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養蠱

身為諜戰片的集大成者，建鄴城還沒有修建，幽深陰暗的地牢就先被建好了。

後世比先古先進的可不僅僅是科學技術，觀念理念也也是，《孫子兵法》就有選鋒的理念，可一直到明朝的錦衣衛，邊軍夜不收也僅僅有特種兵與諜報部隊的處雛形，而別看劉閑現在麾下連軍帶民不到一萬人，特種部隊還有專門的諜報軍已然建設成熟了。

作為尖刀，七個費心費力放跑了的生越貴族一個不落的被逮了回來，儘管這些生蠻也是成天的翻山越嶺，可照比除了吃飯，工作就是山野作戰訓練的雲中特戰隊來說，他們還是嫩太多了，面對一百四十七名精銳，真猶如被獵犬群圍攏的兔子那樣，有幾個不甘心的還被削了個滿頭是血。

可到了陸搏社的地牢，威風凜然的雲中特戰隊責任也戛然而止了，連大門都沒讓進，門口直接交接給了劉閑在雲中辦學時候招募的年輕麾下，轉身就走，甚至雙方都不允許交談一句話，哪怕是雲中特戰隊目前的首領也一樣，攣提蓋吳僅僅別有用心的向內張望了一眼，立馬就被陸博社的副社長尉遠警惕的張望了過來，瞪得他只能收回目光，急促的撤退回去。

畢竟作戰理念遠超時代的特戰部隊再與能量遠超過看起來規模的情報部隊勾結在一起，就有將劉閑這個主上架空了的趨勢了。

就和電影里那樣，嚴峻肅穆，甚至頗有些陰深恐怖的氣氛中，七名生越遠又是被戴著沉重的手銬推進了幽森地牢中，一間審訊室內，又被按著挨個按著坐在了鐵凳子上，用鎖鏈給鎖了住。

可緊接著，陰沉著臉的尉遠退開，一個穿著鮮紅色深衣漢服，臉頰卻是後世網紅蛇精臉，頗為妖精的女人淡笑著走了來。

想要讓內宅安定，就是給老婆們找事兒做，尤其是韓秀兒這種心眼多的，一邊給劉閑當機要秘書，另一方面她也幫著管諜報，而別看這小小七個生越，卻是事關到劉閑在吳國走下一步棋的重要棋子，所以這一次她親自出馬了。

在這些被打得頭破血流，恐懼中又格外兇狠的生越猶如受傷野獸那樣注視下，她淡然的走到了第一個生越面前，一張口，竟然是清脆而又好像鳥鳴一般的越語講了出來。

「做個交易如何？」

「￥＊＆&*^…………」

就算韓秀兒學越語學得很認真了，這一些話也聽不懂，不過看這個二十八九歲，在越人部落中已經算上年長中年的傢伙好像要咬人的惡狗那樣，扯得鐐銬嘩啦作響，唾沫星都差不點沒噴到她臉上，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側過秀首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一股嫵媚的笑容在韓秀兒的嘴角勾起，可是在熊熊燃燒的火桶照耀下，卻顯得陰森而又核外富有壞女人魅力，一言不發的走開，緊跟著她的陸博社成員卻是一把燒紅的烙鐵立馬懟在了他胸口上，頓時，一陣青煙中，凄厲而又驚人的慘叫聲響了起來。

隨著烙鐵扯開，在他胸口烙印下了兩個字。

廢棄。

此時，韓秀兒又走到了第二名生越勇士面前，這個應該更大了些，但也說不定，畢竟以山林中惡劣的生存條件，人都顯老，可用悅耳的越鳥語又說了一遍，滿臉褶皺，皮膚顯得黝黑的越蠻子同樣瘋狗那樣叫罵了出來，看得韓秀兒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向下走。

當然，在那生越恐懼的眼神中，滿臉猙獰的陸博社壯勇第二把燒紅的烙鐵又印在了他胸口上。

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有勇氣，第三個顯得稍稍年輕些的生越精神居然已經崩潰了，沒等韓秀兒問話，他已經哭喊著率先嚷嚷了出來。

「不論你們要什麼，我都給你們啊!饒了我吧!」

他還絮絮叨叨些他是某某部的頭人什麼的，然而這個願意開口的卻也是讓韓秀兒失望的搖了搖頭，不過對願意合作的，還是揮了揮白嫩的巴掌。

「帶下去吧!」

嘩啦的脆響聲中，手銬腳鐐被打開，第三名生越被拖了出去，到了隔壁的房間，那兒有同樣也學了越鳥語的陸博社成員對他進行拷問，打探閩越與東甌國的情報。

第四個沒必要問了，因為就在第三個投降的時候，他已經跟著左右一起破口大罵起來，韓秀兒直接來到了第五個的面前。

可就在她語氣都不報了多少希望而無力敷衍了幾分的問句下，出奇的，這劇烈喘息著的生越既沒有暴怒，也沒有跪得一塌塗地，反倒還帶了點平靜，陰沉，仇恨而又懷疑的反問出來。

「楚國的母狗，你們要交易什麼？」

不知有漢不是桃花源記的傳說，後世的消息的傳遞速度對於如今簡直叫降維打擊，除了少部分與漢吳有交流的上層，大多數閩越人的認知還停留在當年楚國滅越的印象里，對於後世浙江江蘇一帶人稱呼也是楚人。

儘管被罵母狗了，韓秀兒卻還是禁不住眼前一亮，因為短短一句話，她已經獲得了幾個重要訊息。

這個認知暴露出此人出身下層越部，但這也不出乎意料，東甌與閩越的王族高層，也就不可能淪為戰俘奴隸。

更重要的是這人既不因為憤怒而失態，也沒有因為恐懼而意志崩潰，有著可塑之才的潛質。

剩下一個需要考驗的則還有他的魄力以及判斷力了，滿意的點了點頭后，韓秀兒向後退去，兩根陸博社的衛士則一塊解起了他的鐐銬來，打開后，右手邊的衛士嗡的一聲，將匕首拔了出來，遞給了他，眼神又示意向了他身邊五個被綁著的生越，韓秀兒悅耳的越鳥語也一併響了起來。

「交易的第一步，閣下需要向我們表達出忠誠，或者把柄!」

拿著匕首，再看向韓秀兒，那個斷髮文身的越蠻眼神真的好想即將捕獵的蛇那樣，令韓秀兒的後背都發寒著，卻又令她的笑容愈發的陰冷而艷麗。足足看了她幾秒鐘，忽然轉身的越番暴起的動作甚至讓屋子裡十來名衛士紛紛拔刀，可是猛地一個轉身，他的匕首噗的一下，齊根兒就插進了第四個烙印著廢棄兩個字的胸口。

噗～噗噗～～～

一人一刀，乾淨利落，對於殺同族，這男人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猶豫，而且不僅僅左面三名已經被詢問過，暴怒中破口大罵的越番頭人，回身第六個苦苦哀求著，表示願意投降，也願意招供一切，第七個都嚇尿了的越人也被他乾淨利落的捅了死。

血腥的味道濃郁瀰漫著，握著匕首，這光著膀子的生越頭人也殺意兇悍的就好像剛剛撕咬過獵物的狼那樣，以至於讓上去收匕首的陸博部衛士都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寒意。

不過面對那全副盔甲的衛士伸出來的手，擰著刀柄的手又緊了些，這人還是交出了匕首來。

手上沾染了同族的血，這算是有了把柄在劉閑一方，就算他和眼前五個人的部族全是敵對關係，在這男人沒注意的位置，剛剛被尉遠標記下來，五人的部下也在另一個房間中咬著竹子口嚼子仇恨憤怒到目眥欲裂的程度了，一但這男人將來脫離了劉閑控制，也可以把他們放回去，攪亂越人的陣營。

而韓秀兒要的已經全部拿到了，看著滿身是血的越番，她甚至大笑出了聲音來。

「真想不到第一批就將蠱王選了出來!」

「來人，帶下去，沐浴，奉食!」

哼都不多哼一聲，那散亂頭髮到肩頭，臉上身上還有紋身，頗有點像後世非主流的男人跟著陸博社侍衛就出了去，而深吸了一口屋子裡的血腥味，韓秀兒又是感慨的搖了搖頭。

「讓自己的女人干這事兒!老爺還真…………」

就算埋怨著，她雙眸中依舊寫滿了亢奮。

………………

一番沐浴之後，就算顯老的南越生番都似乎年輕清爽了不少，甚至都有了些後世型男的味道，長期袒露狩獵勞作，乾瘦卻有著肌肉的透著一股子野性的力量感，可惜，看在韓秀兒眼裡卻只有兩個字，棋子，非要加上個形容詞的話，也只是好棋子。

而被帶進了第三間陸博社地牢中，看著眼前，就算這名生番心性沉穩冷靜異於常人，也忍不住雙眼微微睜大了些。

絕對的禁忌!長江以南會稽，丹陽兩郡大致的地形沙盤圖竟然赫然落在了長五米寬三米的桌子上，上面城池，河流，山川縱橫，而邊緣，那種下墓陪葬，卻比例更加縮小的漢軍陶勇成排並列的放在那兒，有長戟，戰車，刀盾，弩手，而軍陣面對的越人生番則少了許多，只有木槍獵弓還有刀手。

而看著這男人走進來，韓秀兒更是聲音悅耳的講述起來。

「你們現在面對的是漢軍，不再是楚軍，漢軍的軍陣以八十人為一百隊!五百人一屯，於邊境五十里一屯居，兩屯間十里一堡，暗哨若干，屯堡皆有烽火台，山越一但入侵，暗哨無抗，飛奔回堡，百人以下烽火為一柱狼煙，左右各出百人隊以抗，五百人以下為兩柱狼煙，屯堡傾巢而出，千人規模三柱狼煙，千里內屯堡皆援，後方鎮越校尉亦援之!」

「所以想要入侵余暨越地，人數至少要五百，必須要在一堡毫無防備之時突襲而下，這才能在不驚動大隊漢軍情況下入寇，一日之內就必須返回，若是有三五千人，則遣五百人破邊，吸引兩屯之軍前往援助，潰敗之，再行大軍入邊，可略十日以上!」

估計陸茂他們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為了討好劉閑對抗吳縣豪族奉上的生越，卻成了狠狠捅進他們身體一把尖刀，相比於沙盤地圖，韓秀兒這話更誅心了。

而這生越蠱王果然懂行，估計他也也下過山打過草谷，聽著韓秀兒的話，他甚至震驚得忍不住用吳地口音格外濃郁的漢語驚呼而出。

「你們究竟要幹什麼？」

半張臉頰被陰影所掩蓋，可是那雙眸子卻是熠熠生輝，昏暗中，韓秀兒的神情竟然都有了些女惡魔的既視感，聲音悅耳，她聲音更是亢奮的說道。

「交易嗎!妾身出完價了，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