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火上澆油加PUA
一大早晨,兩個男人呼哧的聲音就大聲傳了出來,還能看到重重的喘息下一陣陣白色氣霧升騰而起。
農曆的十月末差不多是後世公曆十一或者十二月了,而且說是一國招待貴賓的國驛,實際也不過是個茅草房大院子,也就是梁木結實些,比那些下民用茅草泥巴糊出來好像荒野求生那樣的小趴趴房能好些,也僅僅是好點有限,至少對劉閑來說如此。
那麻布被子直透風不說,還薄,更重要的是別看福州城還一副綠油油的模樣,可這兒的冷是魔法攻擊,濕漉漉的被子,濕漉漉的空氣裹挾著冷氣一起黏糊糊貼在身上,給劉閑都給凍年輕了,一大早晨就把雙手套袖子里,呼哧呼哧小跑著曬太陽取暖起來。
另一個凍得像個孫子似的男人,自然就是太子幕府中的顏值擔當,賈誼賈生了!
「師上,您的…………,呼呼呼,您的火炕真是太英明了!」
應天也濕也潮,比福州氣候還更冷,可是從爆寒的河套地區回來,劉閑的房子把火炕也給搬過來了,從楚國買煤,那熱乎乎的煙從爐子里先流到炕下,火牆裡,再從煙囪排出去,甭說什麼污染不污染,濕漉漉的衣服在火炕上烘得熱乎乎干透的,再在冷天穿在身上,那股子舒服勁兒就算賈誼都有點詞窮了,沒法用最準確的語言給它形容過來。
「找個地兒,得把棉花種下去,鋪開了!」
一方面光顧著抓錢了,煉鐵煉銅炸紮下經濟基礎,一方面覺得來南方了,冷也冷不到哪兒去,雖然也玩紡織業,可劉閑也把技能點點在了更高端的絲綢上,現在看來,還是厚實的棉大衣最親切。
「對了師上,閩越王公主,似乎對您有意思!」
邊嘚瑟邊嘮嗑,冷不丁賈誼又把話扯到昨天的宴席上了,這話禁不住聽得劉閑一愣神兒,可旋即他又毫不在乎的頂了回去。
「恐怕是對孤死有意思吧!一見面就被孤弄成個泥猴,這些個刁蠻公主,殺人的心估計都有了!」
「師上也太不了解女人了!」
賈誼小白臉兒倒是挺得意的搖了搖。
話說他說的還真沒錯,劉閑家幾個妞可都有這個時代正常「戀愛程序」來的,不是捉的就是送的,再就倒貼的!作為穿越者,他的戀愛程序還停留在那個時代,相親見面,先亮房車存款,然後雙方商量彩禮,最後定下酒店,婚慶公司,擺桌子,折騰一大天累得要死,渾然不知道這漢初的戀愛也和時代一樣原始淳樸。
就像卓文君與司馬相如,一眼看對眼了,哪怕是拋棄富家小姐的身份,拋頭露面做起當壚賣酒這等當時人覺得格外下等才做的賤業。像賈誼這樣文采出眾還特有些性格的翩翩公子,一眼看上他的也有不少,所以雖然不知道鄒家公主哪兒看上自己家主公了,但賈誼還是能看出來。
不過沒等他難得以過來人身份開導開導自己家「純情」主公,門口,懶洋洋的金牌打手張不疑依舊那副沒睡醒的模樣晃悠出來,恭請卻沒態度的恭拜了起來。
「主公,閩越四王子前來拜訪!」
魚咬鉤了!
………………
政治就是這麼現實,按理來說長安留學歸來的太子鄒成應當是最親近他的,可昨個「大禮議」之爭劉閑明顯站偏了隊伍,鄒成就立馬和他冷態度了下來,以表達政治上的厭惡。
幸虧他不知道劉閑是軍火販子,不然恐怕會更加厭惡他。
不過就算厭惡,他也得叭叭的趕過來,後世那句鄰居屯糧你屯槍放到漢初也適用,要是一大批漢制的精品刀劍長槍流入閩越,偏偏不為他所掌控,足以顛覆他的太子位置。
要知道他還僅僅是個太子,從越王勾踐稱霸開始,就算越王也是被旁支王族顛覆了好幾次,甚至因為王位內亂導致前越滅於楚國之手,余部還分裂成了閩越和東甌兩隻。
作為坐觀垂釣者的老四鄒甲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一大早晨他是第一時間巴巴上了門來。
「見過吳國太子!」
不知道是「魔法攻擊」挨多了有抗性了,還是硬著頭皮挨著,跪坐在榻上,穿戴得整整齊齊,鄒甲那副大漢翩翩君子氣度十足,就連行禮都是充滿教養的從容模樣。
相比之下劉閑就有點摟了,才剛剛活動一會兒,身子還沒有活動開,又回了寬敞又陰冷的驛館前廳,冷勁兒上來了,又凍得他雙手往衣袖一插跟村口一夫似得,身體都微微蜷曲著。
主上啥樣從者啥樣,本來風度翩翩的賈誼這會兒也好不到那塊兒了,雖然不像劉閑那副村口一夫樣,但他也是冷得屈身直搓著手,這也算得上格外失禮了。
不過,這失禮是故意的,鄒甲是坐觀垂釣者,他有求於劉閑更大,劉閑政治上想要擺布他,自然要表現出更加隨意更加粗魯的強勢來,氣勢上先壓倒這野心勃勃之輩。
果然,看著劉閑哈欠連天沒搭理自己,邊上賈誼這個從官都沒把自己當回事兒,半天都沒理會自己的模樣,果然讓養尊處優,自尊心還格外強的鄒甲感覺到了格外濃郁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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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句話老四雖然沒聽過,但也懂,強撐出一股子笑容來,他繼續熱臉貼冷屁股的主動搭話著。
「閩越荒蠻落後,怠慢吳王子了,還望多多海涵!」
「可不是蠻荒落後嗎!」
本來一句客套話,可不想卻是被劉閑毫不掩飾的頂回去,差不點又沒給他噎得喘不過氣兒來了。
不過這幅態度高高在上的同時又不能冰冰冷冷,絕了對方合作的念頭,鄙視完,儘管還是傲慢的好像幾十年前城裡人對鄉下親戚那樣倨傲態度,可劉閑也主動拉開了話匣子。
「在吳國,我們冬季都會燒火炕,燒北上楚國購買來的石碳,一種黑色的石頭,在爐火中燒熱后,把煙從爐子另一面吸進去,穿過蜿蜒崎嶇的炕下,再從一邊火牆穿過去,整個屋子都乾爽溫暖著。」
「就連船上都有火炕,結果來了閩越王城中,卻把孤凍成這樣,稱得上招待周全嗎?」
「唔…………,抱歉…………」
被劉閑絮絮叨的更是下不來台,鄒甲也更是有些無措的抱歉著,可接下來劉閑卻給他來了個扎心一刀。
「算了,也是孤凍糊塗了,是閩越太子沒用火炕招待孤,四王子又沒有決斷權,孤向你發什麼牢騷啊!」
連挨牢騷的資格都沒有,有比這更扎心的嗎?在劉閑看似大大咧咧,實際上冷眼膀胱中,果然這也是一條小白臉兒的嘴角就好像觸電那樣激烈的抽動了起來。
不過不能真把這老四給羞辱跑了,畢竟還需要用到他呢!沒等鄒甲從羞怒的情緒中緩解出來,劉閑又是控制了談話的主動權來,主動出擊出來。
「得勞四王子到來,今日孤想要在閩越王城逛逛,準備通商之事,還望勞煩四王子帶孤走走!」
「唔!」
這話又讓鄒甲回過神兒來,或者所劉閑又把魚餌在他眼前晃了起來,畢竟大早上他巴巴的來,就是為了「軍火」,早上出發之前,劉閑贈給他的大寶劍還被他拿出來擦了一遍又一遍要向改變如今閩越的政治版圖,從劉閑手頭弄到軍火是他唯一的機會,所以鄒甲更是殷切的抱拳重重一鞠躬。
「吳太子有需,甲豈敢不從!」
………………
估計鄒甲內心中會格外厭惡劉閑了,不說去拜見時候被無理埋怨,還被狠狠扎了一心,一路上劉閑也是一副傲慢模樣。鄒甲好心請他吃魚羹,結果被他喝了一口就直接噴了,扔到一邊之後又若無其事的命令僕從端上自己帶來的吳國湯菜,等於又在他臉上踩了一腳。
然後他要看通商貨貿,鄒甲就帶著他去逛閩越王城的王家匠作特產,結果這次劉閑不說話,一路上眼神就好像看垃圾那樣轉悠過去,又把鄒甲的自尊心給狠狠踐踏在了地上,讓他拳頭都擰得硬邦邦的。
不過對於劉閑沒看上自己家的「產品」,憤怒的同時,鄒甲又是有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
閩越傳承自春秋越國,而當年越國能拿得出手的絕活也就三樣,刀劍,稻米還有奴僕!稻米現在沒了,會稽附近肥沃的太湖平原已經隨著古越國一起丟了,如今閩越的糧食產量自用其實都有些不夠,更不要說出口了,就算劉閑看上,恐怕閩越都無法答應。
再然後刀劍,後世考古,從楚墓,甚至晉墓齊墓中也出土過越劍,越五劍湛盧,純均,勝邪,魚腸與巨闕更是天下聞名,後世出土的越王勾踐劍更是鋒利無匹。
可這些也都是青銅劍,而且產量更是少的可憐,鋒利程度也許比劉閑大寶劍還能強些,量產就絕不可能了,更何況劉閑來就是出口刀劍,不至於進口刀劍吧!
最後一點奴僕,和稻米差不多,古越國都亡國了,丟了太湖平原,糧產掉了百分之七十,沒有足夠的糧食,閩越的熟越人口更是連越王允常時候都不如,生越七閩部落倒是人多,可此時閩越王也僅僅是名義上統治生越,同樣沒能力大規模拿出來「出口創匯」。
再有些陶土燒制的瓶瓶罐罐,山中的蛇蛙藥材野果,好像也不足以打動吳國來換取大批軍火兵器吧!
「唔,甲王子,請問這個東西,你們有沒有?」
不過就在鄒甲都被PUA得懷疑人生的時候,劉閑這老奸商又開啟了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的管用手段,一片幹了的樹葉小杈被他忽然從袖子中抖了出來,遞到了他眼前來。
錯愕了下,接過了樹葉出神的看了看,又捏在鼻口聞了聞,鄒甲才驚奇的呼出聲來。
「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