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揚州難民
夜色撩人，辰辰星光漫漫天跡，兩人坐在馬車板上，盪著雙腿訴說起揚州貪污案的真兇。
回憶中，揚州是這場貪污案的原地。蕭麟昱帶軍隊進了揚州小城，這裡傍山傍水，群山連綿起伏，如山水畫一般。
因為這裡不過馬車，只能任由船支行駛。他們把罪犯安在外面，只留一行人進城。其中就有顧長欽，還有三個暗衛看守他，剩餘便是徐家人。
徐小姐非要跟著蕭麟昱，連著船支都要在一起坐。另三位暗衛呆在後面的船支，看守顧長欽。
「揚州的府衙就在三羊街道，需要近半個時辰才能抵達。」暗衛抱拳道。
蕭麟昱淡淡抬眸，輕輕掀起狹長的眸子：「先去看揚州的受難百姓。」
徐小姐聽得雲里霧裡，乾咳著問道：「蕭大人，是要在揚州辦案嗎？爹爹說，蕭大人英勇神武，定是鐵血男兒好丈夫。」
暗衛：……
沒想到徐千金為了追自家主子，還會用這種陰奉陽違的話。他暗暗笑著，抬眸正好落入蕭麟昱深深的目光。
暗衛嚇得趕忙垂頭，蕭麟昱冷冷把視線移開，沉默少語。
徐千金見他這般不理自己，仍是堅持不懈：「蕭大人，我好難受啊！大約是沒坐過船，有些發暈……」
輕說著，身子湊近蕭麟昱，蕭麟昱只冷淡看她一眼：「把她帶到顧長欽的船支上，聒噪。」
暗衛憋著笑，第一次見蕭麟昱臉色這般鐵青，但還是把徐小姐連拉帶拽帶到顧長欽的船支。正好看到顧長欽在打坐，他噗嗤笑出聲。
顧長欽抬眸幽幽看著他，暗衛輕咳起：「抱歉。」
顧長欽卻深深看著他，為什麼總覺得這個暗衛對他有敵意，怪不得是蕭麟昱的手下，惡毒。
暗衛把徐小姐安置好，就去了蕭麟昱的船支。蕭麟昱背靠著船桿，小憩補覺。
時間飛快，他們隻身到了難民所在地。揚州大壩損毀后，皇上派過大人來修繕過，但因為這場天災，部分人流離失所。
所以揚州幾乎看不到人，如一座荒城。
少部分有官職的住宅很熱鬧，部分地方都非常荒涼。蕭麟昱從船上下來，慢慢走到那些聚集在一起的難民處。
她們躲在這個沒有房檐的避風港里，互相依著對方，有病重的還在不聽咳嗽，甚者還有如骷髏般的孩子。
陽光明媚，那些孩子卻提不起笑容，老人都在不停的唉聲嘆氣。顧長欽看見這些，忍不住上前細聲問道：「你們怎麼不回家？都躲在這裡幹什麼？」
那些人驚恐的看著他們都不敢說話，只有一個女孩從婦女的懷裡出來：「哥哥，你能給我點吃的嗎？」
顧長欽猛地鼻頭一酸，然後慌忙從兜里掏出乾糧。這是在馬車裡被關押時，暗衛給的乾糧，他害怕下毒所以藏了起來。
那孩子忙不迭吃完，其他人紛紛看著顧長欽，希望再施捨些。
蕭麟昱示意暗衛，暗衛立馬從船支的包裹里，掏出所有餘糧紛紛發散給那些難民。難民一窩蜂搶了去，毫不客氣。
看是餓了很久了……
看著他們吃得開心，蕭麟昱眸子暗下：「你們為什麼躲在這裡？」
他知道揚州百姓不回家的原因，因為那場大壩毀了整個揚州城的居住房屋，現存的幾座房屋都是現蓋的。
而這些百姓多是耕種起家，沒有什麼積蓄。大水毀了家園，有毀了田地，所以這些難民都沒有地方回家，也沒有辦法吃食。
但他們聚在這裡就有些讓他看不懂了，難不成官府把他們扣在這裡，不讓出去。
如他所想，那小女孩面著蕭麟昱毫沒有懼色：「公子，官府都是吃人的妖怪。他不讓我們出去，說丟了揚州的臉。」
丟揚州的臉？蕭麟昱嗤笑一聲，官府這樣把他們困在這裡，是希望朝廷不再插手此事。若沒有人發現揚州有難民，就不會在給官府施壓。
官府無能腐敗，百姓民怨紛紛……
顧長欽突然道：「他們為什麼不讓你們出去，這樣不就是想餓死你們嗎？」
「嗯，這位公子說得極不錯。一個月前，朝廷發落賑災物資，但我們卻未收到手裡。一個百姓去告官，第二天就被活活打死了。」老者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道。
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大人怕生事，便把我們這些難民居在這裡。又怕我們繼續鬧官府，臨到夜裡還會有衙役查人，少一個便殺一個。」
「幾乎死了一大半了，也就沒人敢跑了。」
聽到這些，顧長欽憤憤不平，直接沖著蕭麟昱喊道：「你不是朝廷派下來的大人嗎？竟然讓這麼多百姓受苦……」
暗衛擋在蕭麟昱身前，淡淡道：「來人，看住顧長欽。」
三個暗衛立馬押住顧長欽，顧長欽掙扎著沖蕭麟昱吼道：「你不是說我與貪污案有關聯嗎？有本事你殺了我！」
蕭麟昱懶得看顧長欽發瘋，慢慢走到那老者前，掏出懷中的藥丸：「您應該是受了風寒，這葯治這種病。」
他說罷，那老者咳嗽著連連道謝。
蕭麟昱微微頷首，從腰間的荷包把銀子發散給這些窮苦百姓：「此事會給大家一個交代，本官專門從郴縣過來，就是給你們主持公道的。」
他的話引起所有人歡呼雀躍，終於有人能救他們了，一個個笑著合不攏嘴。
蕭麟昱從難民所出來，乘著顧長欽複雜的眼神，他淡淡看了顧長欽一眼。
顧長欽扭開臉，故意不看他。
然後他們乘船去了三羊街道，這裡比城外熱鬧許多，有商販也有百姓，不過人很少沒有生氣。剩下的便是幾所大戶人家，燈籠高掛著十分喜慶。
蕭麟昱一眼帶過便帶著他們去了府衙，從暗衛調查得知，劉員外貪腐的銀子不過冰山一角。真正吃下所有銀兩的是揚州府衙高大人。
高全，在府衙當差，職位頗高但卻並不為民辦事。幾乎所有的民情，民怨都是敷衍了事，做給朝廷的縣官看。
樣子做久了，連著面容都變得十分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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