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用刑
蘇子檸看到來人，欣喜若狂：「爹——」
蘇知縣跑的滿頭汗，一張圓滾滾的臉黑出了油，一邊擦汗一邊扶起蘇子檸，虎著臉訓斥道：「你又胡鬧！我不是說過不許你單槍匹馬上山寨查案嗎？」
他拉著蘇子檸恭恭敬敬朝著蕭麟昱行禮：「這位是新上任的郴州巡撫，蕭大人。」
蕭麟昱掃了兩人一眼，揮手讓官兵退下，「蘇大人，令公子查案查到同匪首稱兄道弟，還堅持為顧長欽伸冤辯白，本官著實驚訝。」
蘇知縣頓時雙腿一軟：「大人，這其中一定有誤會，犬子年少莽撞——」
「爹，我已經查過，官糧被劫，確實不是顧長欽所為。」蘇子檸卻打斷了蘇知縣的話，鬆了繩子齜牙咧嘴地活動了下手腳，抬頭走到蕭麟昱面前，「巡撫大人遠道而來，自然不了解情況，顧長欽素有劫富濟貧之名，沒有劫賑災官糧的理由。若是您一味把目標放在一個無辜之人身上，怕是會讓真正的罪魁禍首。」
「蘇子檸，你給我住嘴！」蘇知縣氣得發抖，卻見蕭麟昱抬手一壓，阻止了他的話，「蘇公子看來是胸有成竹。」
他掃了一眼充滿血腥氣的寨子，漫不經心道：「七日為期，你我各查此案。若我先查到真相——」
蘇知縣登時一頭冷汗，忍不住求饒：「大人，這小子就是胡說八道，您別當真。」
蘇子檸仰首：「若我贏了呢？」
「恕你無罪。替你請功。」蕭麟昱說完，轉身領著官兵離開，背影孤傲霸氣，渾身散發著睥睨天下的氣場。
蘇子檸被父親拎著耳朵痛罵一頓，又馬不停蹄地去伺候巡撫大人，緊跟官糧被劫一案，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蘇子檸想查真相少不得要用人，奈何縣衙內的兄弟個個聽說他和巡撫大人對賭，都不願幫她。
沒辦法，蘇子檸借著原身的關係，找了同行的弟兄——丁三和王奇幫忙。
至於這第一件事，自然是聚集古代「古仔隊」了！
翌日，城外夫子廟。
破廟久沒人來，到處都結著蜘蛛網，七八十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排著隊去領饅頭包子，感激聲此起彼伏。
「大家安靜一下，前些日子賑災官糧被劫一案鬧得沸沸揚揚的，現在罪魁禍首也沒查到，衙門人手有限，我就想到了神通廣大的諸位。」蘇子檸待大家吃飽喝足，這才站起來揚聲道，「大家誰能夠提供線索，並且能夠有證據的，我就給予五文錢一個線索的獎勵。不設限，越早越快越好。」
「真的嗎？只要是有關的線索就能拿到五文錢？」
「還有這好事兒！」
「官爺放心！咱們好幾十個都餓了好幾天，您給大家弄這麼多吃的，就是不給錢，只給點饅頭剩飯的，咱們也肯干。」
眾人沸騰了，忙不迭答應。
不過一日，乞丐們送來了線索，雖說有賑災物資的消息，但基本沒什麼用處，還囊括了好些官宦富商府宅之中的秘密。
這些秘密無非是私會貪財的小事，但看在他們都盡心去辦了，蘇子檸照舊是給了錢。
其中一個年紀小些的名喚豆子，試探著問：「官爺，大家一塊打探的消息，有用的大家都說了，我就還剩一個關於劉員外的私事，可事跟賑災糧沒什麼太大關係，可以說嗎？」
蘇子檸來了興趣：「郴縣首富劉員外？」
蘇家家境並不殷實，這些『狗仔』若是長期發展下去，她還需要很多錢。
首富的私事，說不定就是她的第一桶金！
蘇子檸吩咐王奇將其餘的乞丐帶走，獨留下了丁三。
豆子看了兩人一眼，壓下心底的驚喜，快速說道：「李員外在外頭養了個小姑娘，花了不少錢，還置辦了宅子，一直瞞得挺緊，家裡人都不知道。」
丁三『喲』了一聲：「蘇哥，這李員外是靠越長家裡發的財，李夫人是出了名的河東獅，他這些年在外頭裝得人模狗樣兒，對李夫人言聽計從，還真沒看出來私底下藏著這麼多花花腸子。」
「第一桶金，穩了。」蘇子檸微微勾唇，拍拍豆子的肩膀，「這麼隱秘的消息你也能挖出來，小夥子很有前途啊。丁三，給錢。」
拿著五文錢，豆子小臉上興高采烈：「謝謝蘇爺。」
蘇子檸沉吟片刻，忽然語重心長道：「這次你做得很好，看得出來，你年紀雖然小，能力也是所有人里最出眾的。接下來如果你幫我跟蹤記錄蕭麟昱、還有蘇縣令等案件相關人員的日常，並如實彙報，我就給十文錢。」
豆子以為自己幻聽了：「十，十文？這麼多！就跟蹤幾個人就行嗎？」
蘇子檸點頭：「但是不能讓人發現，記住，我要事無巨細。」
與此同時，下屬徐子楓跪在堂中，如數稟告蘇子檸利用乞丐探查消息的所作所為，「大人，需要屬下派人制止那些乞丐嗎？」
蕭麟昱正在看文書，聞言頭也不抬：「不必管她。」
幾個乞丐，能查出什麼了不得的線索？
「敵暗我明，不能一直如此被動。」他沉吟片刻：「派人暗中抓緊排查那一日來往商隊，郴州所有山寨。另外，貼榜公告——舉報有獎，立大功可賜官。」
蘇子檸有一點倒是提醒他了——眾人拾柴火焰高，單憑官兵的力量排查力度太大，耗時耗力，不如動員所有可利用的人，定然事半功倍。
徐子楓眼底噙著暗光：「大人英明。」
……
這一日，蕭麟昱正要出門，徐子楓忽地側身掃過牆角，卻不見任何影子，目光卻愈發凜然：「大人，有人跟蹤。」
他走過去看了看地上的痕迹，還有牆頭的土灰，臉色冷下來：「那人在這裡至少一夜。」
蕭麟昱沉下臉：「派人跟著，查幕後主使。」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把府里的守衛換了。」
一炷香后，小乞丐豆子坐在桌前，沖著蘇子檸咧嘴笑：「蘇爺，您交代的差事我都辦妥了，在那位蕭大人府上蹲守了一整夜都沒合眼。蕭大人瞧著冷麵神似的，其實私底下特愛吃甜食，昨日穿著紅色的內褲睡覺，睡覺時，他喜歡抱著枕頭還會說夢話，夢裡也非常凶…」
蘇子檸想著蕭麟昱頂著一張冰山臉穿紅內褲的畫面，默默罵了句：「變態。」
跟著，她從兜里掏了銀子遞給豆子，「拿著，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豆子大喜，正要接過銀子，頭頂忽地落下一道修長的人影，帶著冰寒之氣砸下來。
他抬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蕭，蕭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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