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輕解羅衫，含羞帶怯。
李果姑姑的名字，也同樣是老爺子給取的，叫李明雪。意思其實很簡單，就是希望這個姑娘不要被世俗給污染，明白如雪，剔透如水。沒錯了，李果的爸爸就叫李如水。
而李果的姑姑確實也沒辜負這個名字，明雪明雪，李果老遠就看到了她。一襲黑色皮風衣、帶著一頂貂皮的帽子，還掛著一幅茶色的墨鏡在臉上，依著一輛雪佛蘭在寒風中拿著一根細長的女士煙。
雖然比李果去年看到她的時候，略微清瘦了一點，但是往那一站，還是無比的惹眼。在人來人去的大街上，十個男人過路，就得有九個半回頭看一眼，剩下的半個是因為老婆或者女朋友在身邊，只敢偷偷瞄上那麼一眼。
「爸爸……我怕。」新新包得像個阿拉伯姑娘，在李果給她指出了誰是姑奶奶之後，她就在這個女人的氣場下開始膽怯了起來：「爸爸……姑奶奶不吃小孩，對吧。」
「這呢這呢。」李果哈哈一笑，朝姑姑揮了揮手：「陛下！」
眼看第一聲之後，姑姑沒有反應，第二聲李果直接喊出了平時私下裡兩人之間的稱呼。這一聲陛下可是凝聚了李果多少辛酸淚還有血淋淋的壓迫史，所以這也直接導致了李果當初去西安打工而不是來燕京打工的原因。
明雪姑姑聽到這聲陛下之後，才把眼光投到了李果的身上，她把眼鏡滑到鼻樑上，低著腦袋翻著眼睛看著李果，並無比雍容的朝李果勾了勾手指頭。
當李果來到她身邊之後，她來回打量著莫愁和小新新，最後她一指李果：「你得給我個解釋。」
本來這時候應該是小新新上場的，可是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早熟小妹子，這一次卻出奇的抱住了李果的脖子，死死不肯鬆手。
而莫愁則在一邊看到什麼都要打量個仔細。
幫著李果把大包小包塞進了後備箱，李明雪往駕駛室一坐，利落的發動車子：「上車，先回家，最好給我編得圓潤點。」
坐在車上的時候，李明雪不停的打量著已經摘下圍巾的莫愁和小新新，並拍了拍李果的肩膀：「小兔崽子行啊，夠漂亮啊。」
「在下莫愁，乃相公髮妻。這廂有禮了。」莫愁總歸還是懂事的，她主動的自我介紹了起來：「今後姑婆便可稱我為莫愁。」
在莫愁說完之後，李明雪在行駛中猛得一個甩尾，停到了馬路旁邊，然後擰著李果的耳朵：「兔崽子，你到底幹什麼了你？人成年了沒？」
「莫愁過了年便虛十八了。」莫愁看到李果的樣子，連忙在一邊幫起了腔：「現下，雖不可與相公……圓房，可莫愁真切是相公的髮妻。」
李明雪鬆開了手，摘下眼鏡瞪著眼睛指著李果：「你死定了。」
說完也不聽副駕駛位置的李果解釋，瞬間把油門踩到最大，車速疾馳。一路上電子警察拍照的咔嚓聲絡繹不絕。
而小新新則一遍看著李果的窘態，一邊算著罰單：「200、400、600、800……」
來到李明雪位於后海的家裡，還沒等李果把大包小包的放下，李明雪就從房間里抄出了一把雞毛撣子。
「姑……姑……您能聽我解釋么你？」李果站在沙發上，擺出一臉無辜：「這是有原因的。」
可這個時候，小新妹子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往李果和李明雪中間一站，展開雙臂，義憤填膺的喊著：「不許打我爸爸！」
屋子裡的氣氛陡然密布上了一層陰雲，李明雪的臉綠得都快黑了，她一言不發轉身走進了廚房。可等她出來的時候，手上的雞毛撣子已經換成了菜刀：「我弄死你個小王八蛋！」
「不覺碧山暮，秋雲暗幾重。出鞘！」莫愁一聲清喝，背後的長劍瞬間冒出，並像一條蛇一樣死死纏住了李明雪的菜刀。
而這一下，連李明雪都呆立在當場，只是滿眼驚悚看著莫愁。
「姑，聽我說完。」李果長出了一口氣，慢慢的滑坐到了沙發上：「事情是這樣的……」
經過差不多一個小時抑揚頓挫表情豐富的講述，再加上小蘿莉在一旁補充，以及莫愁時不時「嗯」的一聲，李果總算是把小蘿莉和莫愁的來歷都說了個明明白白，前後一丁點漏洞都沒被李明雪給找出來，這才算是交差了事。
「你是說我老爹你爺爺讓你去老屋，就是為了她？」李明雪上下打量著莫愁：「行，太行了。這姑娘一看就能給咱家改良基因的，可是不是小點？」
李果幾乎摸不到自己姑姑思維角度，所以他只能拿出另外兩寶，一本包裝精美的繁體全唐詩和那把裝著名為「身殘志堅」的劍匣也翻騰了出來。
「還有這兩樣東西，我至今不知道是幹什麼呢。」李果翻看那本唐詩，發現除了字是燙金的，字體很優美，肯定很值錢之外。其他的什麼玄妙的東西都沒有。
李明雪皺著眉頭翻看了幾頁，摸著光溜溜的下巴，沉思了許久：「我覺得，你們現在先去洗澡，然後吃了飯再說。」
李果一愣，他完全沒想到姑姑沉思這麼老半天，居然就憋出這麼一句話：「姑……你有點建設姓意見沒有？別看莫愁，她也不知道。」
李明雪聽他這麼一說，才從莫愁身上收回目光：「你聽我不聽我的了？讓你去洗澡，身上一股火車味。」
李果嘆了口氣，知道女王一般的姑姑，是絕對不會在發了命令之後，還做出其他任何回應的，所以他只能跟著李明雪一塊打起了哈哈：「姑，你咋不會老呢？還跟十年前一樣，你看我爸，都老成什麼樣了。」
而小蘿莉在旁邊聽得正起勁，突然被這倆人的前言不搭后語給搞得稀里糊塗，於是她抗議道：「爸爸，姑奶奶。你們怎麼不說下去啊。」
可聽到小蘿莉的話之後，李明雪眼睛一亮，細緻白皙的手伸到了李果的面前：「給我帶的禮物呢？」
李果心說，你果然給記起來了……
「她……」李果順手就把小新妹子，塞進了李明雪懷裡，根本不顧小新妹子那可憐巴巴的懇求眼神。
當然，最後他們三個還是要被趕去洗澡，姑姑家的浴缸很大，很輕鬆的就能容納下三四個人，不過這三四個人里，不包括李果。
他被留在客廳里看鏘鏘三人行，而衛生間里時不時傳出莫愁的驚呼和小新妹子的嚎叫，以及他聽了許多年那種神奇的女王笑聲。
其實李果也蠻佩服她姑姑的，眼看三十四了，沒幾年就四十了。可還保持著一副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也沒見她怎麼保養，李果甚至都問過她到底是不是練了什麼吸人精血的妖法才能這樣。要知道，李果老娘三十四的時候，都成了正宗的黃臉婆了。
李爹都經常感嘆，老李家全家的精華都集中在李明雪身上了，他自己純粹就是那剩下來的糟粕。
女人洗澡時間那叫一個長，李果看完了鏘鏘三人行，又看完了一集重播了十多年的還珠格格，浴室門才嘩啦一聲被拉開。
「滾進去洗澡，水給你放好了。」李明雪穿著大浴袍，帶著同樣穿著大浴袍的小蘿莉走到李果身邊：「侄媳婦不敢出來。」
李果順著李明雪的手看向浴室門口，果然發現莫愁正在門口探頭探腦，臉上不知道是因為熱水蒸得還是害羞的，通紅通紅。而在見到李果看著她時，她驚叫了一聲又躲回了浴室。
「怎麼了這？」李果說著站起身，走到浴室門口一把拉開了門：「我說……」
說到一半，李果就說不下去了。他看見小劍仙正楚楚可憐的蹲在浴室的角落，死死用手捂著浴袍的領口處，身上還背著那個劍匣，大腿露了一半在外面，比白瓷磚都要亮堂，頭髮濕漉漉的垂在腦後，咬著嘴唇不知道在念叨什麼。而她一看到李果進來，渾身猛的一顫，央求著：「相公……能否給莫愁一身遮體的衣裳？」
李果走上前，哭笑不得的想把她從角落裡扶起來，可是莫愁卻死死賴在地上，又想抓胸口又想遮大腿，這一拉一扯反而讓李果的視線無意中從她的領子口溜了進去。
「我擦，還挺有料……這恐怕有C了吧。」這是李果的第一個反應。
可然後，他就想抽自己一個大耳刮子：「人莫愁才十六歲，**李果想什麼玩意呢。」
於是李果擺正了視線，清了清嗓子：「大唐民風不是挺開放的么？」
「他人是他人，莫愁是莫愁。」莫愁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莫非相公覺得莫愁也是那般女子？」
李果嘆了口氣，輕輕摸著莫愁還冒著熱氣的頭髮：「莫愁啊，你得開始適應這裡的生活，你還得在這過一輩子呢。這不算什麼。」
說著李果把衛生間里的那個拉屎時看的電視打開，隨手撥了個電視劇，裡面正演著大學校園裡的故事。
「你看，這些姑娘也都是好姑娘。」李果指著一個穿著超短裙的大學生：「可你看，人就差露屁股了。莫愁只要不是這樣就可以了。」
莫愁直勾勾的盯著電視看了一會，抬起頭委委屈屈的看著李果：「相公，莫愁……莫愁怕。」
李果揉了揉額頭，一個出籠幹掉五個人的時候不怕，把子彈當花生米的時候不怕。這洗個澡就怕成這樣，這女人也真是夠奇怪的了。
最終，李果在無奈之下，攔腰直接把莫愁給抱了起來，扛著她就走出了衛生間。莫愁頓時叫得跟被強暴一樣，平時那種一劍在手天下我有的氣勢，蕩然無存。
「莫愁，你看，都是一家人。你有什麼怕的呢？」李果把呼吸急促，面色潮紅的莫愁放到了沙發上：「你看人小新都不怕。」
「新新還有泳裝呢！」小蘿莉看到莫愁的樣子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氣焰高漲了起來，穿著浴袍插著腰大聲的笑著：「我媽媽還敢裸泳！」
莫愁怯生生的坐在沙發上，拘束的一塌糊塗。誰說話也不搭理，好像受了什麼莫大的刺激一樣。
李果看到她的樣子，突然鬼使神差的湊到她面前，輕輕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我先去洗澡。」
可就在莫愁因為李果的突然襲擊而手足無措的時候，李明雪一把揪住了李果的耳朵：「人還沒成年，你少給我動手動腳！」
「就是就是，這些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剛才還怕李明雪像怕老虎似地小妹子，現在搖身一變成了女王陛下的幫凶：「姑奶奶！好好收拾爸爸一頓，太不象話了。」
李果：「……」