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癲狂
陰沉的天空飄著細雨，江臨川穿著啞光的防水外套，獨自走在泥濘的小巷中。
遠處城區大樓上的射燈偶爾掃過，還能能看到牆壁上凌亂的塗鴉。
永夜城人與人之間階級分明，在城區和貧民區之間有個緩衝地帶，這裡是各勢力的天堂，你所能想象得到的罪惡在這裡每天都會上演。
前來尋樂的富人只要花上一筆小錢，就能看到地下拳手豁出性命的戰鬥，相反窮人為了活命，可以付出生命以外的任何代價。
當然大量人員流動帶來了緩衝區商業的蓬勃發展，奸詐的商人們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只要你有錢，這裡擁有你想要的一切。
不知不覺間，江臨川來到了第一次遇到小傢伙的地方，他伸手拉了拉頭上的兜帽，冰涼的雨水順著指尖滑落。
噹啷！
黑暗中重物落地的聲響傳來，江臨川不動聲色的按住了沉重的匕首的刀柄，微微抬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此時，遠處大樓上的射燈正好轉向這裡，江臨川的瞳孔猛地一縮。
燈光中細雨成線，一隻泛著金屬光澤的機械臂靜靜的躺在泥水中，殷紅的鮮血滴落在機械臂上，最後被雨水稀釋，流入水窪之中。
牆壁上，三具殘破的屍體被掛在塗鴉之中，他們表情極為痛苦，顯然在死前遭受了非人般的折磨。
是雞冠頭他們。
江臨川呼吸變得急促，他從屍體上收回目光，低著頭繼續朝出口的方向走去。
「喂，小子，剛才你看他們了對吧。」
陰惻惻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幾個晃動的人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江臨川停下腳步，靜靜的站在原地，握著匕首的指節緊了緊。
啪！
刺眼的燈光亮起，造型酷炫的摩托車停在小巷中間。
為首的男人身材幹瘦，肩膀上掛著一件破舊的軍大衣，他懷裡攬著一名穿著火爆的女人，一邊走，一邊往鼻子里吸著什麼，身體搖搖晃晃似乎隨時可能摔倒。
身後跟著的五人身上或多或少有改造的痕迹，顯然是某個幫派的打手。
他們手中拿著棒球棍，在牆面上摩擦發出點點火星。
為首的瘦弱男人扔掉手中的東西，微抬著頭用拇指按住鼻孔，身體猛的打了個寒顫，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他晃了晃頭，睜開迷離的眼睛看向江臨川，有些癲狂的笑道：「喂，小子，告訴我，你認識他們幾個對不對，你肯定拿了他們的東西對不對。」
江臨川不著痕迹的掃視一圈，語氣平淡的說道：「讓開。」
不大的聲音猶如平地驚雷，幾個人都詫異的看著他，心想這小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為首男子愣了愣，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著，然後表情誇張的大笑著：「哈哈哈，你們聽到沒有，他竟然讓我讓開？他竟然命令我，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身後幾人聞言相互對視一眼，向前走了幾步，不懷好意的看著江臨川。
「哈哈...嘿嘿嘿。」男人的笑聲越來越低沉，突然表情猙獰的怒吼道：「給我廢了他。」
幾名打手聞聲而動，高舉著棒球棍朝江臨川沖了過來。
雨水越來越密集，雨滴敲打在棒球棍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沖在最前方的打手臉上露出獰笑，手中的棒球棍狠狠揮下。
看著這一幕，瘦弱男子面色潮紅：「打他，給我打死他！！」
這時，江臨川抬起頭，黑暗中亮起一抹藍芒，淡藍色的齒輪虛影在他右眼中緩緩旋轉著。
嗡！
為首的打手錶情巨變，機械臂猛然剎住，棒球棍停在了江臨川的頭頂，再也不能前進分毫。
看著楞在原地的幾人，江臨川聲音冰冷的說道：「再說一遍，讓開。」
噹啷！
棒球棍落地發出沉悶的響聲，幾人表情驚恐的緩緩後退。
「打啊，為什麼不打了，給我打死他！」瘦弱男子在後面不滿的大喊著，發泄著心中的憤懣：「瑪德，養你們一群廢物，我自己來。」
說著他一把推開懷裡的女人，抖落身上的軍大衣，抄起摩托車上的棒球棍朝前方走去。
「海少。」
「海少，你不能去。」
幾人手忙腳亂的抱著男人的腰，架著他朝後面退去，瘦弱男子奮力的掙扎著破口大罵，手中的棒球棍不斷揮打。
「滾，廢物，都給我滾，我要打死他，就算我姐都不能攔著。」
幾人聞言心中破口大罵，如果不是顧忌到他姐的身份，他們恨不得自己動手打死這個草包。
「別鬧了海少，那個人是寵物機械師，我們惹不起他。」
這話一出口，海少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朝幾人身後看去，黑暗中那枚旋轉的淡藍色齒輪猶如吃人的漩渦，等待著他們自投羅網。
見海少冷靜下來，幾人紛紛鬆開了手，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側。
「艹！」海少朝地面啐了一口，發狂似的舉起棒球棍，狠狠的抽打牆上掛著的屍體：「該死該死該死！你們都該死！！」
「誰都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看著飛濺的血水，幾人往後退了幾步，警惕的看著遠處的江臨川。
砰砰砰砰！
沉悶的響聲在小巷中回蕩，殘破的屍體在擊打下猶如沙包一樣搖晃。
隨著最後一棍打下，屍體半張金屬面掉落，發泄完畢的海少把手中血跡斑斑的棒球棍扔在地上，憤憤不平的吼道：「走，繼續給我找！！」
說完大步跨上摩托車，帶著幾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隨著幾人離去，周圍重新暗了下去。
小雨依然不停的下著，沖淡了空氣中的血腥味。
江臨川站在原地，眼中的齒輪暗淡，握著匕首的手指微微顫抖。
看來真如隔壁攤位的大漢所說，荒骨狼王子嗣的失蹤，導致整個永夜城的勢力都變得躁動起來。
自己的計劃要加快了。
江臨川最後看了三具屍體一眼，重新戴上兜帽快步離開了這裡。
不久后，幾具機械載具出現在小巷中，三米多高的機械載具是一種只有下半身和雙臂的武裝裝甲，專屬於守護軍團，一般是在城內巡邏使用。
為首的載具上玻璃艙打開，裡面身穿制服的男人看了屍體一眼，平靜的目光中沒有絲毫波動，就像那裡掛著的不是人一樣。
「清理一下，繼續巡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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