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事件1
第31章事件1
這種事情,不會找上門一句話:「喂,那兩個女人的同一男朋友,走,我們吃飯喝酒,你讓我們打聽點情況去。」
要辦事,當然要計劃好,組織好,安排好,才能往上沖啊。就在這段時間裡,我把那塊陰沉木帶到了我爸之前帶我走訪的那個做棺材的老大爺那,讓老大爺給我磨開看看,裡面有沒有料。
那老大爺上手掂了掂,搖搖頭:「沒什麼貨。」
「車開看看吧。」
老大爺透過那老花眼鏡上方看看我,抿著唇,搖頭說道:「你爺爺要是知道,你現在不幹道師了,改玩這種木料了,還不氣死。」
「我爺爺已經死了。大爺幫忙看看吧,我這有用的。」
「有用?就這麼點料,賣也賣不了幾個錢。浪費我的電費。」
這些跟我爺爺有關係的老夥計,他們似乎對我沒有繼承祖業意見還挺大的。我只能說了實話:「我,我用來養小鬼的。就是收魂的時候,有時候需要暫時把他們寄養在這個陰沉木裡面。我爺爺他們那輩人,用什麼黑雨傘啊。現在這社會,大白天的太陽下,我一個大男人背著把黑雨傘,我成什麼了?」
老大爺那在一旁寫著作業的小孫子,用奶聲奶氣地聲音說著:「天安,門的黑衣人!」
我看了過去,這小孫子給我拆台呢?「人家那是長得帥的,還走在天安,門廣場上。我就走在明南市的大街上,就跟個神經病一樣。大爺,與時俱進啊。我們這行業,土葬,已經受到很大限制了。那個,國運大於地運,地運大於宅運。國運才是最大的。我們也要跟著國家法律法規走吧。與時俱進,就是我們道師行業未來的發展方向。這背著大黑傘已經落後了,我們需要的是,小巧玲瓏,還不招搖,不給路上巡邏的察警叔叔添麻煩的小物件。這個.」
「行行,行了。我們老了,真是跟不上時代了。」老大爺拿著那料子,走進了後面的工作間里。
一個小時后,老大爺還給我兩個只有手指頭那麼點寬的,不規則的墜子。他還說著:「我可一點沒浪費,能用的料子就這麼點。我還給你鑽了個眼,穿上繩子就能用。」
我捏著那兩個墜子,眨眨眼,我走了四個多小時的河道,就這麼點?而且這品相也不是很好吧。我還給了二十塊的手工費。就這點料子,估計也就值二十塊。虧大發了!
我要回市區了,那老大爺送我出門,還笑眯眯地說著,讓我弄幾張骨灰盒的圖紙給他,或者直接給圖也行。有圖他就能做出來。
「大爺,你做了一輩子的棺材了,怎麼突然想著做骨灰盒呢?」
「這不是受你教育了嗎?我們這行業啊,也要與時俱進。」
從小鎮上回了趟家,跟我媽吃了個飯。畢竟都到了這小鎮了,還不回家就有點說不過去。我媽對著我開回來的小漠的車子,那是一個接一個問題的問啊。我煩了直接說是姐夫哥的車。我爸也回來了,問了我吳婆那邊的事。最後還說:「那玲瓏球啊,要是找不到,就別找了。唉,為了找那個球,家裡都出了幾次事了。我也想找啊。但是,爸爸不希望你出事。」
這算是我爸難得地跟我好好說一次心裡話了。
回到市區,小漠也不在家,估計又出去玩去了。我靜下心來,給那兩個墜子穿上黑繩子。綁上特殊的結,就這麼給自己戴上了一個。另一個?嗯?給小漠吧。畢竟那天他也走了四個小時呢。姐夫哥就算了,他不會在意這指甲蓋點的陰沉木墜子的。
等把那墜子給打理好了,這麼戴上之後,才覺得,這東西還不錯。涼涼的,有石頭的質感,卻也有木頭的紋路。只是這麼小一點,也不知道夠不夠那個小鬼住的。
我就這麼坐在沙發上,發著呆。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很多。
想我爺爺,想他追著玲瓏球找的那些線索。想我爸今天說的話,要是被爺爺聽到,我爺爺會不會被氣得活過來。想老岑,想那個我不知道多少個夜晚在那晃悠的鬼村。老岑很少跟我說他的事,只是跟在他身旁,我潛移默化地學了一些東西而已。
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他們岑家是一個風水家族,也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他們岑家都是會養著小鬼幫忙做事的。那老岑的小鬼呢?這麼多年,我也沒見過。
對了!那我整天在那鬼村裡轉悠著幫他做事,我在他心裡,是不是就跟他們家族養的小鬼一樣?特別是他收留我的時候,我年紀並不大。
草!老岑不會真的把我當小鬼養了吧!
想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時間也很晚了。我就拿著我爺爺的書來看。要不是要等小漠,我早就睡覺去了。這手裡拿著要送人的禮物,心裡總惦記著一時半會也睡不著。
凌晨兩點多的時候,小漠才回來了。身上帶著酒味,還有香水和香煙的味道,反正就是整個不好聞。作為房客,我不好說他什麼,只是看著他癱在沙發上,半眯著眼睛說道:「搞定了。」
「搞定什麼?」我問著。
他一下撲過來,就靠在我肩膀上,噴著酒氣跟我說著:「搞定余雲藝了啊。」
「你把她睡了?」
「草!可能嗎?就她那樣的?」
「那搞定什麼?你坐好來說話!」我把小漠給推開,看著他靠在沙發上,呵呵笑著說道:「搞定那女人,讓她去勾搭那兩個女人的男朋友。我說了,我們現在就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余雲藝很厲害,她說不需要,知道這點信息,她就有辦法約到那男人了。一個星期,給她一個星期,然後酒桌上見。我們想問什麼,她有辦法。」
我皺皺眉,這個余雲藝還真是個厲害的女人了。這連人家名字都還不知道,就敢放出這樣的話來。「行了,行了,喝成這樣。這個給你,你自己的勞動所得。你趕緊睡覺去吧。」我把那墜子塞到他手裡。
他接過那墜子,兩個指頭捏著看了好一會,才記起來這是什麼。然後,他一甩手,那墜子就被他丟在茶几上,人也起身回房間去了。不洗澡,直接睡覺去了。
我心裡有點不爽!這人吧,我還特意等他到這個點,他對這個墜子是一句話不說,丟開就去睡覺了。我知道人家大少爺,不在乎這麼點不值錢的東西。但是這個好歹也是我們一起勞動的成果吧。
我這人,臉皮比較厚。別人要是送出的禮物被這麼隨手丟了,可能會生氣,會自卑。我還真不會,我就是有點不爽。早知道我就不等他了,直接睡我的去。
第二天,漠少爺的酒還沒醒呢,我就被我爸的電話給招回了村裡。原來,在我回市區后,村裡兩個老酒鬼喝多了打了起來。我爸作為村裡還算有點威望的人,又在他們兩不遠處,就直接上前勸架了。可不巧,那兩個人都沒事,我爸被他們撞得摔地上,腳踝扭了。
偏偏這時,隔壁村子的一個老頭,騎電動車摔下溝里。醫生到現場看了,宣布了死亡。這喪事總要有人處理吧。我爸那腳是不行了,凡叔也能組織一下。但是我爸說,這人有點問題,讓我回去看看。不管懂不懂,跟凡叔一起接了這趟活。
我趕回到村裡,騎著我媽的電動車,去了鄰村。根本不用打聽,這一路上朝著人多的地方走,就能找到那家人了。
等我進那家門的時候,這棺材都用條凳擺放在大廳中央了。但是人還在大廳角落裡躺在席子上呢。我看看屋子裡的人,再看看外面的人,不對勁啊這是。親屬沒有換重孝。來幫忙做白事酒的親屬也沒看到人。
農村喪事,那肯定是要有白事酒的。這個在城市裡,還有一些小飯館會接這樣的席面。但是農村都是自己在家裡做的飯菜,都是自家族房兄弟買菜支灶的。就算還沒到吃白事酒的時間,買菜安排的人總要活動起來了吧。
我徑直走向了大廳門旁那啪嗒啪嗒抽煙的凡叔身旁,低聲叫著:「凡叔。」
「零子過來了。」
「這,怎麼回事?」
「你去看看屍體。」
屍體不對?我點點頭,走向了那邊的角落,蹲在了地上。還是先按習俗,給死者上了炷香。
檢查屍體這項,是道師的基本操作。而且這是已經整理過的屍體,我也沒什麼心理負擔就上了手。這一上手我就發現問題了。
我爸是早上九點多給我打的電話,說是昨晚七八點衝下溝,醫院那邊來現場的時間是八點四十多,確定當場死亡。算到現在,這都十七八個鐘頭了。但是屍體沒有僵硬!
我心裡想著,不會是假死吧,現在又緩過來了?我趕緊上手貼著屍體的胸口,一點心跳的感覺也沒有。再查看眼睛珠子,那眼珠子確實渙散了,但是也不是死人的那種。
人還活著?還有救?
凡叔站在我身後,問著:「你怎麼想的?」
我站起身來,先用一旁的柚子葉水洗洗手,才說道:「要不,送醫院?」
凡叔一下壓低了聲音說著:「家屬不是很樂意。」
「說不定能救回來還不樂意?」在農村,這種棺材都抬進家,人卻又活過來的事情,確實少有,但是也不是沒有過。我小時候就聽我爺爺說過,我們村裡的一個老人,沒氣了,棺材都抬進家了,壽衣都給換上了。子孫們把他抬進棺材里,都要搭上蓋子了,他突然坐起來喊了一句:「先別蓋!我,我先抽口煙。」
一群人又七手八腳地把他抬了出來。這口煙一抽上,老人又多活了五六年。那棺材就放在家裡小房間,老人還時不時去看看,說他的以後用上這棺材,上面的紙花,不要白的,要黃的。
真人真事啊!就因為有了這件事在前,所以現在這老人的情況,大家雖然也都驚訝,卻也沒有當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來看。這送了醫院,有什麼問題,醫生說的算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