,「怎麼了?」
鄭元風長長的嘆了嘆氣,「回來以後,與我一道走,我有事要與你講。」
白華英心下疑惑,但也沒多想,同他一起去了官家的書房,書房裡傳來官家急促的咳嗽聲,痛苦的聲音彷彿要將肺都咳出來了,白華英心裡猛的提了起來,這聲音,只怕官家的病症又嚴重了!分明她先前診脈的時候已經好轉了!
眾人一進內殿,官家正在喝葯,見人進來了,將帶血的帕子藏了起來,但眼尖的人還是瞧見了,「韃子如今是越發的猖狂了!竟敢闖入上京,先前滅掉一批,如今又來一批,此次決不能再估息,咳……咳咳。」
李全端了葯過來,溫聲勸道:「官家,無論如何,自個的身體要緊。」
璟王摩擦著手中的玉骨板指,霍燕堂見狀附和道:「這韃子去之不盡,只怕是有人吃裡扒外,偷偷與韃子聯繫,引了韃子入京吧,官家,這封信是在侯府捉刺客時,從刺客的身上掉下來的,瞧著,似乎與侯爺也頗有淵源吶。」
勇安侯一瞧頓時沉了臉,「霍賢侄難不成是懷疑本侯不成!本侯若是與韃子有牽連,何至於府里還有人喊刺客!更何況這些韃子已然落網,留有活口,官家大可親審!」
霍燕堂弔兒郎當的笑了,「侯爺不必著急,我不過是瞧著上頭的證據說話,若是這證據有假,只管拿出來證明就是了,怎麼還動怒了呢。若是有不當的,侄兒我給您賠個不是。」
官家拿起信打開掃了兩眼,冷笑道:「愛卿作何解釋?」
勇安侯慌忙跪在地上,指天立誓,「臣對官家忠心耿耿,絕無叛主之心,還請官家明察,還臣一個公道,否則,臣就是死了,也不瞑目!」
官家見狀冷笑道:「上京數萬重兵駐守,如今竟然防不住韃子了!往後若是韃子再陸陸續續的潛進來,我上京豈不是陷入危難之中了!此事定要徹查!」
「多謝官家!這些韃子,依臣之見,輕易是不會招供了,若是要審,為避嫌,還是多幾位大人一同審查的好。」勇安侯裝得是忠心耿耿,一心為君,站在最後頭的白華英瞧著這道貌岸然的模樣,直犯噁心,這一家子,不去唱大戲,真是可惜了。
官家點了點頭,端著葯喝了一半,又擱在一旁,李全不由勸道:「官家,這良藥苦口。」
「罷了,這葯,朕喝了這麼久了也不見好,隨它去吧。」他瞧了那葯便煩心,揮了揮手,李全將葯轍了下去,無奈的嘆了嘆氣。
官家捋著手中的碧玉十八子手串,朝幾人道:「此事,就這麼定了,那些韃子移交刑部,聯合大理寺卿……白侍郎,霍愛卿一併審理。」
勇安侯見狀掃了眼璟王,沉聲道:「官家,今日的戰報已經呈了上來,北境的韃子越發猖狂,耶律齊舉兵集結邊境,戰事已經起了,王爺不在,只所北境的邊境撐不了多久。」
「戰報,朕也收到了,璟雲,你收拾收拾,明日統帥七州各調五萬兵馬,給朕將韃子趕出北境去,此次,朕要一勞永逸!再不能讓韃子如此猖狂!」官家重重的一掌砸在桌案上,眾人心裡不免一驚,白華英沒想到璟王明天就要出征了,此去路途兇險,璟王還沒出門,她已經提著一顆心了。
璟王接過李全遞來的虎符,這虎符兜兜轉轉的,最終又回到了璟王的手裡,勇安侯瞧著目光深了深,「官家所言極是,只是臣聽聞,此次領戰的,是耶律齊,先前他老子死在王爺手,此人睚眥必報,這一戰只所萬分兇險。依臣之見,不如多派兩個人一併前往,也好有個照應,順便,也可以練一練這一批武狀元。」
官家聞言捋了捋鬍鬚,鄭元風忽的出了列,跪在大殿之上,「官家,臣父親重傷,此次出征,就由臣代父出征!還望官家應允。」
白華英錯愕的瞧著他,官家欣喜不已,「這一代的後生,真是不可估量啊,好!朕便封你為先鋒官,與璟王同去北境。」
霍燕堂正欲出例,白華英將他一把拽住,他錯愕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又收了腳步,他是個閑散的人,對這邊境的爭戰,歷來是不感興趣的,方才,心裡的那一團火猛的被挑了起來,如今白華英潑了一盆水,澆了個乾淨。
官家揉著頭,拂了拂手,「今日回去準備準備,明日朕替諸卿踐行,行了,朕也乏了,都退下吧,南豫郡主,你且留下。」他捂著嘴咳了幾聲,眾人見狀紛紛退了下去,白華英站原地,直到這書房裡的人都出去了,官家才朝她招了招手。
白華英疾步來到他身旁,替官家號脈,官家撐著身子,嗓音低啞,「朕這幾日一時不察,不知怎的病情又……咳,又重了些,朕如今這身子,有些事是拖不得了。」
「官家這病……是重了,先前的那些藥效果已經不大了,只怕是有人重新用其他的方式下了葯!官家,你當真不徹查嗎?只要徹查,這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白華英知道是誰做的,可如今沒有證據,官家的書房裡全是皇后的眼線,她與官家這片刻說話的時間,都是將人調去拿葯才換來的。
官家重重的嘆了嘆氣,「罷了,都是朕欠下的債,如今也該是朕受的,這個鑰匙交予你,待朕去了之後,你再將此物交予璟王,他到時候見了,自然知道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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