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滿月酒
柏輕音嘴角抿出一抹笑意,繼續戳著孩子白白嫩嫩的臉頰,「自然要辦。」
「嘟嘟,你說是吧?」孩子的小名是柏輕音無意間起的,於是就這麼叫著了。
「蘭巧的事,娘子準備怎麼處理?」韋治洵主動問道,他對蘭巧恩將仇報,搶了柏輕音生意的事,還耿耿於懷。
「你可還記得她交過來的賬本?」柏輕音不小心用力了,嘟嘟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韋治洵無奈的瞥了她一眼,「娘子,嘟嘟是我們的兒子。」
柏輕音撇撇嘴,望著乾嚎的兒子笑了一聲,伸手過去,「我來抱著,說不定他就不哭了。」
他就是貪戀懷抱的溫暖,一到她手中,立刻停下哭聲,沒心沒肺的睡著了。
等把這小祖宗安頓好了,兩人才繼續剛才的話。
「賬本有問題?」韋治洵蹙起劍眉,面露不愉。
「大概率是做假了。」發現不對勁后,柏輕音重複對照好幾遍,終於被她找到問題所在。
「她早就在算計娘子的生意?」韋治洵的眉毛皺成川字,眼底更是泛著寒光。
柏輕音微微提起唇角,自嘲道,「是我識人不淑。不過想搶我生意,沒必要多此一舉,在賬本上做假。」
柏輕音低頭沉思著,渾身散發著截然不同的氣質。
韋治洵兩眼直獃獃地望著她,和一個木頭樁子似的,就連耳後根也悄無聲息的爬滿了紅暈。
「我需要你去鎮子上一趟,找到以前那些商人,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柏輕音突然開口,把韋治洵嚇了一跳。
他慌忙別過眼,不自然的掩蓋紅暈,「我馬上就去。」
「先等等。」柏輕音伸手把他拉回來,嗔道,「我教你怎麼說。」
韋治洵順勢低頭,等柏輕音說完時,他耳朵紅得都快煮熟了似的。
他完全不敢去看柏輕音揶揄的笑,急匆匆的丟下一句,「我立刻就去。」說完就跑得沒影了。
柏輕音慢悠悠的打量孩子的睡顏,笑眯眯呢喃,「連孩子都有了,卻還是這麼不禁逗。」
還未到黃昏,韋治洵就滿頭大汗回來了,進屋就灌了一杯冷水,才能平息怒火。
柏輕音抱著孩子出來,見他大動肝火的模樣,滿臉詫異道,「發生了什麼?」
「娘子為何不讓我去教訓蘭巧他們一頓?」韋治洵眼中浮現怒火,簡明扼要的把蘭巧欺騙客人,故意壓價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柏輕音能猜到一些,因此並未多驚訝。她見韋治洵又灌了一杯冷水,莞爾一笑,「不用我們親自出手,她會自食惡果。」
韋治洵一驚,丟下裝了冷水的碗,「娘子想到辦法了?」
「等嘟嘟滿月酒,把他們都請來,熱鬧熱鬧。」韋治洵立刻領悟到她話中有話,於是也不生氣了,橫豎過兩天就是滿月了,他也不必急於一時。
柏輕音託人帶話給秦環,後者對此不屑一顧,滿臉嫌棄說,「一個見不得人的孽種,去了也是丟人現眼的。」
一旁的柏宿心思一動,「娘,還是去吧。要是讓人知道連外孫的滿月酒都沒去,指不定他們要說什麼呢,」
秦環瞬間就改了主意,「還是宿兒想的周到。」
「娘,我想把蘭巧也帶上。」柏宿耷拉的眼中是藏不住的得意。
秦環稍有不滿,語氣刻薄說,「一個死活要跟著你的賤丫頭,帶去幹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柏宿臉上儘是小人得志的笑。
兩天後,滿月酒。
嘟嘟穿著喜慶的紅襖,臉上肉嘟嘟的,被柏輕音抱在懷中,見人就笑,一點都不怕生。
「這孩子長得可真俊。」何嬸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取名字了嗎?」
「只有一個小名,嘟嘟。」柏輕音說完,趴在她懷中的嘟嘟,烏黑晶亮的眼珠子盯著她。
那好奇的模樣惹得何嬸又是一陣大笑。
「輕音,你娘來了。」過來告訴她的人,神色莫名,似乎是有所隱瞞。
柏輕音把嘟嘟交給韋治洵,淺笑道,「既然是嘟嘟的外祖母,自然是要去把人接進來的。」
遠遠的就聽到秦環陰陽怪氣地和其他人說,「我這女兒,算是白生了,外孫子的滿月酒,都沒告訴我。還要讓我覥著老臉才能見到一面。」
「娘來都來了,怎麼不進來?」柏輕音半笑不笑的走過去。
秦環的話戛然而止,瞟了她一眼,「我要是進去了,指不定你又要想什麼辦法把我趕出去。」
「娘看您說的是什麼話。」柏輕音微微挑眉,望著她空空蕩蕩的雙手,「雖然娘沒準備帶賀禮給您的外孫,不過您能來,我就很高興。」
看熱鬧的人當中,有人啐了一口,小聲地嘲笑,「秦環還真是鐵公雞,連外孫的滿月酒,都不準備賀禮,說出去可是要笑死人。」
秦環氣的面紅耳赤,胸腔劇烈起伏,愣是找不到反駁的話,只能被其他人當笑話看。
柏宿挺身而出,盛氣凌人的指責,「柏輕音,娘沒帶賀禮又怎麼樣?你忘記從我家拿走的兩隻老母雞了?」
「原來大哥也來了。」柏輕音瞧見旁邊局促不安的蘭巧,嘴角緩緩上揚,「蘭巧也來了。」
本來是想來耀武揚威的三個人,一個個被柏輕音說的臉色發青,恨不得轉身就走。
柏輕音猜到他們心中所想,笑眯眯的招呼,「別站在外面了,進去看看嘟嘟吧。」
秦環的腳就像是長在地上似的,一步也沒有挪動,死死的瞪著那煥然一新的屋子。
「娘這是怎麼了?」柏輕音回頭故意問道。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秦環自然是不會向她討要銀子的,只能渾身都帶著不滿往裡面走。
一道桃紅色的身影急匆匆的走過來,旁邊還跟著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
見到柏輕葉后,秦環瞬間就有了底氣,「你可算來了,再不來的話,輕音只怕要把我們都趕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柏輕葉不問緣由,咄咄逼人,「輕音,你怎麼能把娘趕走?心裡還有沒有孝道?」
「你們非要在這裡丟人現眼?讓人看笑話嗎?」地主老爺孔為富不耐煩說,話中都顯示著自己高人一等,毫不掩飾眼中的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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