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生越
嘩啦~~~
脆響中那隻還是在雲中試燒出來的白骨瓷在地上摔得粉碎,白生生的膏狀物也被摔得稀碎,那名長得頗為俏麗,不知道是不是被陸茂伯祿等當成西施來拉攏劉賢的廚娘也是臉色嚇得煞白,直接跪在了地上。
八名南錢塘老登也是嚇得一哆嗦,老臉皮子直抽中抱著雙手長楫於地,愕然的拜問道。
「太子,這是…………」
劉閑的臉皮子也是激烈的顫抖著,政治是相互的,按理來說,就算幾名老登給他端上來的美食是越國傳統宮廷美食「大翔」,劉閑都得滿臉笑容吃下去。
可問題是!
這玩意!
甜豆腐腦!!!
這可是原則問題了,可絕對不能讓了!
而且更令劉閑臉皮子直哆嗦中,伯祿這老登還一臉委屈的分辨道。
「太子,這……,這味道是蔗糖!可是來自太子您在余暨的甘蔗園出產的,不是……,不是什麼毒藥啊!」
什麼?甜黨老祖竟是我自己!這話又讓劉閑的嘴角激烈的哆嗦了幾下,昂起頭,那神情就猶如當年烏江邊面對百萬漢軍的西楚霸王項羽那樣,悲痛了好一會兒,他這才又好像狼那樣雙目陰森,雙手啪的一下狠狠拍在了桌子上,態度格外堅決的命令道。
「今日起,在吳國,敢往豆腐腦里加糖者,一律抄家流放!豆腐腦里必須加用豬大骨醬油煮過的濃湯!唔,別的湯也行,反正不能做甜的,還有,排骨,豬蹄,魚中加糖不得超出一勺,絕不能影響鹹的主基調,聽明白沒有!」
「老朽……,老朽知道了!」
這份命令太奇怪了,可是看著「甜黨老祖」劉閑那副悲憤堅決的模樣,群老登們也只好唯唯諾諾的答應了下來。
………………
從政治上來講,劉閑這一電炮是打在了自己眼眶上,畢竟賣糖也是他重大財源之一,做菜限制了,還怎麼賣。
同時他還和錢南舊越士族的關係鬧得稍微僵了點。
但是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還以為劉閑借題發揮,一直托拖著的越奴,在劉閑發火之後第八天,第一批他要得一千越奴就到了。
就算古越國就在這兒,可是三百餘年歷史巨變,錢塘南的越人也早已經漢化,或者說得更古老一些,周化,也穿上了長袍,束髮立冠,那種披髮文身的吳越蠻勇其實也絕跡許久了。
而這一批真猶如古代傳說中那樣,披髮文身,穿著短裳,甚至還有些鑿牙漆齒的越奴被送來,不僅僅劉閑忽悠梁王劉武還有淮南王劉安送來的中原淮南民眾,嘖嘖稱奇,哪怕是背上出勞役的黔南越民都跟著新奇。
城外江邊,但見穿著青色護胸皮札甲,十多名頭戴皮弁的會稽郡國兵拉著粗大的麻繩,左右兩邊的郡國兵則端著長戟,神情格外緊張的押送著,而在他們中間,一左一右押解著兩名越奴。
兩人穿著那種麻布短衣短褲,穿著草鞋,袒露出來乾瘦肌肉黝黑又顯得格外結實,頭髮雖然說是斷髮,但也僅僅剪到耳朵,跟後世瓦蓋頭似的。
大片鱗片那樣,或者說叫雲紋一樣的紋身密集的紋飾在他們胸脯,胳膊上,顯得格外兇悍。
同樣兇悍的還有他們的眼神!儘管雙手都被向前綁在那根格外粗格外結實的麻繩上,卻一個個依舊桀驁不馴著,還時不時掙扎拉扯兩下,豹子那樣兇狠的左右張望著,猶如要咬人那樣。
有的還格外特殊,將左右門牙給拔了下來,空著牙又亮著犬齒,更頗有種吸血鬼那樣的感覺,令人望而生寒。
像這樣的越人蠻丁有七百多個,前面三百餘男丁,後面四百餘是女丁,同樣穿著暴露的短裳短褲,生存在如今潮濕又危險的福建群山中,哪怕這些女丁也是顯得兇狠。
不過這兒倒是個有趣的現象,不少母豹子那樣的蠻女咧開嘴,一口牙齒卻是一片漆黑,黑洞洞的格外怪異,而像這樣的黑齒習俗,北方的百濟也有,就像投降大唐后又被封侯的名將黑齒常之,這個黑齒就彰顯了貴族黑牙的習俗。
小日子現在還過得不行的島國人,也有婦女黑齒以為美的記錄,還被畫在了浮世繪上,另外後世灣灣高山族也有塗黑牙齒的習慣,從南到北,半島到島國到古越人都有一個習俗,看來野史中由越人划船散播到了這些地方的,傳說也有著幾分可信度。
劉閑要三千越奴,八老登這次也只送來了一千人,剩下三百越奴與前面的越奴又不一樣,穿著同漢人一樣的長衣深衣,頭髮雖然也斷,但也和漢人一樣扎頭而起,總而言之,除了皮膚黝黑,身材矮小外,幾乎和漢人無異了。
這三千越人算是「舶來品」,從南越國勾結南越土著貴族,將他們本國國民販賣出來為奴的。
事實上,那面越奴的主要來源也是南越國,當年秦軍名將屠睢任囂率秦軍五十萬,徹底將佔據廣東,一部分廣西還有後世越南的百越給打服了,征服了珠江流域進行農耕,已經農耕化的越人才符合漢人地主的剝削,而像劉閑這樣張口要三千越奴,而且指名道姓指著群山中的生越才叫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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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直拖延,一方面因為錢南舊越世家對劉賢也不是那麼信任,另一方面,他要著生越也真雞兒難弄,在山林中狩獵奔走的生越,他們這些農耕世家平時也用不到,也只能緊急聯絡逃進山裡的舊越貴族親戚,用大價錢換取。
這次被劉閑摔豆腐腦「震怒」給嚇到了,他們不得不加緊進程,才換來了這一千多人。
「太子?」
恭候在劉閑身邊接收越奴,陸茂還頗有些忐忑,生怕劉閑又來個摔奴暴怒,他想要的是南越國能幹活的越奴,不是這種山野猴王,可不想這一次看著一個個紋著身的社會大哥蠻子,這一次劉閑卻是雙眼放光,鯤心大悅的點著頭。
「好!」
「這批越奴,孤很滿意!多謝陸公了!就是後續的越奴,也勞煩陸公早日給運到!」
這吳國太子,長安走一圈兒,腦子也跟著變怪了,看著劉閑愉悅的模樣,陸茂幾個老登更是摸不到頭奶,不過劉閑能滿意終究是好的,至少能繼續維持住空降派以及本土寒門的政治聯盟,讓陸茂也鬆了口氣,重重抱著拳回道。
「太子滿意就好!」
………………
雖然也缺人,不過三百熟越男女,劉閑連看都沒看,直接劃撥給大管家曹奇去安排工作,而那桀驁不馴的生越七百,則被押解到了造船廠。
頗有些古羅馬奴隸帝國的感覺了,不管男女,這些越蠻全都被雙手穿過竹竿高吊了起來,緊接著經常模樣的秦胡牧手越陣而出,高高的掄起了鞭子,兇狠的對每一名生越抽打了起來。
生牛皮的鞭子狠狠抽打在黝黑髮亮的結實肌肉上,那種清脆的聲音以及難以忍受的慘叫聲,倒是讓江邊浮現出一股子很奇怪的氣氛來,而看著劉閑更是滿意而亢奮的督促著鞭刑,讓後面隨侍著的陸茂更是腦門上熱汗直流,敢情兒這位太子爺心頭有特殊癖好啊!
然而他們沒注意到,劉閑雖然巡視的很隨意,可是身穿著漢軍軍官盔甲的一男一女,卻是巡視得格外認真,甚至還不避那些危險掄起的鞭子,深入到了這些受刑越人的中間。
兩人都是匈奴人,男人有著三角眼睛,陰狠得猶如草原狼那樣,皮膚卻是頗為白皙,女人皮膚曬得格外黝黑,身形也是修長,然而穿著同樣短衣,玉臂肌肉均勻得猶如豹子那樣,充滿了力量感。
而看著在鞭打下,眼神卻是格外桀驁不馴,兇狠不甘,還隨時掙扎著試圖反抗的越奴,他們又會拿著毛筆,在其胸口重重塗黑一塊兒。
另一側,跟著劉閑到了江南,失去了百分之九十部下的陸搏社老大尉遠,則有些懶洋洋的依靠在船廠邊的倉庫欄杆上。
不管是陸博社還是雲中特戰隊,不對,現在應該叫建業特戰隊,都好像饑渴的狼群那樣,開始納新了,納新的目標,就是這些生越。
噼啪作響的殺威鞭足足抽了上百鞭才停下,甚至半空中都瀰漫出了一股子血腥味來,就算長期在山野中獵殺野豬老虎,甚至有時候還需要與暹羅鱷戰鬥,這些生越也生的身體結實,可重鞭之下,依舊讓這些生越依舊是激烈喘著,就好像受傷的狼那樣。
可緊接著,手頭的繩子被解開,這些生越又好像下餃子那樣,被驅趕下了船坑裡。
玩了一個多月時間地道的十座船塢,在爆破鬆土之後,僅僅八天就已經被挖出來了,長一百米,寬四十米,深八米,而且這些船塢的底部全都被用水泥混凝土包裹著竹篾骨架打了一遍。
江南多雨,此時已經積累了將近一米多深的積水,剛剛被鞭打過,再被驅趕進了水裡,泥水飛濺在傷口上,更是讓這些生越疼得齜牙咧嘴著,有些痛苦切疲憊中禁不住流露出去屈服神情來,可是有幾個,那仇恨狠毒的目光,卻宛若漆黑森林中狼那樣狠毒。
可任由這些生越們仇恨憤怒,岸上的秦胡守衛也沒毫不在乎,嚷嚷聲中大木頭被他們噼里啪啦的扔下了船坑,喝令著這些生越就搭建起了船舶來。
這一番折騰,已然到了傍晚,渾然不知道親手將一把捅向自己的尖刀遞到了劉閑手中,雖然還猜不出劉閑為啥專門要一群生越來干苦力,給他打造艦船,可陸茂老傢伙心情還是緩和了不少。
趁著劉閑滿意的功夫,在幾名老登眼神急促的示意下,他主動躍了半步到劉閑身邊,重重抱拳拜了下來。
「老朽懇請太子為老朽等錢南諸族做主!」
「吳中虞擎,無郡守之實,卻依仗其族力雄厚,每年起欺壓吾等錢南土族,強迫吾等繳納南稅,如今郡守到來,吾等皆…………」
這是錢南土族的第一項政治訴求!要麼說世家大族即是帝國的毒瘤,也是王國的毒瘤,吳國非但不能從太湖流域這個魚米之鄉收到賦稅,吳王劉濞還得花錢去收買他們,另一頭,他們又向錢塘江以南的舊越地世家收刮吸血,兩頭肥己,養出一堆超級巨怪來。
也幸虧另一個時空漢景帝頭鐵削藩引發七國之亂,怕被大漢掌控的吳中世家跳上了自己老子劉濞的戰車,然後被他一個漂移甩尾一塊兒帶溝里了,被平得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不過,就在陸茂滿心期待等待著劉賢「青天大老爺」給他們做主的時候,劉閑的「手機」卻響了。
「主公,廣陵來使,吳中令虞擎派人在大王面前構陷太子,王后請您速速過江!」
看著得到信號猛衝出來,故意氣喘吁吁的欽定陪葬品虞布跪在地上,急促的磕著頭,劉閑精彩的「神情一僵」,旋即對著也傻住了陸茂等諸目瞪狗呆的老登無奈一抱拳。
「孤得先回一趟廣陵,諸位江東父老有事,咱們回來再說!」
「太子一路順風!」
這還能說啥?八老登不得不一起抱拳鞠躬了下來,心頭罵著劉賢八輩祖宗的同時,恭送他閑某人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